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春陽看着杜豔冰和杜思魯離去的背影,依舊覺得可笑。
哼,杜家血仇?你的仇恨是仇,那上一世司徒明欠自己姐妹倆的,欠師傅的,還有欠琉璃數百條的人命又該如何計算?
沐春陽不怕別人找她報仇。她自己本身就是從上一世因復仇歸來的惡鬼,如何會害怕幾個魑魅魍魎的旦旦誓言?只是暗自覺得驚奇,命運之輪似乎逆轉。當初自己與杜春芳水火不溶,如今卻轉駕到了她的家人身上?
命運似乎跟自己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自己拼命努力想擺脫命運的桎梏。可正當自己好不容易化解了一段恩怨時,卻又牽扯出更多的是非。無形之中,似有一雙無形之手在暗中操控一切。將這世間衆人淪爲提線木偶,肆意玩弄。
沐春陽可不想被別人操控,就算再難,她也要想玩弄於她的命運鬥上一鬥。我的人生,不會由誰掌控?
……
黃昏時分,野草坡。夕陽的餘暉照在廣袤、荒涼的大地之上,染成一片鮮紅的血色。天空鮮豔的霞光與地上的顏色完美的融合在一起,顯得竟有幾分詭異陰森。
今天是陰曆七月十五,傳說中的“鬼節”。沐春陽提着裝滿冥錢、香燭的小籃,獨自一個人來到自己親孃的墳前。自從風月把她親孃的事情告訴自己,每逢清明、冬至,沐春陽便會獨自來到母親墳前祭拜。
對於親生母親的死,沐春陽總覺得風月對自己有幾分隱瞞。但她並不着急,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時候。
上一世自己並不知曉自己的身世,被奸人利用完後慘死。這一生已經發生了太多改變,得知道自己的身世已是這一世的幸運。除了查明自己母親的死因,沐春陽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
掐指一算,離她上一世去東信國的時間還有不到三年。之後,她會慘死在東信國。同時與自己一起去的數百琉璃弟子,還有師傅和冬雪,都會死於非命。沐春陽想扭轉乾坤,將自己的命運徹底改變。讓琉璃不再受東信國所掌控。
前路雖然艱難,但她也決定矢志不移的走下去。哪怕有更多的陷阱和陰謀在等着她,哪怕流血,哪怕玉碎……
每次來到這裡,沐春陽都會情不自禁來到魅曾經住過的小山洞。也不知道她現在人在哪裡?想要找的人找到沒有?
沐春陽總覺得此人骨子裡和自己很像,都是那樣執着,爲了心中的願望不惜放棄一切。重生這一回,最大的慶幸就是和她化敵爲友。雖不知上一世爲什麼和她結仇,但是這一世自己在冥冥中結識了一位好朋友,不得不說是一種幸福。
不知在何處的魅,你還好嗎?
沐春陽心中問道,眼睛眺望遠方,心中懷着無盡的心事。
忽然,不遠處傳來一陣奇怪的叫聲。
“嗷……”
狼?沐春陽心裡面吃驚,這野草坡雖說荒涼,但從未聽說過有狼出沒。這無緣無故的狼嚎聲,從何而來?
最詭異的事情又接連發生。在沐春陽的周圍陸陸續續傳來狼的嚎叫聲。幾乎沒有人出沒的野草坡,到處都是長呼短嚎的狼叫聲。
沐春陽掃視四周,並沒有看到狼的影子。而周圍都是長長的
,幾乎可以沒過人身的雜草。那詭異的聲音就從四處的雜草叢中傳過來,似乎那裡面就掩藏着狼羣一般。
沐春陽覺得這裡面藏着古怪。幾乎可以肯定,琉璃國沒有大規模出沒的狼羣。這裡的狼鳴聲是有人故意在搞鬼。
“出來吧!我都看見你們了,何必躲躲藏藏?”沐春陽一邊說道,一邊將手放入袖中,準備好捏在指間的金針,隨時準備給敵人以致命的一擊。
忽然,從草叢中躥出一個黑影,彷彿隱身於雜草叢中穿行着。沐春陽飛快的擲出金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刺中目標。
金針飛出之後,那個黑影居然停在那裡不動了,沐春陽輕輕的走過去仔細觀察。卻發現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竟是一塊灰黑色的巨大狼皮。
沐春陽正感到得奇怪,只覺着脖子後面颳起一陣輕風。正當她想轉過頭來一看時,卻不知道誰在她的背後重重的打了她一悶棍。
她隨即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琉璃宮中,琉璃王越辛正處於煩躁不安之中。已經三天了,還沒有聖女的一丁點消息。也不知道她現在究竟如何,是否安然無恙。
越辛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他雖爲琉璃之主,卻處事沒有主見,在朝中又沒有心腹。好不容易將沐春陽收爲已用,卻又無故失蹤。他真擔心這是自己暗中的敵人想要對付自己,纔會出此下策。
而在琉璃書院,杜桑與梓同樣也爲沐春陽的失蹤而憂心不已。
“師弟,有消息嗎?”杜桑問起剛剛派人打聽消息回來的杜梓。
杜梓搖搖頭,心情有幾分沮喪。
杜桑微皺眉頭,道:“陽兒恐怕是因爲在朝中得罪人太多,惹下禍端。可憐冬雪這些天一直哭得傷心,她這裡自有我安慰!師弟,你可多派些人手到陽兒的對頭那裡尋找,或許會有其行蹤!”
