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四章 我要唐鬆
周承唐制,若無突發戶軍國大事的話,每月的大朝全向倒是有兩次,時間分別是初一、十五。每次大朝會時,凡在京六品以上官員俱需排班上朝。
因中秋佳節給假三日,八月間第二次大朝會的時間就順移到了八月十七日,也即假期結束後的第一天早晨。
隨着內宦手提靜殿鞭ōu出九聲爆鳴,排班完畢竟的文武衆官頓時停止了各樣議論,理理官服官帽之後便謹按品秩位次魚貫進入了宮城內的宣政殿。
兩班站定,復又經當值的殿中御史糾幼之後,便聽殿後奏起了丹陛大樂,煌煌大樂聲中,聖神皇帝自殿後龍行高步而來,升座臨朝。
武則天方一坐定,文武百官便在魏王、文昌左相武承嗣的率領下舞蹈而拜,山呼萬歲,其聲之大,遠傳數裡,整個宮城都隱約可聞。
拜舞畢竟,殿中御史率先而出,進奏天下各道什並八百羈縻撲奏進的祥瑞之事,聖神皇帝和悅而聽,微微領首。
殿中御史進奏完畢竟後百官隨之朝賀,衆言祥瑞之出乃天子聖明,順於天而應於人。
羣臣賀罷,聖神皇帝出嘉言以勉衆官,滿朝文武再次拜謝,至此,一應例行程序方纔走完,大朝會正式開始。
中秋之後,時令已入深秋,所謂“匈奴草黃馬正金山西見煙塵飛……”秋高馬時節,正是邊塞多事之時,先是政事堂相公出班次進奏四方邊事。繼而又有主管相公奏報各道撲租庸調等稅賦的徵集情況。
邊事無礙,稅賦徵集一切正常,便有戶部官員進奏地方道什水旱災荒之事,似這等事情政事堂早已知曉,並在之前已有應對章程呈送內宮,此時再當衆宣示,允滿朝諸官查漏補缺,衆官再無疑義之後,應對章程便正式明發照行。
軍政、財政、民政諸事進奏廷議完畢竟之後諸主事相公退回班次,隨後就有御史臺官員進奏巡查御使自天下四方傳回京中的章奏,彈幼地方官吏二十一員,似此等事情的處置自有定例可循御座之上的武則天但循例分派官員查證處斷就是。
隨後又有禮部官員奏進地方道州呈報的節f-烈nv之事,工部官員奏報地方驛路、橋樑的建造修復之事,如此林林總總,凡皇城六部及各臺、寺、監俱有所奏。
朝廷直轄三百六十州,除此尚有八百羈縻州,帝國實在太大,拉拉雜雜,瑣瑣碎碎的事情實在太多。加之這樣的大朝會一月只有兩次皇城各衙便是無事的也要儘量找些事情出來奏一奏好歹在天子面前臉擺一擺辛勞,表一表勤勉,這都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也無甚好說。
好在事情雖多,卻都是有章可循,武則天登基雖只三載,但實際理政卻已不下二十年,對於國事早已熟於心一一循章處斷不提。
待這些大事小事都料理完畢竟,大朝會已經進行了個多時辰。這時政事堂及各衙均已奏事完畢竟,下面便是文武百官自由進奏時間所謂“有事早奏無事退朝散班……”
此時,衆官便可不必再像岡才那樣謹守衙職司的區分,准予自由奏事。
武則天岡一宣令百官進言,頓時就有國子監晝李四維出班奏請廢除通科,“科考者,掄才大典,爲國選才,不可不慎。通科者也,前所未有,豆古不聞,尤當慎之臣竊以爲此事不可妄行之……”
李四維言語岡罷,文臣班次中又走出秘書郎崔元慶,手持笏板附奏曰:“李監丞所言極是。明歲科舉中新增之通科及清心莊當罷廢之,便是陛下y-行通科,臣亦以爲不能之過切,宜令羣臣詳議利弊之後,若果能行之再行不晚矣……”
國子監承乃國子監中之屬官,秘書郎乃秘書監中之屬官,有此兩人提議之後,頓時引來和聲如
“臣附議!通科之設名爲博採衆家之所長,實則雜糅拼湊,非驢非馬甚矣。科考乃天下士子之所仰望,於科考中設此非驢非馬之通科,則天下士子做何想法臣固以爲必當罷廢之……”
“臣亦附其議。而今爲通科之設,士林已是羣議洶洶,皆以爲不可。清心莊外日不乏人,罷廢之聲不絕於耳,陛下乃聖明天子,必能以百姓心爲心順應民心而罷通科與清心莊……”
“臣附議……”
“臣附議……”
一個接着一個,一時間通科與清心莊真成了過街老鼠,宣政殿內一片如的罷廢聲。
眼見此事的發動者起自國子學與秘書監,附議者十有七八皆是北地舊族的世家閥子弟,班次內分屬武黨與李黨的朝臣們俱都絨默無言,既不出言反對,亦不出班附議。
這是近年來中間派少有的一次集體發聲,氣勢正盛。武李兩黨實在犯不着爲此不關己之事出頭,樂得看熱鬧了。
當然,武李兩黨中也不乏有在心底暗自譏笑的,士族閥子弟向來把仁義道德喊的震天響,口稱以德報怨,如今m-思園詩會岡過,便如此瘋狂反撲,如此行爲那裡還看得到半點世家氣度?
