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兄有要事得趕去處理,太陽升起時爲兄還沒有出現的話,就不要等爲兄。沂水的沼地數不勝數,凝兒你得學會辨別,睜大眼睛看清楚,不然到時候爲兄救不了你,你得自己留個心眼,保護好自己,就是保了身邊的人,知道了嗎?”這是雲若初叮囑寧雪飛的話,黑暗覆蓋大地後,雲若初沒有徵兆的來到睿王府。
他神色匆匆,丟下這樣一句沒有頭尾的話就離開了睿王府。雲若初說這句話,就說明他並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夠在天亮之前趕回來,確切的說,無法趕回的機率很大,所以他纔會在這個時候跟寧雪飛說一聲,免得讓他們白白浪費時間去等他。寧雪飛看着白色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雲若初做事珍視從來只有簡單的交代。
熬了五天時間,第五天晚上才閒下來,沒什麼事情可做寧雪飛很早就睡下,天灰濛濛亮時,寧雪飛就被夕顏叫起來。這天三個丫頭誰都沒有說話,難得安靜的伺候寧雪飛梳洗,習慣了他們平日裡的吵鬧,忽然安靜下來真讓人有些不適應。替寧雪飛梳頭時,水埥的手不斷抖着,一直低着頭,不敢擡起頭來看寧雪飛。
寧雪飛奪過水埥手中的木梳,轉過身看了一眼情緒低落的三人。“你說你們一個個的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過是離開一年的時間罷了,又不是不回來,你們一大早起來就死氣沉沉,本該好好的道別,現在好了,被你們折騰的像是生離死別似的,只是一年,一年後我就會回來的,你們寬心些可好?”
她們三個人的情緒如此低沉,寧雪飛哪裡能安心的離開,她只是去沂水尋找紅樓,又不是要一輩子都住在沂水不再回來。再說,沂水附近遍地沼澤,她又不是不要自己的小命,處理完事情就立即趕回桐藺國,絕不在沂水逗留。杜秋她們三人得知她要遠行後的反應,活生生跟嫁女兒似的。
“自從跟在王妃身邊,奴婢就寸步不離的伺候着王妃,別說是一年,哪怕是一天奴婢都難以忍受,到底是去什麼地方,要去那麼久,就不能儘快回來嗎?奴婢捨不得您,爲何非得遠行,就不能不去嗎?”杜秋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無辜的眼神令寧雪飛有些招架不住,這……什麼眼神!跟新出嫁的媳婦要被休棄似的,寧雪飛不禁覺得自己是個罪大惡極之人。
幾個人裡頭,就杜秋哭的功夫最厲害,夕顏幾乎沒有哭的時候,杜秋是碰上什麼事情,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哭,更讓寧雪飛頭疼的是她哭起來,你怎麼都勸不住她,不把心中所有的委屈哭出來,絕不善罷甘休,正是因爲這點,寧雪飛出行時極少帶上杜秋。就怕她路上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情,稀里嘩啦的就哭起來,寧雪飛恨不得找個地方鑽進去。
“你們不要多想,離開京城一年自然有我的原因。此事事關重大,你
們絕對不能夠向任何人提起我和王爺遠行的事情,他人問起來時,你們只道不知道就是。尤其是太子的人,你們得多加提防。跟在我身邊伺候那麼長久,我沒什麼能夠給你們,這些銀兩你們拿去,我不在的一年裡,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是最好不過的選擇,我沒回來之前不回京城是最安全的。”
她不在睿王府,三個丫頭就相當於失去了保護她們的屏障,她不在,歷月凡難說會不會對她們打主意。夕顏三人是她的貼身婢女,與她走的更是親近,她的事情沒有多少人比她們清楚,這就成了歷月凡的目標。寧雪飛不是怕她們說出有關她的事情,而是害怕她們受皮肉之苦。人受了極刑,迫不得已說了什麼也無可厚非,錯不在於她們。寧雪飛絕不讓那種事情發生。
想想寧雪飛還是否定了心裡的想法,在王府倘若還護不住她們,寧雪飛想不出還有誰可以護她們周全。以夕顏的能力護自己周全沒什麼問題,杜秋和水埥卻不容易,果然還是得安排一下她們的事情才能無牽無掛的離開。
