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貴妃轉頭避開了慕嫣兒的目光繼續說道:“在場的太醫這麼多,不如讓他們看看慕五公主的藥方,免得冤枉了她。”
皇上點了點頭,很快就有人把藥方呈了上來,幾個太醫圍在一起仔仔細細的研究了那個藥方後,其中一個太醫遲疑的開了口:“啓稟皇上,這裡面有兩味藥,這烏頭雖然對心疾發作有抑制的作用,可是長期服用的話,卻會導致毒素在體內堆積,呈現中毒之兆。”
還沒等慕嫣兒說話,皇貴妃就接着說道:“皇上,太醫已經說明睿王中毒的原因,臣妾以爲,不管慕五公主是有意還是無心,都應該以謀害儲君問罪。”
聽得皇貴妃和太醫這樣說,皇上遲疑了片刻,道:“嫣兒,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慕嫣兒答道:“藥方裡面有烏頭,嫣兒承認,但是其量遠遠到不了致人中毒的地步,肯定是有人給睿王爺下了烏頭之毒,用來嫁禍於我。”
皇上搖了搖頭道:“口說無憑……來人啊,把慕嫣兒送回承雅苑,在睿王病沒有好轉之前,不得出門半步。頒皇榜,招天下名醫,能治好睿王者,賞黃金萬兩,良田千傾,世襲郡王之職。”
皇上的話,讓皇貴妃恨的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只能陪着笑臉道:“如果睿王知道皇上對他這麼上心,一定會感動萬分的。”
慕嫣兒冷眼旁觀着皇貴妃做戲,心知這事和她脫不了關係,但是自己現在都有嫌疑,也無法自證,正在她焦急的時候,一個內侍走了進來:“啓稟皇上,聖醫蘇澤在承乾殿外求見。”
皇上揮了揮手:“宣。”
蘇澤走進來後,先給皇上和皇貴妃行了半禮,皺着眉頭看着鬱悶的慕嫣兒道:“我聽得這個消息就立刻過來了,藥方我剛也看過,睿王怎麼就中毒了?”
慕嫣兒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按理來說藥中的烏頭就算堆積在體內也不會導致中毒的,因爲藥性早都被中和了。”
蘇澤沉思了片刻,上前兩步把了把墨瑾玄的脈象後,臉上露出了了然的表情:“啓稟皇上,睿王中的的確是烏頭之毒,”他看了慕嫣兒一眼,頓了頓繼續說道:“可是並非慕嫣兒藥方中之毒。”
皇上有些疑惑的道:“哦?那照蘇聖醫看是如何?”
“慕嫣兒的藥方中雖然有烏頭,但是毒性已經被中和,只剩下藥性,所以根本不可能導致睿王中毒。”蘇澤一邊說話,一邊拿出銀針紮在凌睿南的各處大穴上:“睿王爺的病情,倒像是日日口服烏頭導致的症狀,懇請皇上檢查睿王日常使用的一應器具。”
很快,內侍就將凌睿南使用過的器具拿了過來,皇上道:“就算是下毒,現在也早已經看不出端倪來,蘇聖醫此舉是何意?”
蘇澤的話令皇貴妃的眼神飄過一絲慌亂,隨即又掩飾了起來。這一抹慌亂沒有逃過蘇澤的眼睛:“回皇上,普通人都以爲,下毒之後洗乾淨就沒有事了,尤其是天家貴胄,這種事情更多。”他直白的話,令在場的人心裡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但是,其實洗的再幹淨,也會留下證據的,器具,也是會說話的。”
說完,他上前兩步,從懷裡掏出一個不起眼的小瓶子:“這是我們藥心谷的驗毒水,只要沾染過烏頭的碗,在接觸到這水後,會冒出白煙。”
在衆人的注視下,蘇澤將驗毒水分別倒入器具中,直到倒入一個不起眼的杯子裡的時候,驗毒水才升騰起了大量的白煙並且發出了“嗤嗤”聲,他皺着眉頭拿起杯子打量一番後道:“懇請皇上調查一下這個杯子一直都是誰在保管。”
慕嫣兒看了一眼蘇澤手中的杯子,這個杯子看着很是普通,連一點花紋裝飾都沒有。
承乾宮的主管上前兩步打量了一下杯子後道:“啓稟皇上,這是睿王放在牀頭的杯子,用於半夜喝水的。”
“蘇聖醫,這杯子可有什麼不妥?”聽得這是凌睿南慣常用的喝水杯子,皇上有幾分動了真怒。
蘇澤點了點頭道:“這個杯子雖然仿了承乾宮的樣子,但是底部並沒有御製的烙印,加上驗毒水對它反應這麼強烈,草民斗膽猜測,這個杯子在燒製的泥裡面就添加了烏頭。”
聽得蘇澤這樣說,皇貴妃的手有些不受控制的抖了起來,慕嫣兒看見她這樣,心下了然道:“娘娘是不是生病了?怎麼抖得這麼厲害。”
皇貴妃瞪了慕嫣兒一眼,強裝鎮定的說道:“皇上,不能僅憑蘇聖醫一人之言……”
蘇澤看了她一眼道:“貴妃娘娘若是有所懷疑,可以將這個杯子拿回去用上七天看看。”
蘇澤插在凌睿南大穴上的銀針慢慢的起了作用,昏迷中的凌睿南悶哼一聲,嘴角流出了不少黑色的血液。
皇上以爲凌睿南是毒發了,忙道:“蘇聖醫,朕的兒子沒救了嗎?”
蘇澤搖了搖頭:“我剛以銀針刺激睿王幾處大穴,調動了他自身的免疫機制,現在是在往外排毒,只是睿王先天體弱,待他醒來後還要輔以藥物治療才行。”
聽得蘇澤竟然解開了烏頭之毒,慕嫣兒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喜色,忙道:“那要多久毒性才能完全祛除呢?”
蘇澤復又上前將手搭在了凌睿南的脈搏處,沉思了片刻道:“快就三五天,慢也就半個月,就差不多了。”
見凌睿南沒有了性命之憂,皇上的臉色也好看了許多:“來人啊,賞。”
蘇澤不以爲意,甚至連謝恩的話都沒有,醫生看病,收取診金是天經地義,更何況這些錢財對他來說都是身外之物。
這時,慕嫣兒上前兩步跪了下來:“皇上,嫣兒想在睿王昏迷時全權負責他的藥物和食物,請皇上允可。”這個皇宮的有心人太多了,一個不注意,就會掉進他人的陷阱裡,凌睿南昏迷之時,就由她來保護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