這分明是m-思園詩會上落了面子,傷了名聲之後急紅了眼,必y-置通科,置清心莊於死地而後快。
仙……便不說通科,單是清心莊的場地、錢糧、教偷、禁衛……沒有內宮的支持,那唐鬆一介白身如何能鋪排出這麼大的場面?
士族閥的中間派不可能連這個都看不出來,看出來了此刻還要如此必y-罷之而後快……
這場熱鬧真是越來越有看頭了!
中間派一呼衆應,附和如站在班次前列的政事堂五相公之一婁師德擡起頭來,武則天看到他的眼神後臉-不動,只是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
見狀,本已清咳一聲準備出班的婁師德頓即收回了腳,垂眉斂步的聽着衆官的如奏議。
眼見朝堂上凡出列者皆是衆口一詞要求罷廢通科及清心莊,位次高居班列第二的陸元方緩緩走了出來。
方今朝中,陸元方位居次相,地位既尊聲名亦大。見他出班,滿殿大臣移目過來的同時,聲音也自然的安靜下來。
恢弘的宣政殿中,陸元方的蒼髯白髮異常醒目“啓奏陛下,臣以爲通科之設既定實不宜朝令夕改……”
君子陸此言一出,中間派神-皆變。但衆人對他實也無可奈何,蓋因此人素來不羣不黨,也沒有觀望風-再做言論的習慣。雖然一生中因爲此一緣故飽經挫折,卻始終不改其志。
碰上這位君子陸,中間派就是想與他做政治jiā易都不成。
君子陸說完,武則天面-不動,就連聲音也聽不出任何喜好,“愛卿領選事多年,但有所思正該直言……”
“是”陸元方微一躬身後,續又言道:“自世卿世祿之制到察舉,再到九品觀人法,直至本朝定製的科舉選才,自上古以來,選人之法多歷新變。惟其如此,國朝於選人一途上實沒有固步自封的道理,通科雖魚古未有但本朝便未必不能有……”
眼見殿中有中間派官員y-開口說話,陸元方擺了擺手,“自然,通科之利弊優劣未定。然則,正因如此,某倒覺得應當試取一科,一科之後優劣立顯,或興或罷再做處斷不遲。再則,明歲通科取才名額至多不過十員,便是其有不妥當處朝廷處斷起來也無大礙……”
陸元方說完,位列其後的五相公之崔元綜正要出班說話,卻見身前兩位的婁師德率先出列朗聲道:“陸相所言甚是,似這般空口而瓣終究竟看不出好壞,莫若試取一科可也。若果有不妥當處再罷廢不遲……”
武則天注目婁師德,眼中的讚許之意一閃而逝。
本y-出班的崔元綜目睹陸、婁兩人如此,腳下微微一收,便向位次最前的武承嗣看去。
武承嗣看到了崔元綜的眼神,隨即投來了一個灼熱的帶着濃濃探究竟之意的目光。
看到這灼熱與探究竟,崔元綜心神一凜。他明白武承嗣的意思,但此事太大,大到他根本無法做主。
與這事比起來,通科及唐鬆反倒算不得什麼了。
武承嗣好算計,但崔元綜又豈是傻子?
