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說,三位堂主還真的注意聽着上面的動靜,可是什麼也沒有聽到。李順用扇子擺擺,又道:“別急!他們很快就來了。——其實你們也不想想?你們還有幾個人了?本王已經除掉了那兩個不識時務的長老,長老們已經沒有人會反對本王了。現在本王又將你們這三個爲首的堂主抓住,殺一儆百,以後還有哪個堂主敢不聽本王號令?太平教的大事已定,你們造反是蚍蜉撼大樹!”
薛如鬆問道:“王爺與我太平教無冤無仇,爲何如此待我太平教?”李順點點頭,說道:“本王確與太平教無冤無仇,本王只是想利用太平教做一番大事,不會長期把持太平教的。等到本王殺了幾個狗宦官,當上了皇帝,太平教就是國教了。你們跟隨本王的人都會是開國元勳,高官厚祿任你們挑選,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本王真不明白,你們這幾個人爲什麼這麼死腦筋?”
師道傳哈哈大笑,說道:“王爺,我們的確是死腦筋。可是王爺的腦筋也不太聰明!”李順問道:“師堂主,你是話中有話,不妨直說!”師道傳說道:“王爺想造反,在當世也不算有錯。可是王爺只是盯着皇位,心中沒有天下的百姓,你造反能成功嗎?就算你成功了,天下的百姓會擁護你嗎?”
李順盯着師道傳,說道:“師堂主武功不錯,儒家的經典讀得也不少吧!不錯,本王可能在某些方面做得不好,這才需要你們輔佐嘛!”
師道傳昂着頭,說道:“哼,道不同不相爲謀!我們不與——”可是薛如鬆卻忽然說道:“王爺說話可當真?王爺當真會心繫天下百姓?”李順一晃頭,說道:“那是自然!”
班門斧和師道傳不解地盯着薛如鬆:薛如鬆是相信了李順的話,還是怕死變節投靠他?不,他可能還有其他的計謀,他是個智勇雙全的人。
李順盯着薛如鬆,問道:“薛堂主不相信本王?”薛如鬆沉吟了一下,說道:“如果王爺能夠言行一致的話,那就和我們太平教的宗旨不謀而合了。”李順站了起來,似乎是看到了希望,說道:“本王當然會言行一致,否則本王如何取信於天下?”
薛如鬆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說道:“可我等還沒有看到王爺是如何取信於天下的。”李順用摺扇一指,說道:“本王會讓你看到的。”他看着三個人,見薛如鬆的態度有所緩和,就進一步問道:“怎麼樣?還需要好好想想?”他走了幾步,見薛如鬆低着頭,而班門斧眯着眼睛,只有師道傳輕輕地“哼”了一聲。
李順沉吟了一下,看看牆角的軍師藍柯人,而藍柯人卻微微搖搖頭。李順把扇子扔在桌子上,說道:“好了,三位堂主下去好好想想。本王還想重用你們,可如果你們還是不思悔改,本王可就不客氣了。不爲自己想想,也要爲你們的下屬考慮考慮。”
他見三個人默不作聲,就朝外喊道:“來人啊!把他們關進死牢!好生管教!”童立裡和舒舍予等人高聲答應着,走過來把薛如鬆等人押了下去。
藍柯人走了過來,說道:“王爺,你相信他們?”李順搖搖頭,說道:“這不是沒辦法嗎?本王還沒有完全掌控太平教的大局,這三個人對本王很有用。”藍柯人沉吟了一下,說道:“可是他們帶頭反對王爺。”
李順走到桌子前,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說道:“不錯!其他的人都在觀望他們,只要他們擁護本王,大局就定了。”藍柯人想了想,說道:“他們似乎還在耍什麼花招!”
