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燕艱難地爬了過來,從死者的身上找到小瓷瓶,解開塞子放在嘴邊,口鼻並用想盡快解毒。——她剛纔已經聞了解藥,身體的毒性減去了一些,還是可以動的,可運用武功不行。
太平教的弟子一見,吶喊着衝了過來,索道南揮劍殺了上來,楚安也大喝一聲,帶着幾十個華山劍派的弟子衝向太平教的人,雙方混戰在一起。索道南持劍護着駱燕,過了片刻,駱燕這才站起來,把小瓷瓶揣了起來,撿起若虛的刀,奔向金銀花他們。索道南也持劍跟了上去。
在金銀花他們的身後有六個弟子,見駱燕、索道南上來搶人,紛紛持刀廝殺。駱燕憤怒已經到了極點,三下五除二,很快就砍倒了三個人。索道南和另三個人搏殺。趁着這個空隙,駱燕把小瓷瓶放在金銀花的口邊,等金銀花能動的時候,就把小瓷瓶交給她,自己飛身撲向剩餘的三個人。
這三個人見駱燕英勇,連連後退,可是,他們已經退到了欄杆,下面就是懸崖絕壁。其中一人被索道南一劍刺死,另兩個人心慌,翻過欄杆,一人一不小心,跌下懸崖。駱燕撲向另一人,這人嚇得往下一縮,手拉着欄杆。駱燕大喊一聲,飛起一腳把人連欄杆一起踢下懸崖。她又撿起一把劍,衝向若虛這邊。
若虛雖然是單刀迎戰,可是並不吃虧,駱燕邊跑邊說:“若虛,接刀!”她把刀扔還若虛,若虛飛身接過刀。鍾離升、南宮晨趁這個機會,往下就跑。若虛接過刀,毫不遲疑縱身就追,駱燕也在後面。
可是前面兩個人跑起來很快,若虛、駱燕追到了山門,又遇到十幾個太平教弟子的阻擋,等若虛、駱燕把這些人打發下去後,南宮晨和鍾離升早就沒影子了。駱燕一跺腳,還要再追,若虛拉住了她,說道:“以後再和他們算賬!”
鍾離升、南宮晨跑了,可他們的手下都是“該死”的了,華山劍派的人一擁而上,那二三十個弟子一個也沒有溜走,全部倒在血泊中。
若虛、駱燕來不及多說,連忙來到潘如江的身邊,潘如江臉色不對,神色不佳,只是對着他們微微點點頭。若虛、駱燕幫助潘文嵐攙扶着潘如江走了幾步。見潘如江傷勢不輕,若虛乾脆揹着潘如江,走向樂天宮。
楚安等人扶起了宛熹。宛熹喘息了幾口氣,對着楚安搖搖頭,說道:“掌門,沒事!”他揩乾嘴邊的血漬,上了臺階,走到臺前,廣場上還有幾百瑟瑟發抖賓客呢!他裝着輕鬆的樣子,拱手說道:“諸位,實在對不起!讓大家擔驚受怕了!你們都看到了,我楚掌門大婚典禮被太平教無端攪局,這場婚禮只好延期舉行了。嗯,就在滅了太平教以後再度舉行!”
衆人驚魂未定,不知所措。宛熹又做個手勢,說道:“諸位請便吧!”這一聲就像是赦免令一樣,衆人戰戰兢兢,連走帶跑,一溜煙似地走得乾乾淨淨,有人把禮帽、柺杖甚至銀子都落在原處,誰還要這些東西,保命要緊!
