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燕走了幾步,心想:這話的意思是說,他已經絕望了!他還想幹什麼?停了停,她說道:“我就不明白了!車軾,你怎麼變成這樣了?爲了置若虛於死地,你竟然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這是什麼?這是卑鄙小人的做法。”
車軾搖搖頭,說道:“這還不都是給你逼的!這一切都是爲了你!”駱燕說道:“可我會看上這樣人嗎?”車軾說道:“我一向孤高、自傲,所有的事都要比別人好,可在這事上,我竟然輸得一敗塗地,我不甘心!爲了贏,我可不管什麼手段。”
駱燕知道,車軾的自尊心很強,他現在的所作所爲就是爲了自尊,至於能否被自己看上,已經不重要了。她提醒道:“可是,你不要忘了,你還是白虎派的人。”
車軾冷笑一聲,說道:“這與白虎派沒有聯繫!”駱燕說道:“他們可不這麼想,他們會認爲你是受人指使的,你的所作所爲,白虎派要負責的。”車軾一拍胸脯,說道:“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不牽連白虎派。”
駱燕搖搖頭,說道:“車軾,鹿門山莊是個什麼地方?你不清楚嗎?你已經身陷囹圄,還執迷不悟?你要是答應不再爲難若虛,我可以給你說個人請,要不然——”
“哈哈哈!”車軾一陣大笑,打斷了駱燕的話。笑罷,他說道:“我不接受你的這個人情!我還告訴你,只要能出去,我還要殺桓若虛!”駱燕搖搖頭,說道:“在松樹嶺爲什麼不動手?”
車軾冷笑一聲:“因爲我還想拿到藏寶圖。我本以爲是十拿九穩的,先拿到藏寶圖,再把你帶回白虎山,永遠也不會再讓你下山。那樣的話,殺不殺桓若虛就不重要了,可是功虧一簣!我現在很後悔,拿個藏寶圖又有什麼用處?還不如殺了桓若虛來得實在!”
駱燕倒吸一口冷氣:車軾的意思就是要把自己囚禁在白虎山,他的心這麼狠毒!她也冷笑一聲,說道:“你要是殺了他,你還想活在這個世界上?”車軾昂着頭,說道:“這我倒是想到了,可我不在乎!這也是我達到目的應該付出的代價!”他走了幾步,“你來,是看我笑話的吧!”
“不是!”駱燕說道,“我來,就是想告訴你,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當然,我還想勸說你改變主意。”車軾冷冷地說道:“讓你失望了!”望着車軾桀驁不馴的樣子,駱燕一跺腳:“對牛彈琴!真是死不改悔!”她扭頭就走,身後的車軾哈哈大笑,說道:“我就是倔強的牛,跟我彈個什麼琴?”駱燕不再答話,匆匆而走。
再說若虛、駱燕走後不久,趙休花也睡醒了,口喝得很,就要夥計送茶水,可是沒有夥計應聲。這時林雅進來了,拿着一個茶壺。“來囉!”她學着夥計的樣子,先爲趙休花倒了一碗,又轉身爲蕭悅心倒了一碗。
趙休花嘟嘟囔囔地在埋怨聲中喝了水。她把碗放在桌邊,靠在牀頭。蕭悅心說道:“門主,你還是多睡一會兒吧!中午,你喝了不少酒!”趙休花一笑說道:“我們趙家谷的人都能喝酒,這點酒算什麼呀?”
蕭悅心說道:“桌子上那麼多菜,你爲什麼還要夾菜給桓將軍吃?”趙休花說道:“你不知道,若虛捨不得吃!小時候,他們家窮,有好吃的東西,父母讓着他,他就讓給妹妹,長期以往就養成習慣了。哪像我們大手大腳的?”
蕭悅心一笑,說道:“門主這麼心細?”趙休花笑道:“他們都說我大大咧咧的。”蕭悅心說道:“平時,門主是這樣的,可是對待桓將軍,就不樣了!”