李順又喝了一口茶,端着茶碗,走了幾步,說道:“他們還有什麼本錢耍花招?軍師,沒幾個人不怕死的。你看薛如鬆不就軟了?”藍柯人點點頭,說道:“在太乙宮大會的時候,薛如鬆就有意和王爺接近。”
李順走回桌子,把茶碗放在桌子上,說道:“這個薛如鬆的頭腦倒是很靈活的。”藍柯人提醒道:“可他是帶頭反對王爺的。”李順冷笑一聲,說道:“此一時彼一時也!不過,這些人不能重用,等大局一定,本王就——”他的手迅速砍向桌子,停了停,又拿起摺扇。藍柯人奉承地說道:“王爺高明!”
李順看着上面的天花板,問道:“上面情況怎麼樣啦?”藍柯人說道:“屬下這就去打聽一下,應該不會有問題。”他朝外走去。
只過了一會兒,藍柯人就興沖沖地走了回來,拱手說道:“王爺,我們大獲全勝。小章、小聶他們都回來了。”李順點點頭,露出得意的表情,說道:“讓他們進來!”
時間不長,章立早、聶三耳興高采烈地走了進來。他們先是拱手見過李順,接着就把外邊的情況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李順十分得意,把手一揮,命令道:“把他們帶上來!”他重新坐在太師椅,打開摺扇,微微扇着,一幅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大獲全勝的主將表情。
過了一會兒,天山派的崔太平、遊子依、水思源,丐幫的左騾以及若虛、駱燕被帶進客廳。駱燕一被解開臉上的布巾,就關切地看着若虛,此時若虛已經醒了,臉上卻還露出痛苦之狀。
李順掃了這幾個人一眼,馬上注意到崔太平,因爲崔太平一進屋子就怒目而視,眼中似乎要噴火。童立裡上前在李順的耳邊說了幾句,李順又重新打量一下崔太平等三人,問道:“你們就是天山三劍客?”
崔太平哼了一聲,說道:“何必明知故問?”李順坐直了身子,用扇子一指,說道:“本王確是得罪了不少人,可是與你們天山派毫無過節,你們爲何要與本王爲敵?莫非是受人指使來營救三位堂主的?”
崔太平一晃頭,說道:“那是你們太平教內部的事,與我天山派無干。”李順說道:“那本王就不明白了。”崔太平說道:“李順,你當真不明白?”李順顯出莫名其妙的表情,似乎很無辜。
“李順,”崔太平又冷笑一聲,“你還記得二十多年前在長安附近桃花村中一個叫崔桃的姑娘嗎?”
李順想了一下,用摺扇敲着椅子,說道:“本王一點印象都沒有。這位崔桃姑娘怎麼樣了?”崔太平咬着牙齒說道:“她被你逼得跳下了太白樓!”
李順似乎明白了,慢慢點頭說道:“哦!本王記起來了,原來是跳樓的那個——不錯,她是本王見過最漂亮的一個。不,去年在宜昌見到的那個是最漂亮的。這個崔桃是第二美人。怎麼,你是她哥哥?”
崔太平忍住心中的怒火,說道:“你說,我不該殺你嗎?”李順說道:“這是嘛,也不能怪本王,要是崔桃姑娘順了本王,後面那麼多不愉快的事就不會發生了。”崔太平怒道:“待我取了你的狗命,天下百姓就少了很多不愉快的事。”
“住口!”藍柯人上前喝道,“死到臨頭,還敢嘴硬?”李順擺擺手,說道:“算了!罵本王也不是他一個人。——你替你妹妹報仇,本王也能理解。這等小事,本王不會跟你計較,只要不是來救三位堂主的就好說。”崔太平冷冷地說道:“難道你會放了我們?”
李順點點頭,說道:“不過,有一個條件,就是你們是如何知道本王在潛山的?是誰向你們通風報信的?只要把這個人交代出來,本王即刻放人!”
崔太平說道:“沒有人向我們通風報信。我們是偶然看到你的車隊,這才知道你到了潛山。”李順盯着崔太平半晌,說道:“不對!本王到了宜昌,你們也到了宜昌。本王前腳到了潛山,你們後腳也到了潛山。你說這事怪不怪?你們一定在本王的身邊安了臥底之人。”
他用摺扇指着崔太平片刻,“所以本王就採納了軍師的意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明着要離開潛山,暗中住進了杏花塢,而你們先是襲擊車隊,後來又找到這裡,這就證實了軍師的推斷是正確的。”
左騾插話道:“襲擊車隊的是我丐幫的弟兄,與天山派無關。”李順轉移了目光,看着左騾說道:“本王與丐幫素無瓜葛,你們爲何也要行刺本王?”左騾說道:“王爺爲了建造一個幽冥村,殘害這麼多潛山的百姓,我丐幫豈能坐視不管?”