宛熹傷勢也不輕,但是並不致命,可是他還在撐着,楚安硬是讓他下去醫治。楚安又吩咐幾個頭目收殮甘田、斯文等華山劍派弟子的屍體,把太平教的人悉數扔下山崖。
與此同時,駱燕又去看了金銀花、虞順、宇文泰正,他們已經解毒了,可是依然渾身乏力,神情疲憊。駱燕扶着他們跟着若虛等人走向樂天宮。
若虛把潘如江安置在客廳的一張坐牀上。潘如江躺在坐牀上,微微閉着眼睛,潘文嵐憂心地看着面容憔悴的弟弟。
若虛見潘如江暫時無事,本想問問情況,可又不好打擾他休息,就把駱燕拉到一邊,問起駱燕的情況。駱燕整理一下頭髮,說道:“你走後,他們很警覺,馬上就轉移了,我就跟着他們到了一家小客棧。可是一直找不到機會和虞秀說話。一直到了清晨,才利用他們吃飯的機會,和虞秀見面了。虞秀怕得要死,我不忍心,可是又無法帶着她一起逃走,就讓虞秀躲到牀下,自己蓋着紅蓋頭坐在牀邊。還好,他們也不怎麼認識我們,雖然有人掀起蓋頭看了一眼,可沒有注意。沒過多久我就聞到一陣奇異的怪香,後來就暈倒了。我感到自己迷迷糊糊被人擡着上山,在廣場的時候,我已經清醒,可是不能正常運功發力。”
她又問起若虛的情況。若虛說,天亮以前,他就醒來了,可是渾身酥軟,無法行動,他試着解毒,可是身上的毒無法祛除,後來想起了雪域三魔的那套解毒之法,試了幾次,到底還是成功了。
這時,楚安匆匆走來,問道:“駱姑娘,虞秀在哪裡?”駱燕一笑說道:“楚掌門,我讓虞秀在我們走後,到旁邊的明月庵躲着。你現在可以派人去接了。”楚安這才放下心來,和虞舜一起,親自帶人下山接虞秀了。
若虛、駱燕見潘文嵐在潘如江的牀前徘徊着,就把她請到樂天宮外,問起潘如江的傷情。潘文嵐眼睛紅了,小聲抽泣了一會,這才說道:“桓將軍,駱姑娘,我弟弟不是這次受傷的,他吐得血是黑血,是淤積在體內的毒血。——有人想害死我弟弟!”
若虛問道:“查到兇手的線索沒有?”潘文嵐搖搖頭,說道:“我到了漢口的時候,大哥已經服藥多次。我覺得蹊蹺,就檢查了藥渣,意外地發現了一種藥性不強的毒藥。可以肯定,這是如江身邊的人下的毒,可是我逐一排查,卻無法查出具體的人。”
若虛說道:“空慧大師說,你們這次是來尋醫的,情況如何?”潘文嵐點點頭,說道:“我們這次到華山尋醫,沒幾個人知道,可還是讓太平教知道了。看來這個臥底的人很可能就是太平教的人。”
駱燕不解地問道:“太平教是新近才發展起來的,怎麼可能在丐幫派有臥底之人?還在潘幫主的身邊?”潘文嵐搖搖頭,說道:“我也覺得很難理解!知道這個消息的人都是跟隨如江多年的人,可沒有證據,如江實在想不出是誰。”
若虛問道:“既然是潘幫主身邊的人,檢查的範圍不是不大嗎?”潘文嵐搖搖頭,說道:“不算小!下毒的人可能是藥店的夥計,可能是丐幫買藥之人,可能是熬藥之人,也可能是端藥之人,甚至還有其他可能。時間太長了,查起來很困難!”
駱燕說道:“這種毒藥藥性慢,一時半會覺察不到!”潘文嵐點點頭,說道:“下毒人藏得很深,他不想暴露自己,這才用了這種藥。”
若虛又接着自己的話題,問道:“那華山的名醫怎麼說?”潘文嵐又是搖搖頭,擦了一下眼淚,說道:“名醫說,如江的毒性已經深入五臟,就算華佗在世,也無能爲力了。”駱燕說道:“如果早知道,早發現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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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文嵐點點頭,說道:“誰說不是呢?我們都後悔死了!——如江一向胸懷坦蕩,光明磊落,哪裡知道身邊還有這樣歹毒的小人?我到了漢口的時候才發現不對,可是已經晚了!”
駱燕說道:“常言道,家賊難防!”若虛想了一下說道:“潘女俠,在下的師姐是神龍教的人,沒準神龍教還是有辦法的。”
潘文嵐擡頭看着若虛,似乎看到了希望,急着問道:“哦,神龍教?我也聽說過。那神龍教如何走?”若虛想了想,說道:“我們就護送潘幫主一道走!”潘文嵐感激地點點頭,說道:“有勞桓將軍、駱姑娘了!”
