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寧雪飛睡醒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
確切的說,寧雪飛不是睡醒的,而是被吵醒的!
屋子的門口,守門的丫鬟不知和什麼人起了爭執,吵嚷聲越來越大,最後,硬是把寧雪飛給吵得醒了過來。
本打算出去看看情況,可是,她剛剛掀開身上的錦被,還沒汲上繡鞋,就聽見一聲響亮的耳光聲。
“啪——”
不知是誰被打了,寧雪飛皺皺眉頭,只覺得莫名其妙,可還不待她反應過來,屋子緊閉的門,就一下子被推開了!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嬌俏的女子。
挑着眉看她,目光很不屑的樣子。
臉色微沉,寧雪飛只覺得厭煩,在寧府裡,每日被人虎視眈眈,怎麼好不容易歇在府外一日,也這麼不消停?
她不過是擔心董歸,可不是哭着求着要歇在睿王府的!
其實,寧雪言日日騷擾的日子,寧雪飛早就習慣了,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爲何這樣生氣。
反正就是不痛快!
心裡不痛快,臉上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好臉色,不等那姑娘開口諷刺,寧雪飛先嘲諷了回去。
“姑娘,你要是不知道回府的路,可以隨意找個丫鬟問,這樣大張旗鼓的,會讓人覺得你很奇怪。”
來人,也就是臨安國皇后次女,信雅公主,倒是不笨,反應了一下,臉色立馬陰沉了幾分。
很奇怪,這是在說她像是發瘋嗎?
嘴角略過一絲嘲諷的笑意,信雅公主眸子裡閃過濃濃的不屑,甚至還帶了一絲不明所以的喜色。
“果然是個嘴甜心苦,兩面三刀的毒婦,怪不得會哄住睿哥哥,我告訴你,你騙得了睿哥哥,騙不了我,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聞言,寧雪飛哪裡還有不明白的?
這分明,就是睿王的傾慕者,來這裡示威的。
如願印證了,自己是一個配不上睿王的“毒婦”,所以開心的都藏不住了嗎?
寧雪飛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既然你欺到了門前,那就休怪我無情了!
“哦?姑娘你說的也是,娶了我,睿王殿下境況堪憂呢,看來,姑娘是想爲了殿下的未來,犧牲自己,給睿王府做妾室了?”
前面的話,信雅公主聽着,還算舒坦,暗自竊喜,以爲寧雪飛還算知道自己的斤兩。
可是,越聽到後面,信雅公主越是柳眉倒豎,最後,乾脆怒不可遏的瞪大了眼睛!
寧雪飛卻悠悠的補上一句。
“不然,姑娘你是想讓睿王殿下,違抗先皇旨意?”
一句話,堵得信雅公主死死的,硬是說不出話來。
她自然是沒有辦法慫恿睿王去違逆先皇旨意的,即使有這份心,也是決不可宣之於口的。
可是,做妾?
要她堂堂臨安國的嫡公主,做妾?
然後,她一個卑賤的丞相庶女,做正妻?
信雅公主簡直恨不得一鞭子,勒死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卑賤女人!
但是,眼珠轉了轉,信雅公主似乎想到了什麼,又舒展了眉頭,露出一個格外
刺眼的笑容。
“你是不是腦子壞了?就憑你這樣卑賤的身份,還想做睿王正妃?睿哥哥不過是還沒顧上收拾你罷了。如果你僥倖賴上睿哥哥,進了門,還是燒高香自己會被休掉,不然,也不過是死路一條罷了!”
話音剛落,信雅公主旁邊的一個婢女,也跟着笑起來。
“公主,您身份何其尊貴,哪裡是這種女人能相提並論的?至於這樣的女人,一輩子能入了皇家祠堂,怕是死了,也就心甘情願了!”
這種女人?
這樣的女人!
深吸口氣,寧雪飛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快燃燒起來了。
可是,她明白,越是表現出氣憤,就越是順遂了這瘋丫頭的心意。
她用力扯出一個笑容,笑的倔強而堅強。
“哦?看來,公主殿下對本國先皇的眼光,很有些意見啊,其實,公主殿下身份尊貴,不妨與當今聖上探討下,或許,陛下會欣賞公主殿下的眼光,下旨廢了這門親事也不一定。”
如果此時,寧雪飛還猜不到信雅公主的身份,那她當真枉費了,這些天努力彌補消息網,所做的功課了!
信雅公主的眼中,閃過一絲惱恨,又忍不住輕蔑。
這女人,字字句句,用桐藺國司馬王朝的先皇和陛下來壓着她,可是,那又如何?
“你以爲,先皇和陛下,真的會給你撐腰嗎?睿哥哥想甩掉你,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罷了!”
說完,信雅公主揚起手裡的鞭子,衝着寧雪飛就是一甩!