“說來話長,總之你們若是要出府,記得拜託李管家派一暗衛隨你們出行就是,自己平日裡也得注意着,不要遭了算計,就算是被捕了,你們得學會自救,不會有人能無時無刻的陪着你們。尤其是被人控制住後,不要驚慌,要冷靜面對,衝動的後果就是一個死。”
遠行女裝多有不便,寧雪飛換了睿王命人送來的勁裝,把頭髮盡數梳起,用玉冠束住,再用易容術稍加掩飾,儼然就成了風度翩翩的淑人君子。寧雪飛搖着手中的摺扇,頗爲得意的昂起頭,她生來是男子的話,樣貌不見得比睿王差上多少,寧雪飛真是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
穿上女子的裙裳,只是一個微笑眼神,一個輕柔的動作,就是春水秋眸綽約多姿。穿上男子的衣袍,除了身高相對於男子來說偏矮了些,但也是個英俊瀟灑的公子哥。寧雪飛長的不盡像寧傅嚴,想來是與母親相似,長的這般好樣貌,忽然有些好奇這具身體的母親是個什麼樣的女子。
睿王一走到院子中,就看到寧雪飛站在院子裡洋洋得意的搖着手中的摺扇,和身上的衣袍有說不出的違和感。睿王奪過她手中的摺扇,遞到軒轅唸的手中,以寧雪飛這身裝扮還是活蹦亂跳的比較適合些,活潑可愛才是她的標誌纔對。“別玩了,天就要大亮,是走還是留你自行決定,多等一天沒關係,耽誤不了多少行程。”
寧雪飛想要等雲若初不是不可以,最多等上一天,次日他仍未回來,他們不能再等下去。雲若初提出要與他們隨行時,睿王就察覺到其間的不對勁,這才同意。可是昨晚雲若初的忽然到訪,多半是出了什麼事,到底是什麼事情,讓雲若初那般着急。“他做事向來有他的道理,天亮後他沒有回來
,我們就走吧。”
太陽升起時,雲若初沒有如期而至,這在他們的意料之中。太陽升起之時就是城門打開之時,睿王和寧雪飛喬裝打扮用了易容術,除非是與他們格外熟悉的人,不然根本認不出。換了普通人家乘坐的馬車,十幾個暗衛分成幾批人喬裝打扮成平民百姓出城,爲了掩人耳目,睿王和寧雪飛的車馬在暗衛出城後才離開。
“真是卑鄙,居然趁人之危!”紫殤單膝跪在地上,面色痛苦的捂着心口,嘴角的血絲尤爲刺目,身上已有多處傷口,從傷口可見刀鋒的凌厲可見想殺她之人是下了死手,取她性命。雲若初去劍端的血跡,面無表情的站在距離紫殤不遠處,雲若初看她的眼神,就像看着垂死掙扎之人。
“乘人之危可是你的慣用伎倆,有什麼資格說本殿卑鄙。本殿哪怕再窮兇惡極,都及不上你主子的萬分之一。爲了達到他的目的,害了多少人無辜的性命,你跟在他身邊這麼久不會不知道,還要本殿一一說出來嗎?自己本就罪大惡極,還好意思說他人,不可理喻也得有個限度。”
紫殤是離司的得力助手,在紫殤的身上他下了不少心思,他殺了紫殤,就等於讓那人缺了一隻手臂。寧雪飛去沂水是爲了紅樓而去,與紅樓有關的事情,怎麼少的了離司在中間從中作梗。無意間得知紫殤正準備暗中跟隨寧雪飛他們出城,再找準機會除去寧雪飛,雲若初怎能允許!
這個時辰寧雪飛她們已經啓程,先殺了紫殤就等於替她除去前路一個巨大的絆腳石。“你以血爲引殺了我又如何,使用此等邪術你以爲你能夠有什麼好下場!灰飛煙滅就是你最後的結果,連轉世投胎的機會都沒有,你爲那個女人做這麼多有什麼用,她心裡裝着的人只有睿王一個。不過是一個替代品,你賭上自己的性命有什麼好處!。”
“本殿奉勸一句,最好閉上你的嘴!本殿待凝兒如親妹,收好你骯髒的心思。她找到自己此生的歸宿是本殿最大的心願。一個從沒有得到幸福的人,有什麼權利對他人得到的幸福品頭論足,不過是一個沒有人在意的可憐蟲。呵呵,你以爲你忠心的主人多在乎你,他不過是利用你,等你沒了用處,他還會多看你一眼?”
離司在乎的只有自己的性命,他人如何與他有什麼關係!紫殤能夠留在離司的身邊,只是因爲她還能夠幫到離司的地方。雲若初對寧雪飛從來沒有過非分之想,她就像他的妹妹,她的快樂和幸福是他最想看到的,爲了保護寧雪飛,他可以爲寧雪飛做所有事情。
他此生無牽無掛,自己的命還能夠爲寧雪飛做些什麼,他已經知足。沒有感受過他人疼愛在乎的紫殤,怎麼會理解他的心理?他不允許任何人說寧雪飛的一句不是,尤其是面前這個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