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珞不知道鍾凌風的思緒已經轉了好幾轉,道:“因爲東方琳想要嫁個他!雖然我不喜歡東方琳,但覺得她也算是個人精。她瞧上眼的人,畢竟有過人之處。何況,京城貴女都在爭搶。我可聽說過一句話,大家搶的,就是好的!囡”
鍾凌風捧着她的臉,讓她面對他。
東方珞笑着打掉他的手,“五月十三,月照湖上,據說當日去遊湖的女子,多半都是衝着你去的。鍾凌風,你是多有魅力啊?”
鍾凌風就扯了嘴角。
雖是看不太清,但東方珞就是感到他是笑了的。
月照湖如果是初次見面,他那麼個眼高於頂目不斜視的一個人,怎麼就突然注意她了呢?
如果她沒記錯,他當時是對她笑了一下的。
那時,還不確定是對誰笑,爲何笑。
現在再想來,應該就是對她笑的吧!
她相信,真正擁有讓人一見鍾情資本的那個人是他,而把平凡無奇的她從百花爭豔的人羣裡挖出來的可能性真的不大。
既如此,結論就只有一個,他是事先知道她的鯴!
“姑娘!”白鷺在不遠處發出聲音,東方珞從鍾凌風身上一躍而起。
剛纔光顧着跟鍾凌風生氣了,倒是忘了還有個丫鬟跟着呢!
這個白鷺一直跟着的話,是不是什麼都聽到了,也什麼都看到了呢?
白鷺道:“常青回來了!”
東方珞大叫了一聲,連忙往前跑了幾步,然後又站住腳,扭頭對鍾凌風道:“別忘了十天的期限喲!那可是你自己定的!”
懷抱空了,鍾凌風悵然若失的站起來,禁不住眯了眼睛。
那個常青有那麼重要嗎?
居然連再見都忘了跟他說!
東方珞急匆匆的走着,想着常青這個時候纔回來,不會遇到了什麼事吧!
沒注意腳下,被凸起的石頭一絆,差點兒摔倒。
白鷺眼疾手快的連忙扶住,“姑娘,還是奴婢背您吧!”
東方珞想想自己這樣深一腳淺一腳的走,的確耽誤時間,就同意了白鷺的提議。
伏在白鷺的背上,可是比趴在鍾凌風的肩上舒服多了。
以後一定要警告鍾凌風,膽敢再那樣扛她,她絕對會再狠狠的咬他一口。
再咬的時候,可不會像這次這樣心軟了。
常青等在前院的正堂屋,滿臉的汗水和塵土。看來,這一次跑路跑的不怎麼輕鬆啊!
東方珞一邊吩咐常青坐,一邊吩咐小丫鬟上茶。
常青的汗就流的更厲害了,“屬下不敢當啊!”
東方珞嘆口氣,“常青,我們認識多少年了?在惠濟庵別院的時候,多虧了有你以及村裡人的照拂。現在也不過是名義上的主僕,此刻又無外人在場,你又何必拘禮?”
常青只得照做了,待到丫鬟奉上茶來,呷了一口,才道:“屬下愧對姑娘!屬下這次出去,沒有收到槐米。”
“嗯?”東方珞端着茶杯的手抖了抖,不由得蹙眉道:“什麼意思?”
常青道:“原以爲附近的幾個村子就應該能夠收到不少,好在屬下是騎了馬的,奔出去百里,都被告知,槐米已經被人收走了。”
“什麼?”東方珞嚯的起身,“也就是說有人比咱們捷足先登了?”
常青擦一把汗,“恐怕是的!起初,屬下也是不信的,怎麼會有這種事呢?到目前爲止,能讓槐米變寶的只有姑娘啊!誰會搶在姑娘前面做這種事呢?莫非僅僅只是巧合?”
東方珞若有所思,“不會!方圓百里之內都被收購了,若是藥商所爲,不該是這般乾淨徹底的。”
常青道:“嗯!後來屬下就用心打聽了一下,村民都說,像這樣的情況,還是第一次遇到呢!以前不是沒有藥商收購,卻都是要乾的,已經晾曬好了的,而且還會挑挑揀揀,將價錢儘量的壓低。今年倒好,直接從樹上擼下來的就收,而且價錢還很驚喜。”
東方珞道:“可是昨日打聽來的價格?”
