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好的房間,吉利的8008。
關上門的同時,肖奕突然着了魔般將她按向了牆面:“別動。”
“肖奕,你,你想幹什麼?”
“我想親你。”
心,漏跳一拍,她就那樣吃驚地望着眼前俊帥肖奕的男子,從前的他,從來會說甜言密語,這樣耳熱心跳的話,更是從來不會說,可是現在,他卻張口即來,甚至面不改色。這樣的他,對她來說是陌生的,但這種陌生之餘,又夾雜着某種難以言喻的激動。面對着一個,她愛而不得的男人,這般的情意綿綿,又教她如何抵擋?
她紅透的臉龐,背襯着陽光,煞是惹眼。
他的吻落了下來,霸道而纏綿,她想要抗拒,似又找不到理由,只能任由他那麼霸道着。直到,微涼的空氣,直躥入她的脊樑。
“不,不可以。”她還是自制地扯住了他的手,不是不願,只是,真的不能。
感覺到她的抗拒,他冷冷地放開了她,又冷冷地凝視着她的臉,一字一頓:“要我再重複一下你的職責所在麼?”
“不是,只是我………”
她應該怎麼跟他說她來月經了?她等了他幾天,就如一個新晉的妃子,等着皇帝的寵幸一般,就那麼在房子裡等着,可是,他一直沒有來。直到今晨,她上完洗手間,才終於發現本該下週纔來的月經,竟然提早一週就來了。
“不是就什麼廢話也不要再多說。”
不知是種什麼情緒在左右着他的行爲,他突然變得有些狂燥不安,那種感覺,不像是一個男人在激情時刻的正常反應,卻反而讓人生出一種,他急着要交差的錯覺。
對他來說,和她‘上牀’就是份差事麼?如果是這樣?爲什麼還要做?
“肖奕,今天不行,改天好嗎?”
沒有理會她的要求,他只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忽而雙臂一換,將她打橫着抱起,轉眼間,已是直直地扔上了柔軟的大牀。
“小桐。”
突然,他叫了出聲,低低的聲線,裹了種不明意味的無奈,卻還夾着幾絲她不懂的疼惜,她像是被定了格,當了機,只能傻傻的望着他的臉,傻傻地望着。
“看着我,你真的不願意?”
“不是。”
“你,來月經了?爲什麼不講?”
“我,我本想跟你說的,可是你………很想要的樣子,我就打算………隨便你………”
這樣的話一出口,莫小桐自己都覺得太丟人,低下頭,她像個做錯了事的小孩子一般,等待着他的批判與鄙夷。有些事,明明不是她的錯,可一旦做了,似乎又成了自己的不是,她總是這樣的糊塗,糊塗到,已經不知道自己的思維,什麼時候纔會是對的。
嘆一口氣,他不知該怒還是該笑:“我有飢渴到那種程度麼?”
“對不起!”
“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你要說對不起的人是自己,就算我是你的買主,該說不的時候的,你至少該懂得怎麼拒絕。”有種情緒在胸腔氤氳,不知是心疼還是糾結,分開的八年,他變了麼多,可她的變化似乎也不小。還是那個嬌滴滴的大小姐,只是,再沒有當年的銳氣,也不再青春飛揚到自滿,只是一味的屈從與退讓,退讓到,幾乎已失掉了自我。
他不喜歡這樣的她,會讓他覺得自己這麼多年來的折騰很不值。,如果,他曾愛過的女人,真的只是這麼一個無能的女人的話,那麼,這八年來,他那般痛苦又是爲何?她不該是這樣的,至少,他所認識的莫小桐,骨子裡就不是這種人,就算全無傲氣,就算全無心機,至少應該是真誠的,大膽的,而不是像現在這般,畏畏縮縮,就像個沒頭的蒼蠅。
翻身下牀,他利落在整理着自己的衣衫,不曾回頭,只是那樣淡然:“既然你不方便,那就到此爲止吧,一會兒,我會讓陳林送你回家。”
見他要走,她顧不得自己還是衣衫不整,忙追問道:“那你呢?”
“不該問的事情不要問,好好做好自己份內的事情就行了。”
“那我份內的事情到底是什麼?”
聞聲,他沉眸,片刻後終還是冷聲吐出個字:“等我。”
在初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莫小桐怔然一愣,等回過神來,卻已只能瞥見他消失在轉角的身影。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她很想抓着他問:等你,以哪種方式?以哪種名義?