李順繼續追問:“你們怎麼知道本王到了潛山?”左騾說道:“我是丐幫天柱堂的堂主,什麼人到了我丐幫的地盤,還有我不知道的?”停了一下,他接着說道:“我派人一直盯着洪府,知道有五六輛大車要出縣城,這才半道截殺。沒想到我們還是上了當!”
李順得意地一笑,說道:“本王這麼容易殺,早就死了,還活到今天?”他想了一下,回頭問道:“軍師,你看如何?”藍柯人說道:“丐幫確是消息靈通,可是王爺行動更是絕密。沒有人爲他們通風報信,他們根本不會知道。”
李順點點頭,說道:“不錯!本王到潛山並沒有車隊,你們是如何看到的?肯定有人通風報信。洪府的五六輛大車是節度使的車輛,你們半道截殺,說明你們是衝着本王來的卻沒有得到準確的消息。最奇怪的是,你們竟然殺進了杏花塢,這絕不是偶然的!”
他得意地說着,蔑視地看着幾個人,忽然臉色一變,一拍手中的摺扇,“本王也不是好惹的!本王再說一遍,說出臥底之人,本王可以既往不咎;如果執迷不悟、死不改悔——”他停了一下,陰險地說:“本王叫你們求生不得,欲死不能!”
他盯着這幾個人,這才注意到若虛、駱燕,問道:“這兩個人也是天山派的?”章立早走到李順的面前,低低地說了幾句,李順一驚,重新打量着若虛,說道:“好啊!你這個年輕人,竟讓斑竹劍客受了傷!功夫好得很啊!”若虛幾次想衝開穴位,可是均沒有成功,如果身體內沒有毒素的話,或許可以。
李順問道:“年輕人,你的功夫是玄武門的。你是玄武門的人?”若虛說道:“我會一些玄武門的功法,不是玄武門的人。”李順又看看駱燕,此時駱燕頭髮蓬鬆,衣服破碎,臉上、身上多有泥污、血跡,哪有一點美人的樣子?沒有引起他的注意。他就又嘲諷地說:“這麼說,你們是到天柱山來旅遊的了?”
左騾說道:“他們是我丐幫的客人,只是順便幫忙而已。王爺不要爲難他們!”李順點點頭,說道:“你左堂主主動爲他們求情,看來他們的面子不小啊!本王還就要爲難他,從他們身上尋找突破口。”
這時從外邊走來一高一矮的兩個人,正是牛頭、馬面。這兩個人是藍柯人找來的,李順很討厭這兩個人,不僅是因爲他們怪模怪樣的,還因爲這兩個人不聽調度,對他這個王爺也是愛理不理的。可是這兩個人功夫不錯,此時自己需要這樣的幫手,這才把他們帶在身邊。他不知道就是因爲馬面的擅自行動才引起了若虛和駱燕的注意,幽冥村才徹底暴露了。
李順皺皺眉,見馬面身上血跡斑斑,問道:“馬面,你是怎麼呢?胳膊呢?”馬面用一隻手指着若虛說道:“被這傢伙拿走了!”牛頭說道:“王爺要爲我們做主,要他還馬面的胳膊。”李順看着左騾、崔太平等人說道:“好吧!那就交給你們處置。”這話是警告左騾、崔太平的。
左騾急了,說道:“王爺,這與他們真的沒有任何關聯,有本事,衝我來!”李順不理不睬,說道:“這位英雄讓斑竹劍客受傷,可是自己也受傷不淺吧!牛頭,馬面,你們可不能讓他死了啊!本王留着他們還有用!”牛頭說道:“王爺放心,我們不會下手太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