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珞身子一搖,就真的倒在了白鷺的身上。
姚嬤嬤正在庵門內,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般踱着步。
見到夏祥回來,剛想鬆一口,然後就看到了白鷺抱着的東方珞,不禁心裡咯噔一下。
“我的個天啊”姚嬤嬤尖叫,“郡主這是怎麼了?這不是要王妃的命嘛”
夏祥黑了張臉,“趕緊把郡主送去母妃那裡王府的護衛聽令,迅速將惠濟庵給我包圍起來。不抓到刺殺郡主的幕後兇手,誰都別想離開”
惠濟庵一時間人慌驚叫魍。
白鷺抱着東方珞急匆匆的去了翼王妃的暫時歇息的廂房。
夏祥隨之跟了過去。
廂房裡,溫萱敏正在開解翼王妃,見到東方珞被抱着進來,頓時嚇得三魂去了兩魂。
翼王妃臉色蒼白,哆嗦着嘴脣道:“這是怎麼回事?”
夏祥進了屋,轉身關上了門。
東方珞從瞬間從白鷺身上跳了下來。
翼王妃又被唬了一跳,捂着胸口道,“小祖宗,你這是要嚇死母妃啊”
東方珞小聲道:“母妃我沒事做做樣子給外面的人看的”
翼王妃緩了一口氣,雙手抓住東方珞的兩個胳膊,上上下下的打量,“真的沒事兒?你這是要把母妃急死啊”
“啊”東方珞吃疼的大叫一聲。
一旁的白鷺連忙道:“王妃,姑娘胳膊有傷”
翼王妃,趕緊鬆了手,面色一沉,“不是說沒事嗎?怎麼就受傷了?要不要緊?快讓母妃看看”
“只是些皮肉傷,不要緊的”東方珞說着寬慰的話,但在翼王妃注視下,不得不乖乖的擼起了袖子。
翼王妃親自見到傷口已經處理了,並且知道沒有傷到骨頭,這才稍稍寬了心,但面上依然不好看。
夏祥的身上自然又落了一頓罵。
東方珞抱歉的衝着夏祥笑笑。
夏祥也不爭辯,似乎被翼王妃這麼一罵,心裡反倒好受了些。
想想,他也是後怕的。
真要東方珞出了事,問題可就大了。
某個人肯定會發瘋,某個人一旦發瘋,有人倒黴也就算了,怕就怕影響了整個的局勢啊
“說吧究竟怎麼回事?你們這是唱的哪一齣?”
翼王妃聽東方珞講了事情的經過,登即將桌子上的茶杯掃到了地上。
“青天白日的,還有沒有王法了?”
夏祥朗聲道:“母妃息怒殺手已經抓了幾個,也已經伸出了那幕後主使,兒子這就派人去將人拿來。”
翼王妃道:“既然人還在庵裡,就不着急,總歸是惠濟庵裡出了事。來啊去把主持請來”
外面,忠王府的反應最快,立馬派了柴嬤嬤來過問。
翼王妃沒有出面,溫萱敏走出門口,嚴了一張小臉,道:“嘉珞郡主剛剛遭到了十幾個黑衣人追殺,受傷比較嚴重,現在正在救治。柴嬤嬤回去告訴表姐,萬事小心啊這惠濟庵並不太平。”
說完轉身回了屋內。
柴嬤嬤張大的嘴巴半天沒有合上。看到門口站了兩個東方珞的丫鬟,臉上手上都是有傷的,衣服上也都有血跡,對東方珞遇刺之事更是確定了幾分,趕緊跑回去給鄭氏報信。
得慈來急匆匆而來,只是帶了一個陌生的小尼姑,並不見其他相熟的面孔。
面上也是一片凝重,翼王府將惠濟庵看了起來,想必她在第一時間已經得到了消息。
進門看到翼王府的諸人,個個臉上不善,心裡更是咯噔一下。
裡間的門口站着東方珞的丫鬟,更是滿臉的橫肉,眼光更是恨不得要吃人。
得慈瑟縮了一下,卻還是維持着表面的鎮靜,“王妃,可是要吩咐送齋菜來?”
說出的話,竟彷彿對庵裡的緊張氣氛一無所感似的。
翼王妃冷聲道:“這惠濟庵裡的東西,本妃怕是不敢吃呢”
得慈一怔,面上卻還是陪着笑,道:“王妃何出此言啊?”
