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很想知道,可她也很清楚,他不想說的時候,自己再怎麼堅持也沒用,悶着頭,她有一下沒一下地往他身上澆着水。可以動的那隻手,也賣力地爲他搓着背,有時候,心情可以影響人的一切行爲,而她現在,只想好好幫他洗個澡,僅止而已。
“算了,你出去吧。”
倏然停手,莫小桐緊張地問:“是我做的不好嗎?那我再小心一點好不好?”
“你出去吧,讓我靜一靜。”
真的想找個機會好好相處,真的想找個機會好好親近,可是,現在的他,忽而就沒了心情,因爲她的小心翼翼,也因爲她無意間提到的那場火災。
忍着淚,莫小桐終還是哽咽着起了身,臨出浴室的時候,她用僅能自己聽到的聲音,對着他的後背輕喃:“肖奕,對不起!”
該說對不起的人,好像應該是他啊!可是,她卻搶着說了出口中,在她看到自己手臂上的傷痕後,她就改變了態度,是巧合麼?還是說,當年的火災,她其實是知道真相的?
越想,心越冷,肖奕閉上眼,疲累地將自己覺入了水底,太多時候,他需要讓自己冷靜,否則,心底的那座火山,遲早會爆發。他不怕自己毀滅,可是現在,他怕自己傷及別人。
而那個別人,正是莫小桐。
難耐的夜,難耐的人,依偎在他的懷裡,莫小桐的心,卻再難平靜。觸手之下,是他那斑丘難平的傷痕,想無視,卻又感覺有一團火,從他的手臂直燒進自己的內心。
輾轉反側,莫小桐始終閉不了眼,終於,在她第七次翻身的時候,他幾分不爽地開了口:“不睡就去客廳呆着,我還要休息。”
“肖奕,我……唉!我還是去客廳吧。”
不想影響他的,可還是影響到了,雖貪戀他的懷抱,但她還是翻身下了牀,赤着的雙腳摸索地尋找着自己拖鞋,腳尖,纔剛剛觸及柔軟的鞋面,一瞬間,又已被他狠狠拖回。
剛硬的身軀,將她緊緊困在身下,他貼着她的耳朵輕問:“你還真的想走?”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耳畔,麻麻的,癢癢的,酥了人心。她勇敢地直視,雙眸凜凜,有如暗夜的星辰:“我怕影響你休息,你明天,不還要上班麼?”
“明天,我休息。”
他不會告訴她,因爲新聞的出現他所以很內疚。他也不會告訴她,爲了回來陪她,他扔下了幾千萬的單子沒有籤。他更不會告訴她,爲了怕她太難過,她將公司扔給了陳林,決定自己給自己放一天的假。
“啊?”
“啊什麼?不想我休息?”
“不是,只是太意外了。”
小時候,她總是希望父親能給自己一天的時間,陪她去遊樂園,可父親總是說,很忙很忙沒時間。當年,父親的公司,不過纔有幾十個人,比起現在蕭尹般的勁萊集團,簡直是不值一提。
當年,父親能那樣忙,現在的肖奕,也沒理由閒到有時間放大假。
他的意圖很明顯,雖然他沒有說,但她就是明白了。說不感動是假的,只是,面對他如此細膩的轉變,她的心頭,忽而一陣雀躍:難道,他是爲了自己而請假?
“爲什麼這麼看着我?”
“肖奕,謝謝你!”
呼吸那麼近,曖昧那麼深,忽而,莫小桐伸出雙手,緊緊地圈上了他的頸項,面對面的距離,那麼深的渴望,如果可以,她,願意………
他很清楚,她還在生理期,就算真的很衝動,可他依然在剋制:“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她的雙手緩緩用力,當莫小桐主動拉近二人距離,他很清楚地聽到她說:“肖奕,我可以幫你。”
她的話音未落,肖奕已經熱火纏綿地吻了上來………
(因爲在生理期,所以,嘴………這裡省略若干字,大家懂的。)
太忘情,他方纔已失去理智,有那麼一刻,他的心裡甚至生出一種邪惡的想法,恨不得就那般將她搞死在牀上。每個男人的心裡,都會有這種邪惡的想法,在欲仙欲死的同時,殘酷而暴力。可唯有莫小桐,會讓他將心底的渴望無限放大,從臆想直接放大到現實。
倚在浴室的門口,他看着她一遍遍地漱口,終還是擔心在問她:“你沒事吧?”
