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我養!死了,我供她一世香火!

半黎直接用命令式的語句,說道,

“哥,你扶着爹先坐下來。趙大人,趙老爺子,您也先坐下來。這整事情我也明白了,你們都是半黎的爹,我不會不認的。”

趙東泰此時倒是真生出了幾份欣賞,在不知道這個丫頭是他們趙家血脈時,半黎就給他留下來很好的印象,現在知道是自己兒子留在外面的種,心頭反而複雜起來,但是,對她的欣賞喜歡卻是不減更增的,他開口說道,

“各位都坐吧,事兒大家都是看到了,也沒什麼可隱瞞的,也就請太清和世友兩位做個見證,鎮國公府是絕不會仗勢欺人的。”

他想得更爲長遠,事情己經鬧出來了,與其瞞是瞞不過去,倒不是大大方方擺在明面上,也免得傳出更不堪的流言。

趙元雋一臉愧色,默默的坐在趙東泰旁邊,低聲說了一句,

“爹,是孩子辦事糊塗。”

趙東泰嘆了口氣,眼看着趙元雋與二個時辰前相比,身體己是大好,臉色恢復了紅潤,雖還有體虛氣弱,但到底是可以放心了,心中對半黎的好感又是加上一分,

“先坐下吧,半黎也是個好孩子。”

一句話,己是表明了他的態度,趙元雋微微驚詫,隨即是明白了趙東泰的意思,事到如此,倒不如認下半黎,即平了外界的謠言,又表明鎮國公府不是讓親生骨肉流落在外的無情之人。

反正府中的小姐也多,半黎也是十五歲了,在府中養個二三年,待到十八歲,指個差不多身份的外放官員嫁過去,這件事也就平息了。

半黎坐在夏金煥一側,對於趙家父子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對他們的打算,她就要默默道一聲抱歉了。

她可不會就這樣沒名沒份的跟着他們回鎮國公府,這大家裡的子女,正室嫡出的身份最高,側室貴妾生下的庶出次之,賤妾生下的待遇更差。

要是個沒名份的通房侍妾,所生的子女比之家中的奴婢稍強着一點罷了,她若是就這樣入了鎮國公府,只會連個奴婢都不如。

半黎清亮的眼睛看了看夏金煥,又看了看趙東泰,說道,

“國公爺,趙大人,是否能聽半黎一言。”

趙東泰點點頭,心裡想着,她這是要爲自己和她孃親爭個名份吧:

“嗯,半黎你即是我的親生孫女兒,鎮國公府絕不會虧待了你們母女的。”

富麗堂皇的大廳中,穿堂風一個輕煙兒吹過,半冷半寒,半黎低着頭,眼中閃過一道精光,他這一句話,即不曾答應什麼實際許諾,又說了會照顧他們,真是好手段,若還是那個涉世不深沒心機的夏半黎,這時己是感動的一塌糊塗,全聽他們安排了。

夏半黎捏着衣角,聲音不大,卻是字字清楚,堅定自若的語氣,

“半黎生來姓夏,這一世永遠都姓夏,還請國公爺成全。”

趙東泰一怔,趙元雋也是一怔,連着許世友在內都眨了眨眼,探究的目光落在半黎身上,猜測着她這一時到底什麼想法,哪有富貴上門還往外推的?難不成還想留在這裡當戲子不成。

七王府悠閒自在,斜倚在坐椅上,黑亮的目光掃過半黎的臉上,帶着一絲捉摸不定的意味。

只有夏家父子倆,沒有半分心機,聽到她這話,滿臉喜悅,夏金煥摸着小短鬚,得意的瞪了對面的趙元雋一眼,誇讚着說,

“火柴兒,你真是爹的好女兒”。

夏半黎丟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夏金煥縮縮脖子,正正經經的坐好,不敢再多說話,安靜聽着半黎接着說,

“半黎知道,我孃親的出身不好,我的出身也不好,若是認了趙大人,一來給趙大人府上惹來閒話,二來,這也是我孃的遺願,我們雖是窮,但還有骨氣。”

趙元雋心中感動,父女血脈相連,自己的女兒不僅容貌與自己相似,性情純善,難得的是處處爲自己着想,不愧是他的骨血,心中越加堅定了認回女兒的想法。

趙東泰想得卻是更爲事實,深沉的目光在夏半黎身上轉了轉,這個丫頭有心呀,把利弊得失看得清楚,知道自己入了府會有的身份和命運,以退爲進,難得的一個玲瓏剔透的人。

可惜了她孃的出身,否則好生調教兩年,所起的作用不會比嫡孫女差,只是,趙東泰嘆了口氣,這個孫女他卻是不能不認,否則全天下都會將鎮國公府視爲無義之人,這個污點他背不起。

趙東泰沉了沉聲說:“半黎,我明白你的一片心意,但是,你終究是我趙家的血脈,豈能任由你流落在外的道理,這件事,你且放心吧,我來作主,給你和你娘一個交待。”

趙東泰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他用鎮國公的名義保證,一定會給她和她娘一個名份了。

半黎心頭冷冷,嗤之以鼻,這個交待就是趙家的底限吧,給她娘一個賤妾的名份,修個墳砌個墓,再上一柱香,連着族譜都進不得,她就算是賤妾之女,棄在趙家後宅裡,頂多算是餓不死,還不是任由趙家上下主子的擺佈欺負。

半黎搖了搖頭,眼帶着歉意,卻是堅定不移的說,

“半黎心意己決,還請國公爺成全,半黎知道,半黎未生在國公府,認祖歸宗還是要滴血認親,纔不落人口實,半黎是夏家人,自然是該完成母親的遺願。”