杜梓道:“司徒明、司徒月,還有杜氏一族那裡,我都已經派人打探。以我之見,春陽應該不在他們的手中!”
“不在他們的手中,那會在誰手中?”杜桑問道。
杜梓搖搖頭,“師弟不知!不過,整個琉璃境內我已經四處派人打探。若是還沒有消息,恐怕春陽此時已經不在琉璃國。”
杜桑一驚,心中嘆息。自己這個得意門生命運坎坷,雖現在身爲琉璃聖女,貴爲朝廷重臣,卻依舊命運多舛。現在只希望她吉人自有天相,能夠化險爲夷!
入夜,風月在綠竹林的秘室裡等待着暗探送來的消息。足足有五天了,自己派人四處打探,都一無所獲。究竟沐春陽到哪裡去了?
風月深遂狹長的眼眸裡寫着憂傷二字。
暗處一身影回稟道:“稟告主上,還是沒有少主的消息。屬下已經打聽過了,少主最後一次出現是在琉璃書院外的野草坡。”
風月心中一震,卻也不覺得太過意外。她揮了揮手,示意手下人告退。
母親的死因終究是沐春陽心中一處解不開的死結。她的失蹤或許和她的身世有着少許關係。自己的暗衛都是整個琉璃國最頂尖的人手,若是他們都在琉璃國查不到沐春陽的行蹤,那多半沐春陽不在琉璃。自己的人馬多年都聚集在此處,
對琉璃之外的境況不太熟悉,只有再託付別人,或許才能找到沐春陽的蹤跡。
風月略一思索,想起一人。立刻提筆著書信一封,偷偷派人送去琉璃北部某邊陲之地。
夜色漸深,月華如水,鋪落一地銀毯。
獨孤雲獨挑一盞油燈,還在深夜裡研究手中的琉璃地形圖。杜氏一族的叛軍已經消滅,而那一夥身份未明的小搓叛賊還隱藏在這暗處。獨孤雲本想一鼓作氣,把敵人拿下,結果這一小搓叛軍卻像事先得到消息一般,隱藏身形,躲在這久未有人煙的深山裡。獨孤雲只得深夜想出治敵之策。
他一轉頭,正看到虎頭虎腦的四海躲在門外面偷偷往裡面窺看。
獨孤雲扭頭一笑,“進來吧!爲何要躲在外面藏頭露尾?自從你跟隨我來平叛,這暗衛的本事就全都丟了!連個人形都藏不住,今後如何留在我身邊?”
四海摸摸頭,憨厚的笑笑。結結巴巴的說:“主子,早……早點休息吧!”
“馬上就睡!”獨孤雲應道。
忽然他轉念一想,這四海雖然平時有些不靠譜,卻不會因爲催他睡覺而特意來打饒他。
他眼眸微轉,立刻又問道:“四海,可還有什麼事要向我稟報?”
四海一愣,馬上又慌慌張張的答道:“沒……沒有!主子快睡吧!”說完,還很不自然的捂捂胸口。
獨孤雲和四海主僕相處這麼長時間,如何會不瞭解他的稟性。他一把拉住四海,順勢在他胸口一掏,居然掏出了一封加急的密函。
看這信封絕對不是琉璃朝中的來信。獨孤雲仔細一看,看到信封的背面竟然有琉璃義軍的標誌。頓時便明白這是風月姑姑的來信。
他心中好奇,自己平常和沐春陽通信都是通過自己親手帶大的鷂子傳信,和風月姑姑並無書信往來。爲何她會特意送封秘函而來。
獨孤雲的心頭涌起一股不好的預感。自己的鷂子送信好幾天了,也沒有收到沐春陽的回信。難道……
獨孤雲心中一緊,立刻打開了那封信。一看,上面寫着:春陽失蹤,人恐離開琉璃。望尋回!
幾句簡單的話表明了寫信人的急迫。獨孤雲眉頭一緊,臉色立刻變得陰暗起來。抓起手中的密信,對四海道:“快去準備,馬上回宮!”
四海就是擔心獨孤雲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才遲遲不敢把信交到獨孤雲的手上。自己家的主子什麼都好,就是遇到沐春陽的事情時,頭腦不夠冷靜。主子目前是領君命平叛,不等琉璃王下旨就私自回宮,那可是大罪。
忽然,獨孤雲緊皺的眉頭略略鬆開。又道:“四海,吩咐下去,明天軍隊開拔,封山!”
四海一驚,心道主子的主意變得可真快。
獨孤雲知道,自己身上還肩負皇命。雖然自己擔心沐春陽的安危,可是他知道自己心愛的人更在意琉璃的安危。若是因爲尋他而耽誤了軍機大事,豈不真讓沐春陽小瞧自己是紈絝子弟。
獨孤雲純黑色的眼眸中泛起一絲淺淺的波瀾,很快又湮沒在無盡的幽深之中。
春陽,等我!等我一剿完最後一股叛軍,馬上來找你!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