可最終,她只是苦笑着跌回了大牀裡,不該問的事情,不要問,所以,聰明的女人,應該在合適的時候,合適地閉上自己的嘴。她從不認爲自己是個聰明人,但,在他的面前,她從來不知什麼是對,什麼是錯,既然無論如何都是混沌,那麼,不如就此閉嘴,給他點清靜,也給自己點尊嚴。
關門之聲,於寂靜之中響起,她知道他走了,想挽留,只是找不到藉口。她抱着棉被,呆坐了一陣,終而起身穿好衣裙,這條裙子,是他送她的第一件,雖然因着方纔的動作而揉皺了許多,但她還是細心地整理着。
穿戴整齊,她重新下樓,陳林早已在那邊等着,心情不好,也不想開口,只是淺淺一笑,算做是跟他打了招呼。
重新坐上陳林的車,莫小桐忽而問道:“陳林,其實,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這些都是總經理親自吩咐的。”
他笑,並不外露自己的不滿,雖然,陳林在三天的苦思之後,終於決定改投肖奕的麾下,但,對於現在這種‘大材小用’的局面,卻還是很難從內心深處坦然接受。
她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客氣:“會不會太麻煩你了?也會影響你的工作的。”
“照顧莫小姐,就是我的工作。”
“…………”
陳林是肖奕的助理,這和秘書是完全不同性質的工作,可肖奕卻派了一個總經理特助來給自己做司機,這算是他太兒戲了麼?還是說,在他的心裡,自己值得這麼倍受關注?
低嘆一聲,她幽幽地開口:“其實,他沒必要這麼做的。”
“總經理也許只是對別人不放心。”
事實上,陳林一直這麼安慰着自己,告訴自己這只是試探,試探自己的忠心,試探自己投誠的決心。
這樣的話,莫小桐聽不懂,但別人對她的好,她卻不能去忽視,淺淺一笑,她真誠道:“不管怎麼樣,陳林,謝謝你。”
“不客氣,都說了是我份內的事。”
份內的事,重又聽到這句話,莫小桐心潮起伏,突然便再不能平靜,是啊,份內的事,他一直這麼要求自己的,只是,自己現在這樣到底算什麼呢?
情人?
她搖頭苦笑,或者,說是敵人才更加貼切一點。
有時候,很愛一個人,其實只是自己一個人的事,像是一出獨角戲。到最後,最感動的,不過也還是自己。可是,不都是自己所選的嗎?既然選了,再苦再累,也沒有資格說後悔。
夜已深,寂寞的房間,又是寂寞的一個人,她突然發現,自己從骨子裡都透着一股子腐爛的氣味,彷彿,沒有生氣的行屍走肉,不知道哪一天,就會這麼無聲無息的消失。
睜大了眼,毫無睡意,白天所發生的一切,依然讓她覺得不真實,他的態度,他的行爲,還有他刻意隱忍,但又不經意間流露的感情。難道,他的心裡也未曾真的放下過自己?可是,他明明對自己那樣冷漠,那樣無情。嘆一口氣,她翻了個身,正揉着太陽穴想抹去腦子裡這些胡思亂想的情緒,她卻突然聽到門外傳來又輕又淺的腳步聲。
他,回來了麼?
慌亂之中,莫小桐無措地閉上了眼,正心潮起伏,卻突感牀前一矮,再然後,便是他剛硬的身軀,猝不及防地依附了上來。這突然而來的親近,讓莫小桐嗓子一緊,心跳狂亂,只差沒有跳出胸膛。
他,他,他要幹什麼?
感覺到她的僵硬,他突然開口:“我知道你沒睡着,別害怕,我不會碰你。”
他的聲音,難得的溫柔,或許是因爲喝過酒的原因,和白天那樣囂張的他,完全不一樣。可這樣的他,卻卻反倒讓她有些不自在,只囁嚅着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幾天了,他一直在樓下,今夜,破天荒地沒有來,她還以爲,他一定是放棄自己了,沒想到,他卻又突然跑了上來。
“這裡是我家,我不能回來嗎?”
“我只是,有些奇怪。”
他自然知道她說的奇怪是什麼,但他卻不願意去解釋,只淡淡道:“沒什麼奇怪的,睡吧,我累了。”
緊抱着懷中柔軟的身體,他疲累地閉上眼,一夜的應酬,直到凌晨三四點才結束,想到這麼晚可能不會有人在這邊盯梢,他纔敢放心地上來。她身上的味道依舊,只是比以前要消瘦了許多,幾絲心疼掠過心頭,他突然埋頭下來,將自己緊緊埋進她的頸窩。
深吸了一口氣,他突然感慨地想:她的身體,有花的味道,真的很香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