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捺住狂熱的心跳,她壓着自己的情緒,儘可能平緩地說道:“如果是總部的決定,我當然是沒有意見的,不過,我想問問要多長時間?”
“最快一年,最慢三年,等到《色xgoddess》的銷售量穩定後,你就可以回國了。”
“要這麼久時間嗎?”
如果是一年,可能還可以克服,如果是三年,就算她沒有問題,可母親怎麼辦?她纔剛剛出獄,自己就了離開,實在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
“有問題?”
愛情很重要,親人也同樣很重要,想了想,她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如果可以帶家屬的話,我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你媽媽?”
“對,我母親和我分開三年,纔剛剛回來,我現在不能扔下她。。”
關於莫小桐的母親,蘇老也從側面瞭解了一些,所以,對她的顧慮也能夠理解,見她這麼坦白,他也並不想爲難她,只是很大度道:“這是你的私人行爲,公司不會干涉,不過,不能影響工作。”
“公私分明,這個道理我懂。”
“很好。”
聽到蘇老的回答,莫小桐明顯地鬆了一口氣,而後,更是恭敬地站了起來,非常誠懇地道謝:“謝謝老闆給我這個機會,我會好好學習的,爭取早日回國。”
滿意地點着頭,蘇老示意她重新坐了下來:“我一直相信你是個有能力的女孩,也知道你一定會成功,不過,你確實也沒有讓我失望,所以經過研究,我纔會做出這個決定。但,在此之前,我希望你先去處理好一件事。”
“沒問題的。”
輕搖着頭,蘇老的神情突然變得很嚴肅,他望着莫小桐,語重心長道:“先別急着回答,這件事,和工作無關,只是,我的一個老朋友,跟我提的要求,你可以去,也可以不去。但,如果你處理不好,影響會影響你的名譽,也會影響你在傳媒業未來的發展。三年前你上過不少頭條,可是現在不同,我不希望你那麼高調。”
看到蘇老的表情,莫小桐的心也不禁跟着沉了沉:“我明白,不過,到底是什麼事情?”
“勁萊集團的董事長,明天約我吃飯,不過,他要我一定帶上你。”
當年,蘇老之所以肯送她那個平安符,一半是因爲她當時確實哭的很傷心,另一半,則是因爲他做爲傳媒業的翹楚,很清楚莫小桐在一年內的所有八卦新聞,包括莫父和莫小松的離去,也包括她與那個幾優秀男人的三角或者四角關係。
他對莫小桐的遭遇十分同情,又見她和自己的女兒差不多大的年紀,所以在地鐵上遇到她的時候,便動了惻隱之心。後來,看到她的成績,便主動將她挖了過來,所以,說莫小桐是他一手栽培出來的精英,其實也可以。
不想看到自己栽培出來的人,走上岔路,也不想她就這麼毀在這裡,所以,對於費安平的要求,他也考慮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要讓莫小桐自己做決定。
“費安平。”
咀嚼着這三個字,莫小桐的眼神變得很是飄渺,這個人,在她印象中,一直停留在雜誌的封面,終於要面對了麼?他找自己,又是爲了什麼?難道,和肖奕有關係?
“相信,你比我清楚,他要找你做什麼。”
“好吧,我去。”
“決定了?”
“是,決定了。”
其實,就算不能去英國,她也會陪老闆一起去見費安平的,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三年了,終於出現了一個可能與他沾上邊的人,她又如何能放過這樣的機會?
次日清晨,莫小桐推掉了手頭上所有的應酬,專心專意等着費安平的到來,不過,盛老爺子似乎是故意想給她一個下馬威,中午明明已經和蘇老吃過飯了,卻就是不讓蘇老叫上她。
而是讓她一直等,一直等,直等到快到晚飯的時間,才突然讓秘書通知她直接去某某酒店的包間裡等他。
心底有些莫名的反感,可想到蘇老,莫小桐終還是什麼也沒說,就收拾了東西主動送上門去找罵。雖然,蘇老說過費安平的脾氣不錯,但,她就是有這個自知知明,知道自己這一行,必定會被罵到狗血淋頭。
罵就罵吧,就當是爲了生活,就當是爲了工作,反正,跑新聞的時候,她挨的罵也不少,臉皮早就練出來了。
獨自一人去了酒店,獨自一人守着包間,從下午五點,一直等到晚上九點,整整四個小時,莫小桐有意無意地喝掉了四杯咖啡,直到,她叫來服務員替她續上第五杯的時候,包間的門口,終於有了些微的動靜。
推門而入,費安平一臉肅然,不冷不熱地自她跟前走過。
禮貌地起身,她友好地伸手:“您好盛董事長,我是莫小桐。”
無視於她還僵在原地的右手,費安平挑了個自己比較滿意的地方坐下,一開口,口氣便充滿了敵意:“莫小姐,久等了。”
收回自己的手,莫小桐不卑不亢地坐下,笑意盈盈道:“不久,不過四個小時又十八分鐘而已,我還等得起。”
“這麼說,我還是來早了!”