雖然,信雅公主的武功算不上高強,可是,寧雪飛沒有料到,信雅公主突然發難,一時躲閃不及,手臂上結結實實的捱了一下。
頓時,一道鮮紅的血痕,留在了寧雪飛的手臂上,刺眼的疼。
就連臉頰上,都被鞭尾掃到,留下了一道痕跡!
可是,寧雪飛顧不上擔心自己的容顏,看着信雅公主囂張的模樣,她的神色,狠狠的猙獰了起來!
雖然,她明明知道,睿王府裡處處都是暗衛,信雅公主能如此囂張,證明,那些暗衛,是得到消息,要默許的……
不知道爲什麼,心裡,有一處,撕扯一般的疼。
心口越是疼,臉色的神色越是憤怒猙獰,她要讓這尊貴無比的公主殿下,還有睿王殿下知道,就算是庶女,也不可能被肆意侮辱!
就在矛盾升級,一觸即發的時候,一道低沉渾厚的聲音,炸響在屋中。
“信雅,你在做什麼?”
聽到睿王的聲音,信雅公主欣喜的轉過身去,滿眼都是傾慕。
“睿哥哥,你回來了?”
睿王顯然是匆匆趕回來的,身上還穿着外出時的大氅,眉眼間,似乎有些不易察覺的焦急。
一進屋,他一眼就看到寧雪飛的手臂還有臉頰,那觸目驚心的嫣紅,成功的讓他皺緊了眉頭。
他非常清楚,現在的自己,很擔心。
剛剛,他以董歸受傷的事情爲藉口,約董右相密探,結果,剛剛談妥,他就見到李佑如焦急的在門口徘徊。
一問之下,他才知道,寧雪飛留宿的事情,被信雅公主的丫鬟探聽到了。
當即,他就騎馬趕了回來,很不厚道的把董右相,扔在了茶樓裡。
可是,還是晚了一步,看寧雪飛的模樣,就知道,她一定受了很大的委屈。
心裡擔憂着,臉色也就沉了下來,睿王瞪了眼信雅公主,很想訓斥,卻有些爲難。
父王對信雅公主意圖和親的事情很是滿意,因爲信雅公主鍾情於他,便有意讓他立左右兩位王妃。
這不,乾脆把信雅公主,從別宮裡,遷到了他的睿王府裡。
雖然他一直表示拒絕,可是,信雅公主背後的臨安國,與桐藺國旗鼓相當,不是可以輕易開罪的。
即使是拒絕,他也需要一段時間的準備。
就是這麼一個猶豫的功夫,信雅公主就厚着臉皮,挽住了睿王的手臂。
“睿哥哥,雅兒從臨安國帶來了許多特產呢,還有睿哥哥你最喜歡的茶酥,還有云霧茶,和一把特製的匕首,我們走吧。”
一邊說着,一邊還有餘光,掃着旁邊,臉色陰沉的寧雪飛。
那神色,清清楚楚的在說,你空有一直婚約,可惜,這輩子,註定難登大雅之堂!
睿王正聽得不耐煩,想找個信雅公主停下了的時候,拒絕了她,把她送回自己的小院裡。
可是,很不湊巧,他既沒有快過信雅公主,也沒有快過寧雪飛。
信雅公主話音未落,寧雪飛就站了起來,神色間,早不見了曾經的猙獰,只餘一股淡漠。
“多謝殿下慷慨收留,臣女就不多叨擾了,今日,臣女和董歸就離開。”
一句話說完,寧雪飛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屋子,留下睿王,眉頭皺成了“川”字。
她這算是什麼意思?
之前,他還沒有這麼清晰的感覺到,這個女人,叫他殿下,卻直呼董歸的名字!
還有剛剛那淡漠的語氣,如此明顯的自嘲……
平生第一次,睿王的心,狠狠的慌了一下!
“睿哥哥!”
信雅公主鼓足勁,大聲喊了句,睿王纔回過神來。
甜甜笑着,信雅公主故意挑些與寧雪飛無關的話題,喋喋不休,眼中的猙獰,被她很好的藏在了心底。
從這個女人入住綠薰閣,信雅公主就敏銳的感覺到,這個女人,對睿王來說,很不一樣!
心頭略過一絲恨意,信雅公主暗暗決心,她一定要儘早除去這個該死的女人!
而離開的寧雪飛,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被信雅公主徹底恨上了,她有些失魂落魄,走出好遠,才發現自己並不清楚,董歸到底在哪裡養傷。
眼前路過了一個丫鬟,寧雪飛連忙拉住她,低聲詢問。
“請問,董歸董公子,在哪裡休息?”
丫鬟皺眉,想了想。
“董公子?小姐是說那個董右相的子侄輩,昨夜受傷來府裡的董公子?”
寧雪飛見丫鬟說的詳細,連忙點頭。
“對,對。你知不知道,他歇在哪裡?”
小丫鬟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
“莫非,您就是寧二小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