含着水,她不方便回答他的話,爲了讓他安心,她只是揹着身了猛烈地搖頭。真的決定要幫他,也真的這麼做了,只是,第一次破例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原來,吹的時候,只有男人才會爽,女人很難受。
漱了十遍口,莫小桐還是覺得嘴裡有種鹹鹹的粘膩,可他站在身後,她再想繼續,也終還是選擇了停止,抱着胸回身,她不太好意思去看他的臉。可以想象,自己在做了這樣的事情後,他會如何看待她的行爲。只是,她始終覺得,自己不應該後悔。
“去睡吧,我洗洗就來。”
許是爲了避免她尷尬,他很是體貼地說了這麼一句,莫小桐微紅了臉,不吭聲,只是下意識地點頭。
片刻後,二人擦身而過,他洗澡,她上牀。
將自己埋進大牀,莫小桐猶豫着要不要穿衣服,想着自己的本身的不方便,猶豫間,她還是赤腳下了牀。方纔穿過的睡衣已撕裂,她不得不換了一件新的穿上。剛套好衣服,浴室已傳來動靜,不及多想,莫小桐又飛快地爬上牀,二話不說,矇頭大睡。
他靠了過來,帶着一身的清爽。
大手一扯,又將她拖入自己的懷中,剛洗完澡,他的身上有沐浴露的清香,是她最喜歡的那一種味道。她不敢動,只任他靜靜在抱着,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觸發了他的慾望。
“別害怕,今晚,我保證不再碰你了。”
聞言,她不自地點頭,點完又覺得自己很傻氣,連忙又呆呆地停下。她的反覆,讓他覺得好笑,想笑的,終還是壓抑着忍住。環抱着她,以她最喜歡的姿式,肖奕滿足地閉上眼,忽而有些期待明天…………
清晨,四下靜謐。
當第一縷晨光射穿薄霧,便迎來了又一個溫馨的晨,此時,小區的一切都籠罩在柔和的晨光中,道旁的柳樹低垂着頭,柔順的接受着晨光的淋浴。
仍是在鈴聲中醒來,只不過,這一次不再是自己想要聽到的聲音,按下接聽鍵,莫小桐小心翼翼地下牀,生怕自己的動作太大,而驚動了肖奕。
“喂,有事嗎?”
新聞鬧得那樣大,她不可能不清楚趙明磊爲什麼會找上自己,只是,對於這樣一個禽獸,她實在是不得不防,畢竟,她永遠也不知道,他鎖定了什麼,爲下一個目標。
“莫小桐,本事不小嘛?呵呵,怎麼?又釣上那個窮小子了?”
趙明磊的口氣頗酸,八年前,他用非常手段奪得了莫小桐,可八年後,兜兜轉轉,莫小桐還是回到了肖奕的身邊,這種感覺,對他來說,便是一種挫敗。就好似國民黨剛剛打下幾年的山頭,又給共軍的‘兄弟’搶回去了一般。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不說重點的話,我掛了。”
“等等,你敢掛我電話。”
“哼!”
不再理會,莫小桐二話不說直接掛斷。幾秒鐘後,當電話鈴聲再次響起,她並不算客氣地接起:“如果還是廢話的話,我會關機。”
“你,好,算你狠,跟了個狠角色,連手段也變狠了是嗎?莫小桐,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們可結婚有八年了,你就是這麼對你的丈夫的?”
“一日夫妻百日恩?那你告訴我,你和小柳有多少年的恩了?”
“吃醋啊?真難得啊。”
嘿嘿地笑着,趙明磊似乎自我感覺良好,八年來,莫小桐從來沒給過他一天好臉色,這時候還能記得吃一吃醋,他也是十分受用的。
“廢話少說,我沒有閒功夫陪你打哈哈。”
“怎麼?急着要去給那個窮小子暖牀不成?”
“是又怎樣?”
中氣十足地回吼,若不是對着電話,她真恨不得對着趙明磊的臉,就是一記長拳。
“好,既然你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那我也就長話短說了,我要離婚,協議書你儘快籤給我。”
八年了,她一直等着這個機會,等着擺脫這個男人,重新開始自己的新生活。可是八年後,她突然又改變了心意,爲什麼要便宜這個男人?爲什麼要讓他事事和順?和他離婚,然後眼睜睜看着他和莫小柳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憑什麼?
有人說,不要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
心小了,所有的小事就大了;心大了,所有的大事都小了;可是,父兄慘死,家破人亡,有家歸不得,有親不相認,這樣的事情,也能化小?她不是聖女,也不想再讓步,所有欠她的,她都要一一討回,這個男人現在不知道,總有一天,他會明白,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握着手機,莫小桐清冷地笑:“籤也可以,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你新公司一半的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