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陸爲循規蹈矩的生活又開始了。
打開灰口袋,取出前一日合出的一品山河玉,又將另外七枚三品琳琅珠放了進去,之後,再拿出第二層提煉的琳琅珠,又將一把法寶碎片投了進去。
幾個月來的反覆操作,已經讓他熟練至極,一連串動作在幾息之內便宣告完成。
做完這些,陸爲將灰口袋收好,又從儲物袋中掏出一隻直徑不足一尺的圓形小鼎爐,靈力猛然注入,那鼎爐便旋動着緩緩升起,在空中放出一片金黃光澤,看起來極爲精彩玄妙。
不過,此時陸爲心裡卻苦澀的很,這下品丹爐是門中所有煉丹鼎爐中最最垃圾的貨色,連個名字都沒有。
因爲只需靈力便可操縱煉丹,在下院都稱其爲“小靈爐”,據說是丹童練手的玩意兒,放在內院百鍊谷,一個煉丹童子勾勾手指都能運用自如。
但就是這麼個小玩意兒,在陸爲這個摸着石頭過河,只學了點煉丹皮毛的二把刀煉丹修士手中,卻成了極難操縱的煉丹大鼎,每次祭出都累他個滿頭大汗。
爲此,他沒少挨吃貨笑話,不過,還好他是抱着打基礎心思來煉丹的,不求速成,只想慢慢增加熟練度,所以,儘管鼎爐操縱不好,但他好歹也煉了幾爐黑不溜秋的丹藥出來。
而這些丹藥陸爲自己鼓了幾次勇氣還是沒敢吞服試驗,後來拿到雜務處的靈獸園裡偷偷餵給了五隻靈雞,事實證明,他的想法是對的,幸好沒吃這丹藥,因爲後來他聽說靈獸園那幾只靈雞突然病了大半個月。
由此,吃貨還送給陸爲一個“毒王”稱號,又讓他鬱悶了很久。
整個上午,陸爲都在不斷練習操縱鼎爐,午飯之後,纔開始下午的項目,便是煉器。
與煉丹一樣,陸爲煉器也很不得要領,說來主要原因還是他修爲太低,不像培元期有元靈之力,凝丹期有金丹之火,操縱煉丹煉器自然極爲順手,而陸爲又沒有地火相助,只好使用最基礎手法,通過靈力強行煉製,所以可謂是難上加難。
“小主人,我說多少次了,那無影鞭你就別想了,當年薩人屠可是學了上百年煉器之術,才堪堪祭煉出來,你這點水平,想煉出來,純粹是做夢啊!!”
吃貨看陸爲又拿了幾根隱蠶絲出來,一副準備祭煉的樣子,忙出聲勸道。
陸爲也不生氣,只咬咬牙,一臉倔強之色,手上動作更是絲毫不停。
“哎……你就是頭倔驢,沒救了!”吃貨長嘆一聲,懶得再管陸爲。
其實,倒不是陸爲沒有自知之明,他實在太想有件無影鞭,別說如薩人屠那件上百丈長,哪怕只有一丈長,也是極好的防身和偷襲利器!
所以他想用最簡單的煉器方法,將幾根隱蠶絲祭煉一起,形成根丈許長的隱形鞭子,但一來他手藝不濟,二來這隱蠶絲畢竟不是尋常煉器材料,光靠靈力煉化,一個時辰能煉化出兩寸都算不錯了。
所以,當未時過半,陸爲結束祭煉時,吃貨看着陸爲手中的煉器成果,忍不住笑道:“小主人,你真行,這麼久才祭煉了根牙籤出來,佩服,實在是佩服!”
