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闆。”
淡淡地應過一聲,老沈忍不住側目,透過後視線,小心翼翼地觀察着自己的老闆,開車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看到老闆這樣,明明關心,卻不上前,明明停下來,卻不去問候。他不禁有些懷疑,對面的那個女人,和老闆之間,有什麼難以言喻的關係。不過,這些都不是一個司機應該關心的問題,他只要開好自己的車,管好自己的嘴,就行。
熟練地發動着車子,剛要踩下油門,身後卻又似來肖奕沉穩有力的聲音:“等等,飯局我自己去吧,你守在這裡,等她哭夠了,送她回家。”
“啊?”
“照我說的做就行了。”
簡短地交待過後,肖奕利落下車,雙眸微微掃過對面的長椅,踟躕片刻後,大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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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已是午夜十二點,熏熏微醉,肖奕一邊鬆着領帶,一邊將自己摔進沙發裡,爲了拿下伍嶺漁村的那塊地,這種飯局他已應付了不下十次,好在這一次終於在酒桌上籤下了合同。不過,這麼做的代價,很有可能是一整晚的頭痛加失眠。
狠狠向後一靠,肖奕仰起頭臉,深擰着眉頭,重重地吐出一口氣,頭,很疼,很疼………
“愛過的人我已不再擁有
許多故事有傷心的理由
這一次我的愛情等不到天長地久
錯過的人是否可以回首
愛過的心沒有任何祁求
許多故事有傷心的理由
這一次我的愛情等不到天長地久
走過的路再也不能停留
…………………”
熟悉的旋律,哀傷的曲調,一點點,撥動人心絃,他靜靜地閉着眼,深擰的眉頭,越來越用力。
也許是酒精的緣故,也許是白天的刺激,直到音樂聲戛然而止,他才猛然清醒,這首歌,不是在腦海回放,也不是在心間迴盪,而是,電話鈴響了。迅速找出手機,當看清來電是老沈,肖奕幾乎想都沒想便回撥了過去。
“喂,老沈,這麼晚了什麼事?”
雖然隱隱之中,猜到老沈的電話可能與她有關,只是,這麼晚纔來電話,多多少少讓他有些意外。
“老闆,那位小姐可能以爲我是壞人,死也不肯上我的車,我沒辦法就只能一直跟着她,可是,她到現在還在廣場上坐着,怎麼辦?”
話到最後,老沈的聲音幾乎已帶着哭腔了,從下午六點到晚上十二點,整整六個小時,他一直偷偷摸摸地跟着一個女人,自他從業以來,還從來沒做過這麼坑爹的事。
“她還沒回家?”
“沒有。”
酒意,忽而便清醒了許多,肖奕擡腕看了看手錶,擰着眉頭問道:“你們在哪裡。”
“羣馬廣場。”
“知道了,我馬上到。”
掛斷電話,肖奕的心頭一陣燥動,厭惡的感覺,卻遠不如期待來的強烈,他知道自己這樣很分裂,但,在此時此刻,要他做到視無不見,竟是比幾十個億的工程,還要令他難以拒絕。
這麼多年了,他已習慣了她不在身邊,也習慣了讓自己學會去恨,只是,恨一個人,終究比愛要來得痛苦,而這樣的苦,他卻捨不得讓她去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