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看見鬆軟腥臭的泥土堆外,是一片森林。
她不是掉下了懸崖?怎麼又會在這林子裡?
費力地轉了個身,一片凌亂的白骨映入她的眼底。
亂葬崗!
心中一跳,她開始慌亂起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明明掉下了懸崖,怎麼會醒在這亂葬崗上!?
一道刺痛傳來,她低頭,看見了手腕上那道傷口,眼中驚駭。
割腕……腦中突然一痛!無數的畫面涌進她的腦海。
寧雪飛,丞相之女,妾室所生——孃親生下她就死了,生性軟弱的她自此便吃盡了下人們的苦頭。
庶女……兩個字眼狠狠打在歷香寒的眼裡,讓她的冷眼裡又多了一份的血意。
就算是丞相之女,可不過是個連府裡下人都能隨意欺負的孤女罷了。
這樣的身份,怎麼去歷家報仇!?
更別提這副身子還孱弱至此!
無助和怒意衝擊着她,死死咬着嘴脣,她的臉色蒼白地猶如厲鬼一般。
嘴中傳來血腥氣,驚醒了歷香寒。
沉默許久,她輕笑了起來。
罷了,孱弱又如何,庶女……又如何!
她自然有了重新來過一次的機會,必定不會放過歷月凡那個賤人!
這一次,她在明,她在暗。就算再無力,她也勢必要替爺爺報仇,替歷家清理門戶!
掙扎着坐起身,歷香寒消化了那些
記憶,一炷香後睜眼,目光變得陰寒至極。
好啊,好一個丞相夫人!
爲了寧雪飛身上的婚約,千方百計要騙寧雪飛,讓她以爲自己要嫁給一個紈絝之人,進而受不了自殺?
記憶中,就連剛出生時的畫面,此時都清晰出現在了她的腦海。
所以寧雪飛不知自己身上早已有了婚約,她卻是看得清楚。
哪裡來的什麼嫁人,寧雪飛明明和當今睿王有着婚約,還是先皇遺旨,誰也不能違背!
而寧夫人,不過是因爲自己女兒寧雪言喜歡睿王,又想要攀龍附鳳,所以想出了這一計罷了。
因着先皇遺旨不能對寧雪飛下手,就讓她自己自殺!
這和謀殺又有何不同?虧了寧雪飛心裡,還真的將她當做正母來尊敬,沒想到平日裡的噓寒問暖不過是虛心假意。那勞什子寧夫人和寧姐姐還不是背地裡明示暗示着下人欺負寧雪飛。
要不然,那些奴婢怎麼敢對着寧雪飛這般放肆!
“寧雪飛……倒是和我同病相憐,放心,這仇,既然我佔了你的身體,必然替你討回一個公道來!今日起,我是歷香寒,也是寧雪飛!”正好她如今的身份,也不能去歷家報仇。
這事還得從長計議,既然她成爲了寧雪飛,那便以這個身份活着,待她羽翼漸豐之時,就是歷月凡死無葬身之日!
閉上眼睛,她深吸了口氣,壓下了自己心中那澎湃的殺意。
盤腿而坐,她試着調息休養,雖然不能再修習遊遊寶典了,但本家人從小修習的內家心法還是可以修煉的。
有了基本的內功,加上基礎的拳腳功夫,她至少有自保的能力了。
從丹田處引出一絲極爲淺淡的氣流,寧雪飛控制着她繞着全身的經脈運行運轉。饒周身一大周后再回到丹田,那股氣流已經變大了少許。
寧雪飛心內一驚,這副身體雖孱弱,卻沒想到是個練武的奇才,她這大半個時辰的功夫,已經抵得上她以往兩三日的打坐了。
寧雪飛又運功繞行了一次,這一次,不僅氣流變大了,速度也比之前快了一些,寧雪飛心中狂喜,但想到現在的處境,這兒畢竟是亂葬崗,她既然稍稍有了些氣力,就先離開這裡,免得遇上了山裡的野狼,那真是得不償失。
誰知剛一起身,她就聽見了身後傳來的嗚咽聲,帶着此起彼伏的喘息。
全身一僵,她緩緩轉過身去。
該死的!
寧雪飛此時簡直想狂嘯一聲,這臨近正午的時候,她竟然就這麼不幸地碰上了山間的野狼!
還是兩匹!
說是匹,就能知道這野狼的個頭有多大了。
寧雪飛鎮靜着望了望四周,尋找着可以做武器的東西,可遍尋之下卻連一株可用的草藥都沒看見。
心中閃過一抹慌亂,這可怎麼是好,要是一匹,她還有搏一搏的機會,可這……難道她好不容易得了一個重活一次的機會,竟然轉身就要葬在這野畜生的口裡?
不!她絕不允許!她還沒有報仇,還沒有奪回歷家,怎麼能就這麼死掉!
乍然間,寧雪飛的目中如驚雷一般,射出暴戾而嗜血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兩匹巨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