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小洛記起胡敏,從外面把情緒低落的胡敏帶到茶室裡的時候,張德帥正耷拉着腦袋,侷促地坐在牀邊的牀頭櫃上,明明是在陪着李麗莎,可他挖着手指,噤若寒蟬,分明是窘迫羞愧到了極點。
歐陽伊蘭站在牆角,依着牆壁把身子埋在陰影裡,微亮的燈光只能夠照到她微微打着節奏的平板鞋,玲瓏的曲線到了膝蓋便變成了陰影,幽幽暗暗的,讓人無法知曉她這一刻的念頭到底是什麼。
張素芬橫眉,不時對張德帥的方向瞪眼,偶爾在李麗莎與歐陽伊蘭那邊掃視,又斜眼看向低頭沉默的張德帥,極其不滿地撇嘴露出一絲不屑。
這好端端的一個男孩子,從小到大都規規矩矩,就算偶爾頑皮了一點,卻哪裡會有這麼沒有分寸的狀況發生!張素芬想着就又有掐死張德帥的衝動,狠狠咬牙瞪着他。
這不是作孽嘛!
瞧人家麗莎,乖張懂事,現在淪落到這種境地,還不是你的責任!人家女孩子容易嗎?剛剛還有些語無倫次的夢囈着喊你的名字,你可倒好,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現在居然手一伸,都伸到大洋彼岸去夾菜了!
張素芬心裡對着張德帥怒罵,隨着胡敏的進入,視線定格在她身上。
胡敏差不多隻比張德帥矮那麼一點,大約一米七的高挑個子。摘了黑草帽的她,又將三七分的長劉海梳理到了兩邊,一張臉頓時露了出來。
顯然是剛哭過,大大紅紅的眼睛,纖細小巧的鼻子,微微上撅的櫻脣……這樣的外貌,卻是像極了孩童一般稚嫩!
隨着朦朦朧朧的眼眸微擡,粉嘟嘟的腮幫子微微一動,顯然是有些怕生,亦步亦趨地跟着小洛站定在門口,擡起細長濃密的眼睫毛,一張童顏透出幾分好奇與畏怯。
不同於方纔尤金等人在場時候的放鬆與鎮定,這時候她的雙手交叉在一起放在腰腹,手指微微不安地動彈,連帶着豐腴的手臂都微微收緊,略顯怯生生地與身體並在一起。
這一舉動,卻是無形之間把她胸前被西裝緊緊束縛的一對豪ru擠了出來,隨着紊亂的呼吸十分明顯的上下起伏,西裝也張開極大,彷彿下一個瞬間就會破開,使得裡面的巨大shuangfeng呼之欲出,露出她足以讓男人熱血沸騰的資本。
張德帥見到胡敏進來,首先入眼的便是那一頭長髮。像是披在身後的絲帶,烏黑柔順,襯着她的身形在微光中恍若動漫中的女主。順着長髮掃視,則是凹凸有致,豐腴卻不顯肥胖的身材,肉質感十足,被西裝緊緊束縛,勾勒出一條誘人的曲線。
胡敏的膚色不同於普通印第安人的皮膚,她的膚色就是很健康的麥色,麥香包的表皮一般光滑細膩。
瞧這身材,這髮色,這膚色,張德帥還真有幾分錯覺,以爲她就是一個具有古典韻味的中國女孩。
因爲在通道里的時候張德帥還心有餘悸,且胡敏的臉被面網遮住,是以她的模樣看的並不是很清晰,眼下仔仔細細端詳以後,張德帥率先一愣,心忖這不就是小說裡經常提到的童言巨……呸呸,幹我屁事!
張德帥心裡一虛,這念頭卻止不住的往外冒:要是這樣的女人跑我房間裡睡,我是離開呢,還是自顧自睡覺,還是一夜無眠跟她聊聊理想,聊聊人生,聊聊外邦友誼應該和諧美滿?