突然,趙休花捂着頭,說道:“哎呀,我這頭怎麼疼了起來?”蕭悅心走了過來,問道:“怎麼呢?”趙休花捂着頭,在牀上滾了幾下,漸漸地就失去了知覺。這下把蕭悅心驚呆了:剛纔還是好好的,這是怎麼啦?不行!這要叫人請郎中。
她看到林雅站在旁邊,就說道:“林雅,別站着了!快去叫人來!”林雅不安地點點頭,猶豫了一下,這才上前迅速點住了蕭悅心的穴位。
蕭悅心更是吃驚,問道:“林雅,你這是幹什麼?”林雅冷笑一聲,說道:“爲了報仇!”蕭悅心問道:“你報什麼仇?你是誰?”林雅說道:“我是青龍派掌門林三徑的女兒!”蕭悅心大驚:“啊!”
林雅拔出一把匕首,說道:“現在我要殺了門主!”蕭悅心說道:“不行!你可以殺我,不能殺門主!”林雅說道:“你平時待我很好!我不會濫殺無辜!”
蕭悅心說道:“門主待你就不好?”林雅說道:“門主待我也好,可是門主與我有仇!我不能放過她。”蕭悅心搖搖頭,說道:“你爹的死與門主沒有任何關係,你殺門主就是濫殺無辜!”
林雅說道:“不!她也是兇手之一。”她衝到牀前,舉起匕首,猶豫片刻卻又放下了。
“林雅,”蕭悅心聲色俱厲地說道,“你是個有良心的孩子!千萬別幹傻事!”林雅眼含淚水,再次舉起匕首對準趙休花,可還是下不了手。她懊惱地離開牀,在屋裡急急地走着。
蕭悅心說道:“你放下匕首,我不會告訴門主的。你還是以前的你!”林雅哭道:“我不是以前的我,以前我是一心報仇,可是我現在竟然下不了手。我真沒用!”
蕭悅心還想勸說林雅,可是身體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自己的穴位已經被解開了,回頭一看,趙休花坐在牀上,冷冷地看着林雅。林雅大驚,握緊匕首,不知如何是好。
趙休花說道:“林雅,我一直都在懷疑你,可是我也一直相信你。我一直在給你證明清白的機會。我真的不希望你就是那個臥底的人。”
林雅問道:“你,你沒有喝茶?”趙休花說道:“沒有!老實說,你只要一下手,你就沒命了。”蕭悅心說道:“林雅,是你的善良救了你!”林雅說道:“我報不了仇,死活又有什麼區別?門主,你殺了我吧!”
趙休花嘆了一口氣,說道:“你把我五行門的許多事情傳給了蔡玉龍,給我五行門造成許多麻煩。可是你也爲五行門做了不少的事。我一直都把你當成左膀右臂。師父說得對!你還是用良心的,回泰安去吧!找個好人家成個家,別在江湖上混了!”
蕭悅心上前幾步,說道:“林雅,門主饒你了!走吧!”林雅想了一下,扔下匕首,轉身而去。趙休花下了牀,說道:“我這樣處理對嗎?我怎麼感覺不對呀!這是若虛處理事情的方法,我受到了若虛的影響?”
蕭悅心說道:“你跟着桓將軍,自然要受到他的影響。——以德報怨,希望能夠洗滌林雅的靈魂,忘卻心中的仇恨,遠離是非之地。”林雅在青龍派並不拋頭露面,也不參加什麼活動,是個涉世未深的姑娘,心底還是善良的,不忍心對趙休花對手,這也是趙休花放她走的原因。
趙休花嘆了一口氣,站到窗前,說道:“可並不是所有人的仇恨都是能夠忘卻的。所以江湖無法太平,蔡玉龍的話還是有道理的。”
等到若虛回來的時候,才發現後居上等人被人下藥迷倒,蔡玉龍早就跑了!若虛一調查才發現,林雅先是迷倒後居上等人,然後蔡業、蔡庚等人救走了蔡玉龍。林雅本可以一起走,可是她還想報仇,這才留了下來。若虛有些懊悔:駱燕到鹿門山莊,自己何必陪着她呢?要不,蔡玉龍怎麼能跑了?
凌霄也說道:“我們太大意了!要不然,皇甫教主也不會死。”這話其實是在自責。若虛這次看到凌霄,感到凌霄更加少言寡語,與自己說話的時間不多。他說道:“我們不僅是大意,還由於疲勞,我們整個晚上都沒有睡。師姐,你就不要太難過了!前車之鑑,後車之師!”駱燕笑着說道:“是啊!你還要統領神龍教呢!”