常青點點頭,“正是!”
東方珞在大廳裡踱步,“常青,你畢竟在裕豐商號的分號裡呆過不短的日子,以你看,此事可有什麼蹊蹺?”
常青道:“屬下回來的路上也一直在思索此事。做生意講求搶佔先機,誰得了這先機,便也就掌握了主動權。屬下想不明白的是,這炒制槐米茶的秘方可是在姑娘手裡,他們這樣子收購了,又能做什麼呢?莫非他們也得了炒茶的秘方?”
東方珞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撫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應該也不排除有天資聰慧的人,品嚐過這茶之後,便能說出茶的工序來。”
常青道:“所謂的高手在民間,可能有那樣的人存在,但多半會出在茶商世家。姑娘別忘了,那槐米茶的首次亮相可是在賞荷會上。喝過茶的人,都是養尊處優慣了的。就
算真有懂茶的,可畢竟平時連槐米都沒見過,哪能品出其中的工序?”
東方珞道:“既然不能自己製茶,莫非這樣的囤積,是想要謀求與我合作?”
常青道:“嗯!姑娘算是說到點子上了!屬下想來想去,這一種的可能性最大。收槐米之人,或許只是個敏銳的商人,想要將槐米轉手賣給咱們,從而賺取差價。”
“對!對!”東方珞聯手附和,“這種可能性的確是最大的,而且也是最合理的解釋。既然明白了對方的意圖,那麼接下來咱就以靜制動,做好討價還價的準備吧!”
常青搓着手,“要不明日,屬下再帶人去一百里以外去轉轉?興許他們的人沒有跑那麼遠呢!”
“不用!”東方珞搖搖頭,“沒有必要!”
常青道:“可是,這樣子坐等,我怕咱們到時候被動啊!”
東方珞扯動嘴角,“被動的不是咱們,而是手裡有槐米的人。到目前爲止,只有我知道怎麼炒制那槐米茶。所以,我想收,那槐米就能變成茶。我不想收,不好意思,那就只能砸到那些販子的手裡。”
常青咧嘴笑,“還是姑娘聰明!這麼說來,那些販子豈不是成了專門爲姑娘做事了?咱們倒是省心了!”
東方珞點頭,“所以,這幾天你就安心在莊子上等吧!咱不着急,真正手裡有貨的人,怕貨砸在手裡,纔會着急上火呢!你先下去好好休息吧!”
常青起身,“屬下告退!”
東方珞道:“等等!明兒東方侯府會送兩千兩銀子來,作爲日常開支。所以,你手裡的銀子就敞開花。今兒跟你出去奔波的人,都仔細打賞了。”
常青笑着應了。
對於東方侯府能拿出那麼多銀子來,還是很意外的!
回到珞院,綠絲果然等的很着急。
東方珞敷衍的應付了幾句,便洗刷上榻了。
思緒翻滾,卻是久久不能平靜。
鍾凌風自然是最大的罪魁禍首,其次就是那個二道販子了。
看來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她能想到炒制槐米茶來賣,卻也有人敏銳的想到了她前面去了。
由此可見,她的經商頭腦還是有待於開發的。
那她還是發揮她的特長,治病救人吧!
原先想着,時不時的去裕豐堂坐診,也是好的。
現在,既然她在京城的名聲已經臭了,還是不要到處散發黴氣的好,就在這莊子上窩着吧!
第二天上午,東方侯府的人來請安的時候,不止帶來了兩千兩銀票,還帶來了張平。
東方侯府的人都去了福榮院,東方珞就單獨見了張平。
張平撲通一聲跪倒在東方珞的面前,“謝六小姐這般厚待我們母子!”