陸爲不悅的哼了一聲,心中卻並不氣餒,一根“牙籤”雖然短,與前幾日一粒黃豆長短,卻是有了突飛猛進的發展變化。
收拾一番,他估摸着快到領紫荊草的時候了,於是趕緊走出洞府,沿着峽谷一路往東,到了下院最東邊的一處荒野之中。
在荒野另一端有座高高隆起的灰石巖山,平常荒野上颳風帶起的沙土到了這裡都會被山坡阻住,因而有臥風坡之稱。
三個多月來,陸爲已經來過這裡多次,所以早已極熟悉地形,仔細觀察一番,沒發現跟蹤者,他趕緊運起幻容術,變了副樣子,御劍往那山坡飛去。
片刻之後,陸爲在山坡背面緩緩落下,二話不說,趕緊收斂氣息,找了片草叢隱匿起來。
臥風坡畢竟不是處於下院,在這裡,殺人越貨絲毫不受風仙宗管束,雖然來過多次,但陸爲仍然極爲小心。
過了半刻鐘,山頂傳來陣陣“刺啦”響聲,算算時間,應該是那“猴子”來了,於是陸爲緩緩探頭,剛要起身,卻聽一聲女子嬌滴滴的聲音響起。
“哎呦,怎麼非要到這種地方來啊……髒死了。”
“閉嘴吧,快進來!”接着,一聲公鴨嗓音傳來。
陸爲一怔,先前那女聲他不識得,可這公鴨嗓卻極熟悉,分明就是劉貴的聲音。
心中稍一警覺,他趕緊將全部氣息收斂,更未敢動用靈識術,只偷偷從草叢中眯眼往外窺視,發現半山腰的灰石巖上,不知何時居然開了個洞口,此時有一男兩女立在洞口周圍,正是劉貴和他那兩個“三修伴侶”。
不過,看劉貴肩上扛的布包形狀,以及那兩女擡布包的樣子,陸爲猜測其中可能裝着兩個人,再聯想昨日從任務處回來時所見,他隱隱覺得這布包中裝的八成就是凌允兒和葉梓二人。
就在陸爲這般猜測之時,劉貴三人已經帶着兩隻布包相繼鑽入洞中,接着,洞口白光一閃,竟又恢復成灰石崖壁的樣子。
陸爲驚奇片刻,隨即嘴角帶笑,想不到劉貴這小子還真是色膽包天,居然在此鑿了個隱秘洞府,還公然將女弟子綁架到此,至於接下來將發生的事,更是不言而喻。
感嘆一番,陸爲也沒想自找麻煩,便繼續在原地隱匿。
不一會兒,“猴子”飛來,還是和以前一樣,一身黑衣,臉面蒙在黑紗之中,除了身形消瘦之外,毫無特徵。
二人有過多次碰面,自然是輕車熟路,沒用兩息時間便交接了靈草,猴子對陸爲點點頭,御劍疾飛,眨眼間又沒了蹤影,當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將靈草收好,陸爲也沒打算繼續逗留,御起飛劍便要趕回下院。
“咦?這是……”
正在這時,吃貨突然輕咦了一聲,聽那意思像是發現了什麼極爲重要之事。
“怎麼了?”陸爲趕緊詢問,此地頗多風險,要沒什麼特殊情況,他一刻也不想逗留。
“你聽到蟋蟀叫聲了嗎?就這樣……唧唧吱、唧唧吱!”吃貨突然變得極認真,小聲說着,還模擬着一個古怪聲音。
陸爲一陣暴汗,心說:“吃貨,你這聲音不像蟋蟀,我聽着像是蛤蟆!再說了,這山間野外的,有個蟋蟀鳴叫還不是常事”
“不是,這聲音不是一般蟋蟀,這應該是……幻蟋!”
“幻蟋?”陸爲一驚,也怪不得吃貨會認真了,聽到幻蟋二字,他自己都禁不住一臉肅然。
當初他看那《萬蟲志》中的上古十三兇蟲榜時,特別記住了其中每種兇蟲的名字,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幻蟋應該是其中排行第六的靈蟲,書中關於幻蟋的描述他也有點印象,大概是:
“幻蟋,上古兇蟲之一,於上古十三兇蟲榜上排名第六,以魂魄爲食,鳴聲悅耳,能造幻境,使人心神盪漾,完全沉浸於幻境之中,上古時,常隱匿於蠻荒叢林,以怪聲引靈獸及修士靠近,遂以幻境迷聲醉人心神,趁機吞噬元神,乃大凶之蟲!使用“血禁法”,煉化靈血滴於血魂之上,供其食之可收服。”
“兩千年了……兩千年了……兩千年了……”
正在陸爲思索之時,卻聽吃貨用一種追憶往昔的口氣重複唸叨着一句話。
“看來這幻蟋和吃貨頗有些淵源,說不定還認識呢,畢竟兩千年時光,滄海桑田變幻,該有多少回憶在其中啊……”聽着吃貨這略帶憂傷的口氣,陸爲暗暗想着,也禁不住微微動容。
然而,正在他微微傷感之時,吃貨卻說出句讓他險些氣暈的話。
“兩千年了……我有兩千年沒吃過幻蟋了,嘖嘖,想不到這種美味今天居然又被我碰到了!”
“孃的!你果真是個吃貨啊!”陸爲忍不住大罵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