翼王妃依然沉着臉,“得安呢?讓她來見本妃”
得慈看一眼東方珞,“得安她病的下不了炕,怕是不能來給王妃請安了。”
“是嗎?是真的病了?”翼王妃冷哼,“嘉珞的丫鬟說,她們剛剛去別院的時候,還在後門碰到得安了呢”
溫萱敏軟軟的出聲,“師太,出家人是不打誑語的吧?”
得慈的臉上一片尷尬,“阿彌陀佛貧尼怎敢在菩薩面前說謊?得安是在遇到郡主之後發病的至於是什麼病,郡主應該比誰都清楚纔對。王妃何不問一下郡主”
翼王妃猛的一拍桌子,“郡主現在還在昏迷中,怎麼問?主持師太是故意這樣子問的嗎?”
得慈承接了翼王妃的火氣,更是心驚肉跳,“怎麼會這樣?郡主怎麼會昏迷?可有請大夫前來?敝庵倒是有會略懂醫術的弟子------”
翼王妃冷笑,“到了現在,主持師太以爲本妃還會相信你惠濟庵的人嗎?世子已經派人拿了名帖進宮請太醫了。本妃今兒就把話給撂這兒,郡主沒事還好,若是真有個什麼,惠濟庵有一個算一個,都別想脫了干係。”
得慈聞聽,面上更加掛不住,“王妃息怒郡主病了,怎會牽連到這惠濟庵?”
翼王妃道:“到了現在,主持師太還要給本妃裝糊塗嗎?”
得慈惶恐道:“貧尼實在不知啊還請王妃示下”
翼王妃猛的起身,“主持師太真的不清楚?郡主去惠濟庵別院,有十二個黑衣人等在那裡殺郡主,主持師太能告訴本妃究竟怎麼回事嗎?”
“啊”得慈失聲驚叫,“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佛門清靜之地,怎可有殺戮?肯定弄錯了吧?”
“主持師太以爲本妃在撒謊了?”翼王妃目光凌厲的射過去。
得慈不禁瑟縮了一下,“不敢貧尼只是覺得不會是寺裡的弟子所爲。她們無慾無求,身邊又無銀子傍身,如何請得起殺手?”
翼王妃道:“看來,主持師太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
一旁的夏祥不耐煩的道:“母妃,以兒子之間別跟這幫尼姑廢話了將人統統抓回去不就得了。將這個案子交到京兆府,就看那史啓倫怎麼來判了。”
翼王妃嘆口氣,“本來,本妃還念在惠濟庵裡供奉的菩薩面上,想要對惠濟庵網開一面。現在看來,也確實是沒有必要了。既然那幫歹人也已經交代了,那就將人帶回去,移交到京兆府吧”
看這對母子陰着個臉,一唱一和,說的有鼻子有眼,得慈就算再遲鈍,也終於聽出了什麼。“阿彌陀佛罪過罪過一切都還沒弄清楚,還望王妃三思而後行啊”
翼王妃冷冷的掃了她一眼,“祥兒,去抓人吧”
“王妃”得慈提高了聲音,擋在翼王妃面前,“沒有搜捕文書,翼王府縱使權傾朝野,也不能隨便抓人吧”
溫萱敏走到翼王妃的身邊,看着得慈,柔聲道:“主持師太,清修之人,居然也知道搜捕文書啊那主持師太師太是否對朝堂之事也很關心呢?”
得慈的臉刷的就白了,驚愕道:“世子妃何出此言啊?”
溫萱敏笑笑,“本世子妃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惠濟庵似乎與京城的權貴們走的很近啊”
得慈的心猛的一沉。
再看向翼王妃和夏祥,也都是面目不善。
夏祥道:“主持師太想要搜捕文書是嗎?我已經派人去了京兆府,相信史大人會親自送來的。這個案子要怎麼走向,我們翼王府不管。我們現在只是想把害嘉珞郡主的幕後兇手控制起來,要個說法而已。”
說完衝着門外的護衛道:“去把得安抓起來”
“得安?”得慈麪皮一抽,“得安做事一直都是勤勤懇懇本本分分的啊是不是弄錯了?”
卻沒有人再接她的茬。
翼王府這一動作,庵裡的香客早就驚動了。
忠王府的,西門侯府的,南宮侯府的,就又一起聚了過來。
這其中,又屬鄭氏跟翼王府最是親近,就急急的到了翼王妃這裡,道:“舅母,嘉珞怎麼樣了?要不要緊?”