東方珞親自將他攙扶了起來,“你以後,就只聽姐姐的使喚。等姐姐嫁人後,你就是姐姐的陪嫁!到時,我自會將你們母子的賣身契討了來,交還給你們。”
張平自然是千恩萬謝。
待東方侯府的人走了後,東方珞纔去爲東方侯夫人扎針,又教給了白薇、粉薇以及尤嬤嬤怎樣陪着祖母做功能康復。
白薇粉薇是練家子,力氣自然不小,很適合每日爲祖母捏胳膊捏腿。
十年未挪步,祖母的腿已經出現了肌肉萎縮。
所以,最初的鍛鍊只能是在榻上進行。
尤其是腿的,先在榻上練習擡腿。
至於右手,也是要練習擡,躺着的時候練,坐着的時候也要練。
康復訓練是很苦的事情,東方侯夫人着急了,也會哇啦哇啦的大哭。
每當這個時候,東方瓔就有些不忍心看。想要找東方珞求情,但看到她一臉的堅決,便又把話嚥了回去。
也終於明白了,這個妹妹爲何要帶祖母離開東方侯府治療了。
這般情況下,若是有東方侯府的人在場,還不得叫嚷着滿天下說是珞兒虐待祖母啊!
東方珞對福榮院的人都下了死命令,“誰若是心軟,趁早滾出福榮院!”
她自己出了福榮院,到了溪流邊,卻也忍不住大哭了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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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又能怎麼樣呢?
康復鍛鍊是祖母唯一的主動恢復治療,所以,只能狠下心來。
下午便在村頭支了張桌子,上面掛了個義診的牌子。
一下午的時間,就等來了一個病號。
一個五六歲的孩子高熱驚厥。
東方珞爲其採用了推拿以及大椎放血療法。
並教那個母親,如何用高度酒擦拭物理降溫。
最後口述,讓綠絲開了草藥。
告誡說,孩子燒到一定程度,還會抽。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孩子一發熱,趕緊想辦法退熱。
那個母親,自然是千恩萬謝。
東方
珞這才從那個母親的口中得知,不是莊子裡的農戶都很健康,是因爲畏懼她災星的名號,所以纔不敢上前。
雖不是什麼壞心眼,只是應有的防備心理,東方珞還是忍不住的嘆息連連。
心道,算了,又不是她求着給人家治病。
萬沒想到,第二日,東方珞本不想再出去晾曬的。昨日義診的地方卻排起了長隊。
東方珞的嘆息就更加的忍不住,這人心啊!
只要有了第一個吃螃蟹的,後面的人就都當好東西了。
所以,到第三天,周邊莊子上的人也都來了。
頭疼腦熱的,腰疼腿疼的------就都來了。
一時間,莊子上熱鬧的,居然比過年還要盛。
沒有病人來捧場,東方珞頭疼。
現在病人排着隊來,東方珞就更頭疼了。
不得已,只得派人去裕豐堂請了時闕華來幫忙。
藥材又成了問題。
東方珞就跟時闕華商議,不如就在莊子上開個裕豐堂的分號吧!備些便宜的藥材,窮人有病也就不用忍着了。
時闕華自然是同意的,藥材和夥計都是現成的,坐診大夫也可以讓裕豐堂各個分號的大夫輪流來。就只剩下了場地不好解決了。
東方珞一聽,就樂了。
莊子既然是東方侯府的,場地自然就更不成問題了。
登即讓人收拾了莊子裡幾間閒置的房子,整修一番,就可以開業了。
東方珞正忙着找不着北的時候,梅墨痕來了。
東方珞頂着在外面奔走的熱氣,跨進正堂屋。
梅墨痕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道:“沒想到,你在這裡,混的這般的風生水起。”
東方珞笑着見禮,“姐夫哥快請坐!人總得爲自己找點兒事幹,纔不至於無聊生事端。姐夫哥自己來的嗎?靈芝姐姐怎麼沒來?”
梅墨痕落了座,面上不自然的道:“她有事情要忙!日子定下來了,我在豐園旁邊賃了個宅子,她正忙着收拾。”
“定下來了?哪一天?”東方珞急急的問。
梅墨痕道:“八月初六!”
“有八有六,好日子!”東方珞憑感覺道,“今年的中秋節你們也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在一起賞月了。”
梅墨痕乾咳兩聲,這丫頭的思維還真夠快的。他只說到了八月初六,她立刻就想到了八月十五了。
東方珞卻又突然想到了什麼,“賃宅子做什麼?你們在豐園完婚不就得了?”
梅墨痕道:“那可是五爺送給你的產業!我們在裡面結婚,算什麼?”
東方珞道:“反正也是賃,我就把豐園賃給你們就是!”
她很想說,乾脆送他們算了,就當是結婚禮物了。
可轉一想,那畢竟是五爺送給她的。
她這樣轉送了,他會不會暴怒呢?
