夙燁宸的座位在莫國朝臣排列座位的外側,隔着十多個位置,傾玥根本看不到那個男人,但是擂臺的比武從莫國武士,突然變成了夙燁宸的死士,這件事情真是有意思啊。
還未等傾玥想罷,突然聽到臺上慘叫迭出,她猛地擡眼看去,只見那名青衣武士不知怎的,噴出口血箭之後,便整個朝臺上摔去,不待對手再擊,他的身軀陡然間化作碎泡沫似的,果露在外的臉頰以及皮膚上的肌肉盡毀,變成一具乾癟的殭屍,瞬間死亡。
這一變化令場中所有人都不禁一驚,紛紛朝臺上看去,當看到那具殭屍之後,有些觀看的女眷忍不住地放聲尖叫。
燕紫寒彷彿對此事早有預料,他緩緩站起來,衝着左右喝道,“既然死了就拖下去,擺臺上做甚,下一個,繼續!”
水如雪上前來阻止,“這突然化作殭屍的武士,一定有問題,應該先查,然後再把比武進行下去。燕侯,你不覺得這突然變成殭屍的人,實在太奇怪了嗎?”
“有什麼好奇怪的。水公子你也太大驚小怪了吧。說不定是這個人犯了什麼怪病,突然間死在了擂臺上。本侯沒有怪罪他的家人已經足夠寬宏大度的了,現在你還要怎樣?”燕紫寒冷嗤一聲,一口回絕,“好了,比試繼續,誰都不必多說!”
這場比武是燕紫寒請旨督辦,其他人朝臣只是被邀來觀看。如今見燕紫寒這樣武斷,大家都沒有傻傻地去勸說,一個個都在心裡面默默許願,希望燕紫寒栽個大跟頭,好將他徹底逐出莫國朝堂!
短暫的中斷之後,比武繼續。
傾玥掃過那被擡下去已經化爲殭屍的一團軟骨,冰瞳深冷。她抿脣,若有所思地轉眸向不遠處的夙燁宸。只看到他正襟危坐,從側面看去,他的樣子很溫潤絕美,像是一副油畫中正在觀賞着美景的紳士,規矩而得體,連裂痕都尋不出。
他在想什麼呢?
忍不住,傾玥彎眉輕蹙,嬌顏迎着獵寒的北風,卻像一朵永遠無法被摧殘的花兒。
之後的比武者上場,傾玥轉回視線,黑衣與灰衣兩名男子各報家門
,接着兩人鬥在一起,不知道是否乃錯覺,傾玥看到那名黑衣男子所施出來的一招一式,竟然與剛纔死去的那名青衣人所出的招式相差無幾。
猛然間傾玥朝燕紫寒看去,同時掠向太叔衛,卻看到這兩個人互視一眼後,各自散開,表面上看不出半點異常。
擂臺上黑衣人一招祭出,掌鋒直逼灰衣男子胸腑,快狠準。
灰衣男子躲閃不及,眼看就在硬生承受,哪知黑衣男子突然慘嚎一記,從半空重重跌落,血箭奔襲而出,接着雙眼一翻,死於非命。
考官忙下令讓人前去查看,哪知那死的灰衣男子的死狀竟與之前的青衣男子相同,殭屍軟骨,包裹在精密結實的肌肉下的,只是泡沫似的軟骨,猛一按去嘎崩脆,骨頭一節節碎裂,嘔出來的血亦是黑色。
“燕侯,同時一模一樣的死症,現在你不能再說是巧合了吧!這件事情應該下令徹查!”諫議大夫終於站起來,宣佈似地命令道。
水如雪皺緊眉頭,下意識地朝夙燁宸的方向看去,又回頭看了一眼蕭傾玥,不知爲何,他總覺得今天這件件怪事,都是與他們有關係。
似乎是抵擋不住衆多的紛議之聲,燕紫寒終於鬆口,站起身說道,“既然如此,本侯也不再攔着,好吧,你們儘管查,本侯倒要看看,究竟是誰敢在本侯的地界上撒野,肆意殺害本侯的人!”
但是燕紫寒在朝那擂臺上的殭屍看完一眼後,旋即續道,“死因自然是要查,但是比試也要繼續。若是因爲死了一兩個人,而把皇上的大事給耽誤了,誰也擔負不起!”他說着突然笑吟吟地朝不遠處的夙燁宸問去,“夙帝師,本侯說得,你認爲可行否?”
沒到燕侯把這突然暴斃的二人列爲疑案之中了,可是反過臉來,他竟然還要把比試進行下去。
衆人只覺得不可思議,又爲如此冷酷無情的燕侯而深感冷寒。
夙燁宸聞聲轉過臉來,他露出璀璨風華的一笑,揚聲回道,“燕侯所言極是。”
只是六個字,可是旁邊的傾玥卻看到了他眼底那炙烈的怒火!
那兩名死於非命的人,身份可疑,死因蹊蹺。
傾玥緩緩坐下來,伸指輕輕婆娑着下頜,毒,一定是燕紫寒所下。他要光明正大地殺掉夙燁宸的死士。但是這毒狀,爲什麼看起來如此熟悉呢?傾玥撫了撫指尖,感覺到薄薄的皮膚下,自己的血從中流過的溫度,莫名地詭異感在心底直往上飆!
從剛纔那兩名死士陸續暴斃,可是眼中卻根本沒有普通人的求生慾望,雖然是暴斃,但死得卻很安詳,彷彿是從容赴死。
那麼——
傾玥往接下來要參加比試的武人看去,冷眸若有所思,只是不知這些人之中還有多少是夙燁宸的死士。
燕紫寒能把夙燁宸的死士逼到參加比試,可見其手段的酷厲,而夙燁宸,現在怕是已被他逼到絕境。
想到這兒,傾玥心頭頓憂,該怎麼阻止接下來的傷亡,怎麼才能讓燕紫寒住手呢?他急不可耐地進行這場比試,根本就不是什麼比試,他只是想將夙燁宸留在這裡的死士,統統剷除。然後好方便,最終將夙燁宸輕快除掉。
這時候突然響起爆烈的掌聲,傾玥猛然擡頭,恰巧看到一名白衣武人將另一名草綠衣衫的武人掌擊身下,傾玥見此頓然凝眉,猛地站起身,就在這裡,前面的兩個死去的人,都敗在這掌擊之下,接下來那草綠衣衫的武人,一定會與前面兩人一樣,暴斃而死!
正在傾玥篤定之際,便看到一記青色身影猛然晃來,剎那間劈手擊落白衣武人,一聲痛哼,白衣武人手腕硬生生被擊斷,指尖白色的粉末幾不可察地飄散在空氣中。
然而那突襲而來的青衣人,陡地從腰間拔刀,嚓咔一聲,殘忍地將白衣武人的手掌截下,隨即一腳將慘叫的白衣武人踢下臺。
青衣人手舉着那一隻斷掌,朝正要發火的考官斥去,“一羣沒用的廢物!沒看到指甲蓋裡面藏着毒粉嗎,前面二人俱是死於這種毒粉,你們竟然查不出來,任憑慘案繼續發生,真是蠢到家了!”
他叱罷,掌腕一揚,那血淋淋的斷掌便被硬生生擲到考官的桌案上,把考官驚得跳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