若虛說道:“潘幫主是我等江湖人士的楷模!這是我等江湖人士的責職。”潘文嵐連聲道謝。
到了晚上,虞秀跟着虞舜、楚安上山來,還帶來了丐幫的盧唯、蒲六等幾個侍衛。虞舜、虞秀過來謝駱燕,尤其是虞秀一把抱着駱燕不分手,痛哭了好長一段時間才被楚安拉開。
駱燕也擦擦眼淚,這才問起虞秀他們怎麼會落在太平教的手中。虞舜嘆了一口氣,搖搖頭,把當時的情況說了一遍。在路上,虞舜等人確有所防備,曉行夜宿,一直平安無事。可是到了華陰縣的客棧,感覺像到家了,就放鬆了戒備,以致於着了人家的套兒,中了太平教的毒香。虞秀中毒不深,醒來後逃出客棧,可還是被鍾離升等人抓住,可巧被駱燕、若虛看到,這才化險爲夷。
衆人也是唏噓不已,後來焦點就集中在太平教,先是把太平教罵個狗血噴頭,接着紛紛揚言要報仇雪恨。楚安更是一劍砍掉桌角:不抱此仇,誓不爲人!可是若虛一直不敢做聲,似乎他是太平教的人,駱燕理解若虛的心情,沒有跟着衆人怒罵。她拉了一下若虛,就朝樂天宮外走去。
駱燕、若虛來到一處懸崖的邊緣,看着天上冷冷的月牙兒,兩個人默默無聲。半晌,駱燕問道:“若虛,你師父就是這樣的人!你應該認清他的真實面目了!”若虛嘆了一口氣,說道:“駱燕,你說我師父知道這些事嗎?”
駱燕說道:“他是一教之主,全權掌管着太平教。他會不知道這些事?”若虛沉默了片刻,說道:“要是師父真是這樣的人,我,我也就顧不了許多了。”駱燕知道若虛這話的含義,只不過很含蓄罷了。
她點點頭,說道:“你看,江湖上就沒有太平的時日,以前是青龍派,現在又有太平教。”若虛說道:“既然是江是湖,豈能沒有風浪?”駱燕看着若虛,說道:“上午的時候可把我嚇壞了!”
若虛憤憤地說道:“那個鍾離升,我絕不放過她。就說青龍派吧!我們在一起拼殺,可都算是敵國之仇,從來不折磨個人。可是,不是親眼看見,我真的是想不到啊!真正的喪盡天良!——哎,我師父是怎麼治理太平教的?他怎麼能用這樣的人?”
駱燕說道:“你不應該再抱有幻想了!”她看着若虛接着說道:“我當時還能動,我想過,一旦他們動手,我就尋找機會跳下懸崖。”若虛一把拉住駱燕,似乎一放手,駱燕就會去跳懸崖似的。他喃喃自語:“你要是跳下去,我也會——跟着你的。”
駱燕倚在若虛的身邊,輕聲說道:“有你這句話,我跳下去也值了!”若虛一笑,說道:“那我收回!”駱燕站起身,說道:“那我現在就跳!”若虛看看下面,說道:“這下面沒準也有不少的松樹吧!”
駱燕嗔怒道:“你還真想我跳下去啊!”若虛笑着,溫柔地說道:“回去吧,起風了!”駱燕一歪頭,說道:“我就願意多坐一會兒!”若虛笑着點點頭,坐在駱燕的身邊。山間涼風習習,心中情義濃濃。
第二天,若虛、駱燕要護送潘如江、潘文嵐到神龍教。虞秀、虞舜、金銀花、楚安把駱燕、若虛等人送出華山劍派的大門。宇文泰正也想去,可是若虛以爲人去多了,也是無益的,再說還要防着鍾離升、南宮晨等人的報復。宇文泰正一聽也有道理,就決定把潘如江送到華陰縣城。
到了縣城,宇文泰正把送新娘子虞秀來的一輛馬車交給了盧唯、蒲六,然後扶着潘如江進了馬車。若虛、駱燕又到西嶽客棧取回自己的馬匹,把在杏花村買的酒託宇文泰正送給楚安和虞秀。宇文泰正又叮囑若虛幾句,然後與衆人揮手而別。
看着漸漸遠去的華山,駱燕說道:“若虛,我們白來一趟了!”若虛說道:“沒有白來!沒有看到華山的風景,可也收穫不少!”駱燕不無遺憾地說:“空慧大師說讓我們先遊覽一番,可是哪成想——”若虛說道:“還有機會的!虞秀在華山,遊華山的機會不會少!”
駱燕點點頭,又問道:“我們還要到神龍大山裡去找?”若虛搖搖頭,說道:“不用那麼辛苦了!”在回趙家谷的路上,凌霄告訴過若虛,神龍教在房縣有聯絡站,找到這個聯絡站,就不用再費盡周折到神龍架的原始森林中去了。
兩個人在路上說到華山遇險,猶自不寒而慄:若虛要是解毒再遲了一些,駱燕不就跳下懸崖了?
正是:張燈結綵招魔來,心驚肉跳驅妖走。
若虛、駱燕到神龍教的情況如何?凌霄等神龍教的人能否醫治好潘如江?下一回接着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