何況,她還想着有朝一日還給他呢!
賃房子完婚,說白了還是缺少銀子。
梅墨痕黯然了神色道:“行不通的!五爺臨走之前曾經找過我,說是本來要送我們宅子的,但考慮到他現在的處境,還是作罷了。我覺得,他是在故意疏遠我們。”
東方珞的雙手就絞在了一起,“是不是他有了什麼不好的預感?所以,疏遠也是想要保護你們。”
梅墨痕嘆口氣,“正因爲如此,心裡纔會更加的不安。賃房子住,也沒什麼不好的。三進的宅子,就我們兩個人住,也是很寬敞了。等着攢夠了銀子,再買下來也不遲。”
東方珞笑笑,“是啊!關鍵的,跟你共同生活的那個人是你中意的,也就沒什麼不好了。一棟三進的宅子,很貴嗎?”
梅墨痕道:“不好的地段,三五千兩。好的地段,怎麼也得萬兒八千的吧!”
“那還真是不便宜呢!”東方珞忍不住的咂嘴,這要是爲官清正的人買棟房子,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了呢!
等他們完婚後,還是要鼓動靈芝跟着凌五做生意啊!
梅墨痕感慨道:“是啊!誰讓那是天子腳下呢!自然也就寸金寸土了。”
“呵呵!”東方珞笑,轉移話題道,“姐夫哥今天來,就是特意告訴我婚期的嗎?放心啦!給靈芝姐姐的嫁妝,我早就備着呢!”
梅墨痕撇嘴,“你這丫頭,淨想些有的沒的!我來,還不是爲了你託我之事。”
東方珞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嗯?我託了姐夫哥辦什麼事嗎?”
梅墨痕無聲的嘆息,“呂恩澤!”
東方珞這才恍然大悟,她是託了他去掀那呂恩澤的底的!
一旦想過來,東方珞立馬着急的問:“怎麼樣?他可是良人否?”
梅墨痕挑眉,“怎麼這樣問?”
東方珞嘻嘻笑,“他跟你都是狀元郎嘛!我現在有兩
個姐姐,一個姐姐馬上就要嫁狀元郎了,就是不知另一個姐姐是否也有那個榮幸呢。”
梅墨痕一怔,“你在打這個主意?”
東方珞道:“前提是他必須人品好,家世清白,爲人正直。”
梅墨痕道:“據說他此次回鄉,沿途巡按,糾正冤假錯案不下百件。”
“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東方珞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莫非他是包公轉世不成?”
“什麼包公?”梅墨痕不解的問。
東方珞知道了,大衍朝是沒有經歷過宋朝的。
“包公是我看的話本里的人物,鐵面無私,斷案如神。”東方珞嘻嘻笑着搪塞。
梅墨痕道:“女孩子家,別亂看些亂七八糟的書。”
東方珞揚揚眉,吐吐小舌頭,“能夠糾察出那麼多案子,是不是說明他是個心細如髮的人?”
梅墨痕道:“也證明他是個正直的人!”
東方珞若有所思的道:“這麼得力的人,皇上對他怕是讚賞有加的吧?”
梅墨痕點頭,“也正因如此,據說他現在居處的門檻都要被媒婆踩爛了。”
“不是吧?!”東方珞捂臉哀嚎。
梅墨痕道:“目前,最熱門的,一個是忠王府的四小姐,另一個則是東方侯府的四小姐。”
東方珞擺擺手,“東方琳不足爲懼!因爲東方珠被送到了庵裡,東方侯府最近又發生了太多的事,呂恩澤不會那麼沒有眼力見的相中一個庶女吧?”
梅墨痕道:“據說,東方侯世子夫人放出的話是陪送京城的宅子。”
“李氏真的這麼說?”東方珞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梅墨痕道:“東方侯雄踞東方閣,在財力上,絕對是要高過忠王府的。所以,這種話,東方侯府敢放出,忠王府卻做不到。”
“切!”東方珞不屑的撇嘴,“姐夫哥會爲了一套京城的宅子,罔顧自己的喜好,隨隨便便把自己給賣了嗎?”
梅墨痕失笑,“讀書人都是有骨氣的!但是那呂恩澤卻似乎對東方侯府異乎尋常的熱心,他是怎樣的心思,就很難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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