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了下,睿王撿着寧雪飛可以知道的部分回答了下。
“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歷家突變,歷正文暴斃後,歷月凡繼承家主之位,得到太子的多方扶持。後來歷月凡又與太子訂下白首之盟,這一切發生的太快,我想阻止都來不及。”
至於睿王說想要阻止,自然不是歷家的突變,而是指這場婚盟。
他對這場婚禮的忌憚和厭惡,不亞於寧雪飛,而這一切,都是因爲歷家!
沒有人知道歷家傳承了多少年代,彷彿從有人開始生病,就有歷家這股治病救人的醫仙世家了。
歷家世世代代以行醫救人爲己任,家族中的靈藥妙方,一直是各方覬覦的寶藏。
然而,歷家世代行醫救人,祖訓上就以治病救人爲己任。所以,無論歷家的醫方藥典如何被當權者覬覦,廣泛的人脈和百姓的愛戴,始終令朝廷無法降服歷家,爲己所用。
可是,歷家世世代代安分守己,從未與權貴有何直接聯繫。
沒想到,到了歷月凡這一代,竟然直接與太子訂下婚盟!
這樣一來,即使如今的聖上如何偏愛睿王,太子的地位都徹底穩固了下來,再不是睿王可以撼動的了了。
寧雪飛自幼在歷家作爲家主的繼承人培養,其中的曲折自然一眼即明。
她也不多說什麼,只心中暗暗的發誓,歷家多年積攢的聲譽,絕不能就這樣爲歷月凡和太子的狠毒做了嫁衣!
“看來,歷家的突變,有太子的一份功勞。”
沉吟片刻,寧雪飛冷冷的分析着,心中的恨意如同利劍,寒光四射。
“寧雪飛。”
就在寧雪飛險些再次爲心中的恨意所控制的時候,睿王忽然沉聲喊了她的名字。
“什麼?”
寧雪飛被這聲音一驚,回過神來,猛地擡頭,看着睿王的樣子有些慌亂。
司馬睿看到寧雪飛的模樣,心中一動,知道她此時心慌意亂,是防備心最差的時候。
他瞬間想到,藉此機會,可以逼問出寧雪飛與歷家的關係!
但是,話要出口的瞬間,他居然怎麼都說不出來了!
不知道怎麼,與寧雪飛初見時,她那落魄的模樣,和晶亮的眸子,在眼前一閃而過,心中思量好的話,出了口,就全然變了味道。
“我不管你和歷家到底什麼關係,我也不管你想做什麼。但是,不管你是想殺了歷月凡,還是想構陷太子,以你現在這副德行,都只有自取其辱的份!”
最後這句話,睿王故意說得重了些,成功的讓寧雪飛氣紅了眼!
想也不想的,一拳揮向睿王!
“你說什麼?”
睿王卻是不以爲忤,隨手一揮,死死攥住寧雪飛揮舞的拳,眼睛直視寧雪飛,一字一頓的重複。
“我說,你這幅德行,連自己的情緒都控制不好,還能幹什麼?”
聽完了睿王的指責,寧雪飛本來是急怒攻心,但是,當她一個字一個字的聽完,眼中叢生的怒火,卻漸漸的熄滅了下去。
其實,睿王的話,一點都不錯。
她到底,都在幹什麼?
其實這些時日,她也在暗中打探,所以,她非常清楚。
如今的歷月凡,已經幾乎控制了歷家的命脈,不管她曾經做過什麼,歷家家主之位,如今她算得上實至名歸!
而太子的實力和地位,自然也是不言而喻!
這兩個暗害爺爺,控制歷家的兇手,如今即將更加親密的聯合到一起,所具備的力量,已經大到遠遠超過了她的能力!
她居然還連小小的心魔都無法戰勝,險些讓歷月凡注意到自己,連自己最大的優勢都平白丟到!
實在是,太不該了!
“我知道了,沒有下次。”
寧雪飛努力平復心緒,清晰的吐出這樣一句。
眼見着寧雪飛的眼神,從之前的激烈和不顧一切,到現在的平靜冷銳,睿王終於放心了些,也順勢放開了她的手。
此時,他才注意到,因爲剛剛沒有顧上控制力道,寧雪飛的手腕,都被他捏的紅腫起來。
下意識的,睿王悶聲說了句:“對不起。”
說完,又懊惱起來,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高高在上的性子,已經被寧雪飛磨得這樣平了?
寧雪飛卻沒有注意到這些小事,只當睿王是在說剛剛的話,搖搖頭,認真的回答。
“不,你說得對,作爲盟友,我實在太不合格,今後,我絕不會讓自己再犯這樣愚蠢的錯誤!”
說完,寧雪飛的目光下意識的看向歷月凡離開的方向,眼角眉梢的恨毒,漸漸的隱藏進了心裡,只是,猶如寶劍藏鋒,只爲了更好的淬鍊!
還有更盛大的綻放!