鎮國公府,她是一定會認的,怎麼認,可就不是他趙家說了算的,想隨隨便便打發了她們母女,她是不可能答應的。

趙永泰臉色更見凝重,他真未曾想到,一個小小的丫頭,居然這麼有成算,事情走到這一步,被動的是鎮國公府,她擺出來的理由十分正當。

不錯,夏半黎自出生在夏家,生來就姓夏,除非滴血認親,他們沒有理由硬是認夏家女爲親生女,否則真成了仗世欺人了。

可若是不認,這滿府的人在這見證着,不說其他,單她這八成肖似趙元雋的容貌,就足以說明她的身世,滿天下的流言斐語都會把鎮國公府說成是背信棄義,無情無義之人。

趙元雋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滿臉的難色,看向趙東泰,尋求他的意見,依着他的意見,夏青蓮人己去世多年,誰也不會記得她生時曾爲戲子,大可以認作良妾,半黎是他的親生女兒,這一點是不容置疑的,鎮國公府庶出小姐的身份,也可以對得起她了。

趙東泰心念轉了轉,對着趙元雋微微點頭,算上默認了他的意見,趙元雋開口說道,

“半黎,爲着你娘着想,你也盼着她有個正經的名份,受香火的供奉吧,當年,我也確是不知道你娘有了你,否則早己來接你們回府了。現在即是知道了,你放心,我會安排好,將你娘記名良妾,她在九泉下也該安心了。”

還真是權貴之家,施捨的如此理所當然的,這個時侯,她是不是該眼含着熱淚,哭着問一句,還記不記得大明湖畔的夏青蓮嗎?

掩去眼中的嘲諷,半黎擡起頭,輕輕地搖了搖,眼中含着淚,轉頭看向了夏金煥,這一時,與鎮國公府講禮,不如讓廢柴爹犯渾,更有殺傷力。

鎮國公府,她是一定會認,但要以夏半黎的身份來認,這是半黎娘死前的心願,她不會違背了,冤,她不會喊,爭,是一定要爭,以着夏家女夏半黎的身份,掙出一份錦繡前程。

這一句話,她這一輩子,都不會說,哪怕是對夏老爹和狗蛋哥。

接到自家閨女含悲帶怨的眼神,夏老爹瞬間就抽抽了,注滿雞血的興奮,啪一聲!他狠拍了一下桌案,橫眉怒對趙家父子:

“不要說了!火柴兒己經說了,她是我夏家女兒,你們何必強人所難!真有這份心思,這十幾年幹什麼去了!夏青蓮是我的親妹子,活時,吃着夏家飯,死後,我供着她一世香火,用不着你們姓趙的操心。”

我就是毒如夾竹桃!那小賤人就是根攪屎棍!作了虧心事纔出門就遇鬼!五姨娘是內奸呀!這可是純種的野雞糞!丫頭,真是不受教!這樣的窩囊廢,我有必要救嗎?你大爺的孝心!多情纔是大丈夫!要哭,就哭出個王侯將相!不懂事的女人!不是她的良人而是她的仇人?我就不搶老女人所愛了!你是蘿蔔我是菜!說聲謝謝,你會死嗎?找個讓你肆意妄爲的男人吧!真是太大意了!風波再起!設計毒局!四小鬼各自肚腸!哪來的瘋子!姐就會藏私房錢!他骨子裡就是個奸商!以勢壓人算怎麼回事呀!姐就會藏私房錢!還未開始私奔,就被拋棄?有便宜就佔的姑母!你嘴巴糊了雞屎了!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燒!你爹沒教給你,不許欺負病人嗎!其樂融融?有人告狀是這個樣子!狗就是狗!嫡姐反擊,我的血總算沒白流!賊心不死的大小姐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吧!屁股底下紮根針!肥婆,拿你扎針!餓死的蒼蠅也比蚊子有肉!爲善要人記恩?你是要被人踢!聰明反被聰明誤!長在樹上的賊!小畜生還上脾氣了!狗就該去吃屎!你指頭也沒怎麼樣呀!沙場秋點兵呀,祖父!被欺負了?正欺負人才對!皇家的風水就是六畜興旺!醜女難纏!難張口閉口就是錢!人死冤魂不滅!這是巫術!你到底是什麼東西!犬女的爹是老犬!爺不會裝傻只會賣傻!餓死的蒼蠅也比蚊子有肉!醜女難纏!難張口閉口就是錢!我回去就給你打個金屋子!你爹沒教給你,不許欺負病人嗎!老孃就來個一門忠烈!你指頭也沒怎麼樣呀!君子解腰帶!一定別有內情!犬女的爹是老犬!賣刁奴【3】這是哭喪呢!步步佈局!你怎麼摔得這麼狠?七王爺是什麼身份?誰給我錢,母豬也叫她變貂嬋!後院出色胚!沙場秋點兵呀,祖父!尊老的心呢?這不厚道!殺人動機?本小姐給你!你就該是個醜八怪!你是比孔雀膽還毒的鬼東西!山仙不開花,你裝的哪門子蒜!扒了你的觀音衣!把那些太穢都趕走!一報還一報!近朱者黑,旁觀者毒!得內傷的大實話!真給貴女丟臉!那也不是不能原諒!老孃不怕死還怕狗嗎!女人四十如狼似虎!這事怎麼私了?作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不就是個私奔嗎,她就轟轟烈烈了!該瞑目了吧!醜女難纏!難張口閉口就是錢!這是眼拙?是眼瞎吧!我回去就給你打個金屋子!作了虧心事纔出門就遇鬼!閒雜人等滾蛋!進宮當公公吧!作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白弄了一身灰!醉話?實話?男人沒好東西!還講不講婦德了!你就該是個醜八怪!老天爺怎麼就不收禍害!這就是個白眼狼呀!亂傳話!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