“咳,哼,咳……”身旁突然幾聲咳嗽,張素芬故作姿態的揉着脖子,斜眼瞄了心驚膽顫的張德帥幾眼。
“胡敏,以後大家都是一家人。別緊張,雖然剛剛讓德帥跟麗莎遇險,但當時只是敵對關係,現在既然變成友軍了,就應該提前適應過來。”小洛拍了拍胡敏的肩膀,把手裡的黑草帽又帶到了她的頭上,理了理她的劉海,拍着她粉嫩的臉頰道:“多好看的臉,不就是出次遠門麼,非要把自己哭壞了……要不是我留意了一下監控室,還真不知道這麼一個大美女在外面哭哭啼啼的。”
小洛頗爲憐香惜玉的言行舉止卻讓胡敏緊張起來。監控室?難道剛剛的話都被錄下來了?
胡敏微微心虛的捏緊了雙手,小洛扭頭朝張素芬囑咐,卻立刻又打消了她的顧慮,“素芬,晚點叫秦風來看看,基地攝像頭本來就都拆掉了……嘖,這守望者搞的,什麼都不給我留點玩玩!”
小洛抱怨一聲,甩了甩波Lang般的頭髮,攏到耳後,續道:“就留了一個,卻被胡敏的小蜘蛛給塞住了,剛剛算是被我消滅了,可好像電壓太高把攝像頭弄壞了。總要留點形象工程給守望者看看,要不然他們要是回來考察這地方做分部基地,這小瑕疵說不定就會讓他們雞蛋裡面挑骨頭。”
“嗯,知道了。”張素芬頷首,不動聲色地立刻給小洛打了個眼色,眼神在歐陽伊蘭、李麗莎,以及胡敏身上晃悠,顯而易見,是想叫小洛給張德帥提提醒了。
張素芬是真不喜歡張德帥私生活太過混亂。這大抵上是作爲過來人的一種寄託。她自己本就是個活躍於此道的人物,對誰都是若即若離,要不是何大東被張偉龍威逼利誘着妥協,估計沒這親事,張素芬還在外面笑傲情場。
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這事,張素芬自覺應該很認真的做到位。自己那是小打小鬧,換句話來說就是青春期的發泄。
可張德帥現在身邊都是誰啊!
一個李麗莎看上去很普通,可作爲治癒者一旦提升起來,後期優勢絕對不可同日而語!
歐陽伊蘭就不用說了,撲克牌小王的身份本來就是一種在張素芬印象裡逆天的存在。
這種組織裡的成員雖然也有可能來自於其他組織,但這又不是其他撲克牌的位置。例如數字系列的撲克牌成員,他們享有的權利肯定是比普通異能者來的多,但比之J、Q、K絕對要少,更遑論處於頂端的大小王了。
是以就算張素芬並不怎麼了解撲克牌的內部規矩,可也能夠猜想,歐陽伊蘭身爲小王,絕對掌握着撲克牌的一些高端資源。
然後是自己看着長大的璐璐了。那個孩子可從小跟德帥瘋在一起,張素芬從前就調戲張璐璐,說過讓張璐璐害羞好久的話:你們兩人形影不離的程度,完全已經到了如膠似漆,這哪還叫玩伴,我看你們玩着玩着,以後鐵定玩到牀上去!
一想起張璐璐身後還有個張雲慧,張素芬就爲張德帥苦惱,送上幾個同情的眼神。那個平時裝蒜關鍵時刻帥到拉風的女人,真要捅到她馬蜂窩,估計張德帥不止得賠罪喝上一壺酒,喝上一壺滾燙開水都救不了……
再來就是蘇圓圓了,守望者對聯姻這件大事情雖然還在小範圍內傳播,可在張家村卻是早就被廣而告之了。張雲慧絲毫沒有考慮到自家女兒的想法,心想着璐璐還小,有的是大把時間用在其他男人上,而且現在關鍵時刻要以大局爲重,犧牲德帥的幸福也是在所難免,所以佔了守望者便宜一得瑟,對誰都是大嘴巴。
結果張素芬剛剛與被張偉龍指派過來的秦風幾人一聯繫,秦風幾人一聽沒事,就跟她喜滋滋的談論這件事情,張素芬原本還挺樂的,蘇圓圓爲人還算嚴謹,跟張德帥就算是政治婚姻,她也挺歡喜,可現在一見眼前這三朵鮮花,蘇圓圓身爲守望者小公主的身份就登時成了一麻煩。
問題是現在不止蘇圓圓,這胡敏的背後,難道就是省油的燈了?