眼見寧雪飛雖然誤會了,睿王也沒有解釋的打算。她心中既然通透了,睿王也就提起了此次的正題。
“我這次約你來此,是爲了上次瘟毒的事情。”
聽到‘瘟毒’二字,寧雪飛皺了皺眉,心中那種平靜的生活即將結束的預感,愈加強烈起來。
“此案在追查過程中,遇到了很大的阻礙,我需要你的協助。”
睿王說的輕描淡寫,但是,此案牽扯的廣度和深度,寧雪飛都是心中有數的,答允下來,要付出怎樣的決心,寧雪飛並非懵懂小兒,自然心中清楚。
所以,睿王有意說的輕鬆,也是想她若是拒絕,自己的面子上也不至於太過不去。
他本來並不想爲難寧雪飛,相比一般的閨閣女子,寧雪飛已經做了太多!
只是,關於醫毒一道,他身邊實在沒有能及得上寧雪飛的幫手!
“好!”
就在睿王左右爲難,心中不安的時候,寧雪飛毫不猶豫的吐出一個字,把這件事幹脆的應允了下來。
睿王心中驚喜,擡頭卻看到了寧雪飛眼中一閃而過的,那似曾相識的恨意!
瞬間,他心中就瞭然了起來。
“你不必客氣,你是我身邊唯一的盟友,而且,這件事很有可能牽涉太子和歷月凡,所以不管是爲了幫你,還是幫自己,我都責無旁貸!”
爲了讓睿王安心,寧雪飛還難得好心的解釋了句。
一番解釋,成功的安了睿王的心,黑了睿王的臉!
不知道爲什麼,聽到寧雪飛這樣赤裸裸的解釋,心中就是不舒服!
但是,他並不是一個與自己的好運氣爲難的人,既然寧雪飛乾脆的鼎力相助,他也就坦誠的說出了困
難。
“你說的不錯,我確實懷疑,這次的毒藥,與歷家有關。”
說完,睿王又掏出了一個與上回盛裝瘟毒的容器相似的瓷瓶。
“這是我們順藤摸瓜,在那個敵國奸細的秘密據點裡面搜到的,可是不知爲何,與上次的瘟毒相差太遠,而且完全沒有毒性。”
寧雪飛接過瓷瓶,與上次一樣,接過去,走到通風的小窗口邊,一番檢查後,立馬淨了手,然後轉了回來。
睿王的目光一直跟在寧雪飛的身後,看她這樣熟稔的接觸着,非常可能是劇毒之物的證物,卻毫不畏懼,目光中多了絲讚賞。
與上次一樣,乾脆的定論,沒有絲毫的猶豫。
“就是瘟毒!”
“可是我試驗過,沒有毒性。”
睿王也毫不忌諱的反問,這樣直白的態度,只有在面對他比較信任的朋友時,纔會如此!
寧雪飛雖然並不瞭解這些,但是絲毫不以爲忤,這樣的乾脆,她也覺得十分舒服。
因爲,這裡面還多摻了種毒藥,兩種毒性相互牽制,成功的隱藏了其中的毒性。但是,若是在裡面撒上另外一種毒藥的解藥,瘟毒的毒性會立刻顯露出來!
想了想,寧雪飛還補上一句。
“這次的瘟毒,不管是毒性還是純度,都比上次的更上一層樓了!”
“什麼?”
睿王聽到此話,心中一堵,怒火叢生!
就在暗害邊關將士的秘密被堪破的時候,他們還沒有放棄這種惡毒的計策,這次,又想用到誰的身上?
想也不想,睿王衝口而出。
“找到製作這種毒藥的混賬,我非要親手毀了他!”
一個毀字,寧雪飛心中明白,這是把那製毒的人,與這駭人的死物看的並無二致了。
都不應該存在!
對於毒藥,寧雪飛自然有着與睿王不同的角度,但是她無意爲這樣的小事辯駁,反而說起了另一樣發現。
“根據我的瞭解,這次毒藥的淬鍊手法,確實與歷家的家傳手法,脫不開關係。”
“你確定?”
睿王直覺此事重大,慎重的確認了一番。畢竟,歷家的家傳手法,不是什麼人都能一眼看出的。
而寧雪飛,沒有絲毫的不確定,在大是大非上,她想來從不含糊。
“我以性命擔保!”
看到寧雪飛如此態度,睿王心中升起一個疑惑。
“你?……算了。”
睿王難得的吞吞吐吐,讓寧雪飛一下子看出了緣由,她想了想,慎重的保證。
“我確實與歷家有些淵源,但此時並非相告之機,我向你保證,待我報了寧家老家主的血仇,我一定如實相告!”
如果,那個時候,我們還能像現在一樣,是朋友!
畢竟,他和睿王是相互利用,對於不便的友誼,寧雪飛早已不敢抱有什麼期待了。
睿王卻不知寧雪飛心中的九曲心腸,只是點了點頭,伸手掏出一物。
“給你。”
寧雪飛疑惑的接過來,翻看了幾下。
“這是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