見崔元綜對自己的眼神竟無迴應,武承嗣心下一陣惱火,這些日子他以魏王之尊,首輔之尊日日往洛陽驛館探問八老起居。對世家閥,簡而言之就是對中間派可是給足了禮遇。不成想這些人至今仍不肯稍稍有所示意。
目睹崔元綜與武承嗣的眉來眼去,居於兩人之間的李昭德嘴角微微一抿,一如適才的婁師德那般低垂了眼眉。
就在這時,御座上的武則天朗聲道:“衆卿家所言皆有道理,然通科之優劣空瓣無益,且試取一科再做定斷。至於取中額度,十員或者太多朕意七人可也……”
兩邊之進言武則夭折中而取,既不曾罷廢通科,也一舉裁減了通科近三分之一的取中額度,可謂兩邊皆有安撫。
中間派雖不甘心,但出言反對罷廢的卻是兩位宰執,加之滿朝皆知武則天理政的習慣,她遇事素不輕易開言,聽取各方諫言極多,然則其一旦開口之後,再想更易卻是千難萬難。
事以至此,科考中增設通科之事便算暫時有了個了結,至於唐鬆的清心莊,中間派有官員y-再進奏此事,卻被崔元綜的目光所阻。
大朝會結束,因政事堂相公別有他路,衆多不曾散去的中間派官員便不約而同的圍住了盧明倫。
盧明倫聽完衆人所言後將他們好一番安撫,待衆官散去後,他便到了政事堂。
政事堂中五位相公各有其公事房,盧明倫見房中無人,徑直問道:“適才朝會之上通科之事雖定,然唐鬆之清心莊卻未有定論,崔相何以不讓進奏此事?”
崔元綜伸手指了指房中的胡凳,“通科之事陛下分明有偏袒之意,以當時情形,若是進奏清心莊之事,明倫以爲結果當會如何?”
盧明倫沉默不言。
“若某所料不差,一旦提出此事,或者陛下居然就此順勢將清心莊由暗轉明瞭。屆時金口一開,吾等又將如何?”
“但現在又有何區別?”
聞言,崔元綜難得的笑了笑,不過這一笑卻分外僵硬,“區別大了!通科是通科,清心莊是清心莊,二者豈可爲一談?”
聽到這裡,盧明倫終於明白過來,“那,崔相的意思如……”
崔元綜沒說話,只是無聲的點了點頭。
大朝會散後,武則天沒單獨召見臣子議事,而是直接回了內宮。方下肩輿,卻見一個宮nv領着太平公主前來。
太平公主李令月乃是武則天與前朝高宗皇帝最小的nv兒,武則天一生共育有四子兩nv。
大nv兒被其親手掐死後嫁禍於王皇后,而後王皇后被廢去位,武則天順勢登上皇后寶座。
四個兒子中的前兩個也被武則天所殺,三兒子被廢掉皇帝位後遠貶房什已近十載,最小的兒子李旦雖在京中,卻被嚇破了膽,終日大不出二不邁,對這位母親只有畏懼。
說來說去,生下的六個子nv中,唯一一個敢於主動親近這位母親的就只有最爲晚生的太平公主。而武則天亦將所有的母愛都傾注在了這個小nv兒身上,對其寵愛溺愛到了極處。
除了不允許太平公主幹預政事之外,其凡有所請,武則天從未拒絕。
自去歲以來,太平公主患病在身後纏綿榻多時,這一年多來鮮有進宮。直到半個月前才漸漸的好利索了。眼見是太平公主到了,武則天臉上頓時有了笑意。
太平公主扶着母親下了肩輿,兩人言笑晏晏的向內宮走去,那情形真是好一番母nv天倫圖。
回到屋內坐定之後,眼見今日的太平公主特別的乖巧逢迎,武則天歡笑之餘轉過身對上官婉兒道:“這不是個好相與的,今日如此,必定又是瞧上了朕的什麼好物件?”
上官婉兒聞言一笑,卻沒多言ā話。
武則天說完,伸手點了點太平公主,“乖兒,說吧,你又想要什麼了?是金珠,香粉,還是園子?”
“這些東西母親賞賜實多,nv兒若是再要豈非就是貪而不知足了……”太平公主展顏一笑,那mō樣像極了年輕時的武則天,而這也正是武則天如此寵溺她的重要原因之一,“今日,nv兒既不要金珠香粉,也不要園林田畝卻是來向母親求一個人的……”
“誰啊,值得你如此惦記?”
“清心莊唐鬆!nv兒府上正好缺着一個文辭之臣,我看他就最爲適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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