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夢非夢

子升夢到了一羣小孩兒,和同齡夥伴一起玩耍一直是他渴望的事情。

子升畢竟看到過其他人家的生活狀態,每每看見有一羣孩子圍着父母嬉戲打鬧,他打心裡羨慕人家,就連小孩子們在一起打架的樣子,他看着都很好玩,正因爲他不能過多接觸其他人,他也就偶爾感傷自己的孤單。

這些心裡的渴望他不能向母親訴說,他不願看見母親臉上出現絲毫的憂慮,他不能再失去母親了。

這樣的夢境一直是他期待的。他和他們就在這個家鄉的山間玩耍,那裡有山石,有野果,大樹上還要樹洞,山石凹陷處還有輕輕流淌的山泉水。子升就和他們一起摘野果,追逐小鳥,玩累了就坐在泉水邊洗果子,連帶着趟水玩。他即使在夢境中也能真切地聽到笑聲、爭吵聲,他覺得那些聲音比小鳥的叫聲還好聽。那風真是舒爽,那泉水真是甘甜,那透過葉子縫隙灑下的陽光格外的溫和。他們頭挨着頭手牽着手,躺在岩石上享受着陽光和風的擁抱。子升好想和他們永遠在一起,就當一輩子的小孩子多好。正當子升在心裡默默許願時,忽然感覺臉上涼涼的,自己用手一抹原來是水珠,他側臉望去,只見小夥伴們都已悄悄地走開,有個兩個傢伙正捧着水想再次襲擊自己,他們見他發現了,便一邊將水潑向他,一邊大笑着朝樹林裡跑去,子升立刻起身追過去,他也要“報復”他們一下。

子升又和夥伴們玩了好一會,他覺得自己找回來所有的快樂。此時另外幾個小夥伴正在採山果,也招呼他們去採。怪不得他們都在一起採果子,原來這棵樹上的果子紅彤彤的真可愛,有一個小個子小孩已經在樹上摘果子,一邊吃一邊往下扔果子,子升他們就在樹下接果子、撿果子,不一會子升懷裡已經有許多果子了。子升和幾個小夥伴席地而坐開始吃那些果子,那漿果的味道真是酸甜可口,果汁的清香盈滿口中,不過那果汁的顏色卻有點怪異,開始幾口還算正常,像其它水果樣如水一樣,略微有點牛奶的顏色,可是咬到果核附近顏色突然變成許多色彩,一同向外滲出,子升和夥伴們互相看向對方的模樣,都被嘴角四濺的顏色逗樂了,大家笑得前仰後合,子升更是笑趴下了。忽然所有笑聲戛然而止,子升嚇了一跳,擡起頭去看小夥伴們,這一看更讓子升害怕了,只見小夥伴們臉部僵硬,嘴角留下的不在是那些可愛的果汁顏色,而是深灰色的液體,慢慢地留着,直到凝固。這是怎麼了,小夥伴們的身體爲什麼全都靜止了,雖然姿勢還是前一秒可愛的姿勢。子升想去叫醒他們,可還未等他開口,那些孩子的身體就開始變得模糊起來,也就在子升喊出口的那一刻,夥伴們全都消失了。

子升丟下果子大哭大叫起來,他想叫母親和鄉鄰來幫忙,就就他的夥伴們。他使勁地喊叫和奔跑,他覺得心痛得要炸開似的,他好像把這個痛得利害的心吐出來,他使勁全力大叫一聲“啊!”

在噩夢之中猛然之間醒來的柏子升渾身虛脫了,他茫茫然地躺在母親的懷中。母親疼惜地撫摸着子升蒼白的小臉,輕柔地說:“子升別怕,是做噩夢了吧,沒事了、沒事了……”柏子升在母親溫軟的懷中,聽到了熟悉地親切聲音慢慢緩過神兒來,臉色也慢慢好轉。

“嗯,我夢見我有了許多小夥伴,和他們在一起玩,可好玩兒了。可是他們都吃了怪果子,吃了怪果子後他們都不見了,不見了!”

柏炙子聽着兒子低低地喃喃聲,暗暗嘆息。她將兒子臉上的汗珠擦乾,整理好那凌亂的頭髮,將兒子放下蓋好被子,並安慰道:“沒事的,那只是一個夢而已,你看窗外那棵菱素樹已經結果了,是不是很美。”子升從窗口望過去,果然星慧子最愛停落的那棵大樹已經結了小小的果實了,而且滿樹冠鵝黃色的果實上有着點點桃紅色頂着,格外的賞心悅目。“咦,母親,現在不是春季麼?怎麼會結果子?”

“子升,你這一覺可是睡了小一個月呢,現在可是夏日了,不過這棵樹是夏季最早結果的樹,成熟還早着呢。”

“是嗎,我只覺得昨個兒才睡的,雖然那個夢不好,但是我感覺身體特別有勁兒!”說着子升攥了攥小拳頭。

“是嗎,那子升起來看看自己怎麼樣?”母親邊說邊扶子升起牀,先是在屋內緩了一緩,隨後又按母親的意思進了點飯食和湯藥,不過那藥的顏色不再是清水一樣,而是有點淡藍色,略微有點澀澀的口感。

子升又在屋內來回走了幾步 ,感覺精力很是充沛,便執意不用母親幫忙,自行漫步出屋。

柏子升剛想去菱榕樹下超喚星慧子,那些小精靈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一個個撲棱棱地飛過來,它們上上下下地飛着、追逐着,很是調皮可愛。子升從衣兜裡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石籽,和它們逗趣、猜謎,可是開心呢。正當他們玩得興起時,母親拿着一件外衣來到子升身旁,拍拍子升肩頭說:“升兒,今日看你精神很好,帶你去見見鄉我的家人和鄉鄰可好?”“是嗎,太好了!母親,爲什麼從沒您說過您的家人呢?”子升聽說母親原來還有家人還是感到意外,不僅是母親從未提起,而且以前他問過母親,爲何自家不像其他人家有親戚和朋友,一涉及此類問題母親總是含糊過去。而他們家只有母親、自己和兩位老師。想起兩位老師,子升不算喜歡,因爲他們都是男人,且從不言笑,除了教授一些莫名其妙的知識,從不多說一句話,一旦子升身體欠佳時,兩位老師便從不照面。

柏炙子看見兒子撅起小嘴的樣子,真是又可愛又惹人憐惜,道:“你的身體虛弱,怕是你吵鬧着來玩,更加重病情纔會瞞着你,現在你也長大了一些,這不是就帶你來嗎。”子升聽了母親這些話,狠狠的點點頭。他很清楚母親對自己的愛護,沒人能比。

“不過,母親,我從這望出去爲何看不見其他宅院呢,你的家人和鄉鄰住得很遠嗎?”

“那倒不是很遠,只不過我們每家住得有些分散,而且去探訪時還有避開那些如絮的雲霧,現在你向左上方看。”

子升順着母親指的方向望去,仍然雲霧繚繞,什麼都看不清楚。“子升,我們先走過去一些,就沿着那邊有着絲絲縷縷的淡紫雲絮走,慢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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