說着話,眼睛忍不住的往裡間瞟。
翼王妃道:“傷了胳膊,流了很多的血。現在好歹血是止住了,人卻還沒醒過來。真是急死我了若在平時,外出的時候,肯定是要帶個大夫在身邊的。可現在,因爲珞兒本身就是大夫,所以,就把這一塊兒給忽略了。現在可如何是好啊------”
說着接過姚嬤嬤遞上的帕子擦拭眼角。
鄭氏忙道:“我們也沒帶倒是備了些外用的金創藥,這就叫人送過來。”
翼王妃擺擺手,“外甥女有心了不用了金創藥我們自然也是帶了的。如今這邊亂着,你們若是進香完了,還是趕緊回去吧”
鄭氏道:“舅母暫且不回去嗎?”
翼王妃道:“等着太醫來了,看過了,覺得珞兒可以挪動,我們再回去。”
鄭氏聞言,也不敢多做停留,已經表示了關心,就算走也落不了短處,便趕緊告辭了。
臨走時看了一眼縮在一邊的得慈,一庵的主持師太落得這個樣子,也確實讓人唏噓。
溫萱敏便將人送了出去。
溫萱敏看看圍觀的諸人,面無表情道:“諸位還是避一避吧畢竟不是什麼好事。若是離得太近了,身上沾染了血,怕就不好了。”
溫萱敏這話說的不客氣,而且還很有氣勢。
東方珞躺在屋裡,不禁笑了。
看溫萱敏平時脾氣好好,卻原來也只是對自己人啊
她倒是忘了,翼王府未來的當家主母,又怎麼會是個弱的呢
三府的人雖然都四散了,卻也都是暗自派了下人來打聽。
很快,得安被拖了了進來,看上去很是狼狽不堪。
被踹了一腳,應該是傷的不輕。
翼王妃先開了口,“你可知,爲何要抓你?”
“阿彌陀佛”得安道,“郡主養在庵裡的時候,對貧尼有諸多的誤會,想來是對王妃說了什麼。貧尼以前對郡主管束嚴厲,無非是想盡快去除郡主身上的災星之氣。貧尼之心,菩薩可見”
言下之意,應是東方珞在翼王妃面前煽風點火了什麼,讓翼王妃誤會了。
“是嗎?”翼王妃卻不去看她,而是轉向了得慈。“主持師太,東方珠如今養在庵裡,每月的供養是多少??”
得慈遲疑,“這------”
翼王妃道:“這件事還要保密嗎?沒想到,佛門之地,居然也要對財物保密。”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得慈雙手合十,“東方二小姐在敝庵修行,東方侯府每月供養五十兩。”
翼王妃道:“東方侯府將珞兒養在惠濟庵裡十年,不知道每年的供養是多少啊?”
得慈道:“不敢欺瞞王妃,每月十兩。敝庵都有賬目可查”
意在說明,厚彼薄此,那不是惠濟庵的事,而是東方侯府的安排。
翼王妃道:“十兩銀子也不少了這十兩銀子怎麼花,庵裡是否也有賬目可查呢?”
得慈道:“當然當時東方侯府交代的很清楚,十兩銀子,五兩是香油錢,餘下的五兩則是當時的六小姐的伙食費用。”
翼王妃眯了眼睛看向得安,得安癱在地上,臉上已經毫無血色了。“那麼,東方珞來庵裡後,不到一年,就挪去了別院。那伙食費又是如何算的?”
得慈道:“自然是按照當時六小姐每個月的口糧配送的。”
“原來庵裡還曾給珞兒配送口糧啊”翼王妃看向溫萱敏,“珞兒講起惠濟庵的時候,可曾說過口糧的事?”
溫萱敏道:“媳婦聽珞兒說過,除了第一個月收到了點兒大米,從那以後,對於口糧從來都沒有見過,主持師太可否給出一個解釋啊?”
“怎麼可能?”得慈難以置信的張大了嘴巴,眼睛就看向了得安。
溫萱敏面色一沉,“我還一直以爲,是東方侯府在苛待珞兒,是他們看不得珞兒活,想要逼死珞兒,難道還有別的內情不成?”
“太可恨了”翼王妃厲聲道,“縱使東方侯府斷了供養,惠濟庵,佛門之地,難道也要看着一個幼小的孩子餓死嗎?”