“看來,盛董事長對我非常有意見。”
“是嗎?”
“不是嗎?”
職場歷練三年多,她早已不再是當年任人欺凌的莫小桐,現在的她,無論面對多麼強大的對手都不可能會怯場,更何況,費安平於她而言,不過是個情敵的父親而已。
微微向後,費安平舒服地靠在了沙發的靠背之上,漫不經心發瞥了她一眼:“老蘇把你調教得還不錯,只不過,缺了點東西。”
她笑,仍舊是淡淡的疏離:“這世上本沒有完美的人,缺點東西也正常。”
“缺別的可以,缺教養可不行。”
從費安平進門開始,他的每一句話都在挑戰着莫小桐的底限,等了四個多小時,她連晚餐都還沒有來得及吃,一直在強壓着內心的怒火,只因,她不想讓蘇老覺得自己太不顧分寸,可現在,顯然不顧分寸的,是這個她原本以爲值得尊敬的費安平。
眯着眼,彎彎如月,她的笑,如軟綿綿的刀子,直剜人心:“費董事長說的不錯,所以,我媽從小就教我,上課不能遲到,上班不能遲到,約人見面同樣不能遲到,要不然,會給人家說沒家教的。”
“果然是做娛記出身的,嘴皮子很利嘛。”
仍是那淡淡看不出情緒的聲音,但,莫小桐已明顯感覺到周身的氣壓在降溫。她笑,露出最專業的八顆貝齒,不冷不熱道:“多謝費董事長誇獎。”
“知道得罪我的下場麼?”
“我得罪過您麼?”
幾句話下來,費安平已改變了原來的計劃,決定將今晚的話題直接點明:“得罪我的女兒,也就等同於得罪了我。”
她點着頭,但眼神裡卻完全沒有一絲認可:“明白了,您今天是來興師問罪的是嗎?可是,至少也該告訴我,我罪在哪裡,何時犯的罪。”
“還裝蒜麼?”
“我裝沒裝,費董事長看不出來?”
“那我就把話跟你挑明瞭講,聰明的,就趕快和肖奕分手,否則,後果你承擔不起。”
如她所料,一切都在順理成章的進行着,寒喧之後就是重點,而重點,果然就是肖奕。三年了,她終於有了關於他的第一個消息,沒想到,竟是從費安平這裡得來。
只是,他口中的分手,卻也實實在在讓莫小桐吃了一驚:“不是三年前就分過了麼?”
“還想狡辯?”
三年的工作經驗,讓莫小桐學會了很多。但,她最討厭的,這種話說一半,讓人猜的行爲,做生意的人,最講究的不是直接的效嗎?這樣的說詞,萬一自己主觀上判斷錯誤,豈不是會造成另一個更大的誤會?
抿了抿脣,莫小桐一臉嚴謹道:“做爲一間跨國集團的董事長,您閱人無數,連我說的是真還是假都分不出來的話,您也沒可能領導那麼一個大集團,所以,不用給我下套,有就是有,沒有就沒有,如果肖奕真的在我這裡,我,絕不會否認。”
她不喜歡這樣拖泥帶水,更不喜歡這樣推來猜去,所以,她很直接,直接到,讓費安平也爲眼前的小女子狠狠吃了一驚。
“你是說,他沒回來找你?”
“他回f市了?”
他回來了,他真的回來了?
心頭狂喜,莫小桐因激動而面色潮紅,只是,這樣的激動也僅僅維持了幾秒鐘,因爲,她馬上就想到了另一個事實,如果,這都是真的,那他爲什麼沒來找自己?難道他不想見自己麼?
費安平已是單方面地認爲,莫小桐在故意隱瞞着什麼,所以,無論她如何說,他始終態度強硬:“丫頭,別跟我耍花樣?我不吃你這一套。”
她終於還是生氣了,爲他的蠻不講理,爲他的自以爲是,雖然是晚輩,可是,該說的,她一樣要說:“盛董事長,我尊您敬您,因您是位長者,也是蘇老的好朋友,就算爲了蘇老,我也不能跟您生氣。可是,做長者,是不是也應該有長者的風度?且不說我和肖奕的關係是否如您所說,就算有,那也是我和您女兒的事,和您,似乎也沒有太大的關係。您這麼來找我,提出那麼莫名其妙的要求,現在還說我耍花樣,試問,如果不是您主動要我來,我就算想跟您耍花樣,怕也是沒有這個機會的吧?”
“你很能說。”
“不是我能說,而是我有理。”
不是一味的退讓才叫好風度,也不是一味的逼迫才叫講道理,既然,正理已說不能,那她也只能變得強勢,只能強強相對,她纔有機會完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