“駱姑娘,”凌霄微微一笑,“我做教主不合適。”若虛說道:“師姐,人家想方設法地爭教主之位,你還不想做!”凌霄點點頭,說道:“教主已死,我一點頭緒都沒有。我怕做不好教主!”若虛說道:“慢慢學着做嘛!”
凌霄猶豫了一下,說道:“其實這還是次要的,我還擔心——”駱燕說道:“凌姑娘還擔心若虛吧!”凌霄點點頭,沒有說話。若虛說道:“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駱燕說道:“你啊!凌姑娘是擔心你和你師父的衝突。”若虛看着凌霄,凌霄默默地點頭,這一下就擊中若虛的要害,若虛一時沒有了話語。
駱燕看着若虛,說道:“你一直就不相信你和師父之間有衝突,現在怎麼樣?你應該改變自己的看法了。”凌霄說道:“若虛爲人善良,經常以自己的心態來揣度別人,這樣會上當吃虧的。開始的時候,我也不相信師父會是這樣的人,可是世殊事異,情隨事遷,師父已經不再是烏龍山時的師父了!”
駱燕接過話,說道:“我們白虎派一直都在抓捕他。只不過,我看在若虛和凌姑娘的面子上,一直隱而不報。其實你師父是個野心勃勃之人,只是一直沒有外露。現在有了施展才能的機會,鋒芒畢露是遲早的事。若虛,萬一你師父——”
若虛打斷她的話,說道:“駱燕,別先下結論!我見到師父,一定要問個明白。”他走了幾步,想了一下,“如果師父作了有損於江湖刑部的事,我會以江湖道義爲重的。”
凌霄說道:“我也想見見師父,問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太平教不是主張天下太平的嗎?爲什麼要做那些傷天害理之事?”駱燕說道:“但願你們能勸說他懸崖勒馬,否則江湖又會有腥風血雨了!”
凌霄問道:“若虛,你不用再去漢口了!你該去恆山了!”若虛點點頭,說道:“是啊!我早就應該去,可是這一傷,又耽擱了這麼多的時間。師姐,你回神龍教嗎?”凌霄點點頭,說道:“我打算先厚葬皇甫教主。要是推辭不掉的話,我就只好做教主了。”
趙休花笑着走來,說道:“凌霄也做教主了!我也做門主了!若虛也要作玄武門的掌門了!駱燕,就剩你了!”凌霄說道:“駱姑娘,別聽她的!別做什麼掌門、教主的!”趙休花說道:“我也不想做,可是不做不行啊!我就自己趕鴨子上架了!”
駱燕說道:“上架以後,鴨子也會變成天鵝的。”趙休花說道:“對!你們看,我現在像不像天鵝?”她伸開雙臂,做個飛翔的動作。凌霄說道:“是啊!沒有壓力,哪裡有動力?”若虛說道:“不經歷風雨,哪裡有彩虹?”
趙休花接過話:“這就叫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駱燕笑道:“門主,教主,掌門的水平就是高!我就不會說了!”其實她也說了,也富有哲理。
第二天,衆人休息好了,這才離開田園酒家,各自踏上自己的征程。凌霄帶着神龍教的人走了,趙休花、張花、蕭悅心等五行門的人走了,若虛悵然若失,可是還要裝出不在乎的樣子,身邊還有駱燕、後居上等人。
其實,自從陳家莊慘案之後,父親和妹妹下落不明,若虛就一直把凌霄和趙休花視作親人,而這次遠上恆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面。望着她們遠去的背影,若虛的思念之情就更加強烈。
若虛、駱燕騎上馬,離開襄陽城,踏上了北上恆山的路程。路上,駱燕想起若虛製作假藏寶圖的事就忍俊不禁。若虛問明駱燕笑的緣由,也不禁搖搖頭:這世界貪心的人太多了,怎得太平?
正是:武當山製作假圖,松樹嶺引來貪狼。
藏寶圖之事總算劃了一個句號。可是有貪念的人並沒有因此減少,若虛、駱燕的故事還得繼續。他們到了恆山以後又發生了什麼故事呢?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