得慈看向得安的目光就變的凌厲了起來,“別院的供給一直都是得安在辦啊”
翼王妃冷哼,“當着主持師太的面,你可否說明白,那送到別院去的口糧,究竟送去了哪裡呢?”
得安咬着後牙槽,“王妃冤枉啊郡主對貧尼有諸多誤會,定然是誣陷了貧尼。若無口糧供養,郡主那麼小的孩子怎麼可能活下來?”
這個佐證倒是說得合情合理。
一個四歲的孩子,如果惠濟庵真的斷了供養,按常理說,是真的會餓死的。
東方珞如果不是四歲的小身體裡裝了一個二十多歲的靈魂,也定然是熬不過來的。
裡間裡伺候東方珞的白鷺走了出來,到翼王妃面前,道:“王妃,奴婢有話說”
翼王妃看了一眼裡間,“可是早前郡主跟你說了什麼?”
白鷺道:“郡主說,離着惠濟庵不遠有個尹家村,得安師太跟那個村裡的一個富戶來往密切,尤其對那家的翠姑關心備至。”
翼王妃驚訝道:“居然有這種事?得安師太真是菩薩心腸啊此事,主持師太知道嗎?”
得慈一臉的茫然,“居然有這種事?可是,這有什麼不妥嗎?”
白鷺道:“郡主說,那翠姑跟得安師太長的很像呢她也是早前有一次去尹家村出診的時候發現的。那翠姑十來歲的年紀,過的也是小姐似的生活,據說還有丫鬟婆子伺候呢”
這話的暗示性就很強了。
在場的誰都不是傻子,稍稍一琢磨,就會想明白其中的關係。
得慈卻還在裝傻,“貧尼對此事是一無所知的得安,你是把給東方六小姐的口糧給了那戶人家嗎?既然如此,六小姐早前爲何不來庵裡討要?”
這話,就有爲得安遮掩之嫌了。
兩害相權取其輕,比起剋扣東方珞的口糧,當然是尼姑與人私通生女要重的多。
翼王妃目光凌厲的看向得慈,“主持師太以爲,珞兒當時那麼小,要是真來討要,還有命活到現在嗎?”
“王妃何意?”得慈一臉的惶恐。
翼王妃目不轉睛的看着她,“主持師太真乃是世外高人啊本妃倒是好奇你這樣的一無所知,又是怎樣管理這倘大的惠濟庵的呢?
珞兒現在貴爲郡主,這得安尚且僱了殺手來殺她。
過去十年,她還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假若稍有異動,主持師太以爲,得安會放過她嗎?”
得慈低頭,連呼着阿彌陀佛。
“不不”得安慌亂的否認,“貧尼沒有貧尼潛心向佛,平時連見了血都會暈,又怎麼可能跟殺手有聯繫?定是郡主惱貧尼過去十年的苛待,這才弄出一個莫須有的罪名要置貧尼的罪
王妃明鑑啊貧尼冤枉啊貧尼斷了別院的供養,真的是東方侯府授意的啊東方侯府惱怒六小姐的災星之名,是不想她過的太舒坦啊”
翼王妃冷冷的道:“你倒是很聽東方侯府的話啊這是方外之人應該有的嗎?
主持師太她既然能剋扣了嘉珞郡主的口糧,想必這些年也斂了不少的香油錢。不然,哪來的銀子僱傭殺手啊”
得安跪着爬行到得慈腳邊,“主持救救弟子啊弟子沒有弟子一直在庵裡修行,到哪裡去僱殺手啊?”
夏祥煩躁道:“跟這種道貌岸然的僞尼姑費什麼話,來啊去把那四個殺手帶上來,讓他們認認,僱傭他們的人,是不是這個尼姑”
“不不是我”得安頹然的癱在得慈的腳邊。
夏祥道:“對了,得安,那個尹家村,本世子已經派了人去。相信很快就能把翠姑帶回來。”
“你你你想做什麼?”得安這次是真的慌了。
夏祥笑的陰森,“你有膽子派人殺郡主,就該想好了要承擔後果。”
“不不要”得安跪着往東方珞這邊撲,白鷺往前一戰,得安不禁瑟縮了一下。
四個殺手很快被帶了來,很快就指證了得安。
翼王妃就看向得慈,“主持師太,你這惠濟庵,本妃看,香火也差不多到頭了。”
“孽障啊”得慈呼喊一聲,登即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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