聖德里的勢力是多半在北美洲,再伸手也伸不到中國來,可這樣就能讓張德帥肆無忌憚的把胡敏隨意揉捏了?尤金嘴上那麼說,張素芬可不認爲身爲胡敏姐夫的尤金,以及聖德里那隻毒蜘蛛——胡敏的姐姐會心甘情願。現在張家村早已併入守望者,張德帥手中沒有實力,勢單力薄,跟發狂的聖德里對拼簡直就是螳臂當車。
想着想着,見小洛只是會心一笑,張素芬更心煩意亂了。
李麗莎、歐陽伊蘭、蘇圓圓、張璐璐、胡敏……得,再來兩個這小子就成韋小寶了!張素芬氣得牙癢癢,好像張德帥現在就已經把所有女孩子都收入囊中一樣,心忖自己找人打麻將倒是方便多了,叫上七個人還能湊兩桌麻將,熱熱鬧鬧……
“那個……”牆角歐陽伊蘭突然出聲,打斷了張素芬的思緒,也使得微微冷卻的場面恢復過來。她纖細無暇的手指自陰影裡伸出來,指甲蓋微微閃着光澤,指向躺在牀上的李麗莎道:“既然事情都結束了,我們要不要換個地方?麗莎睡這裡不怎麼好吧?”
張德帥立刻從垂頭喪氣中轉醒,點頭道:“對,對,回家吧,回我家去……”
“沒你說話的份!”張素芬惡狠狠的一瞪眼,卻也知道只有張德帥家最合適。李麗莎的爲人她早看穿了,估計第一眼醒來發現不是張德帥的家裡,心裡就會失落,張素芬也不好破壞別人的心情。
“也好,走吧。胡敏,吃飯沒?阿姨給你做好吃的。”小洛點頭,果斷拉着胡敏就往外走。
張素芬也不拖沓,斜眼對張德帥冷哼一聲徑直離去,留下張德帥跟歐陽伊蘭兩個清醒的人,以及李麗莎在房間裡。
張德帥伸手還想叫住張素芬,見她走得利索,有些無奈地望向李麗莎。還在糾結要不要叫歐陽伊蘭抱李麗莎回去,歐陽伊蘭卻已經不緊不慢的抱起了李麗莎,笑得很柔和地對張德帥道:“走吧。”
張德帥低聲嗯了一聲,心裡一鬆,跟着歐陽伊蘭向外走去。邊走卻邊心裡茫然地問自己,剛剛到底是在顧及什麼,要是本來有這好事,早就一臉猥瑣地抱着麗莎走了吧?
眼睛不由自主定格在歐陽伊蘭閒庭若步地走在前面的背影,卻見前面的女人微微腳步一緩,停了下來,扭身皺眉問道:“我在想你是不是等不及想看看你房間的大牀是不是讓尤金他們準備好了……”
“……”這女人!張德帥無言以對,腳步還想加快,耳畔一句話,使得他徒然身子一哆嗦,一溜煙的狂奔向外,落荒而逃。
“我不管,我也要睡,還要睡你牀上,你要不帶上我……哎,跑什麼!我還沒說完呢!”歐陽伊蘭嬉皮笑臉地大笑幾聲,成就感十足,瞧着張德帥身形隱沒在岔口,笑容收斂望向懷裡的李麗莎,嘴一嘟,像是在對李麗莎說,又像是忍不住在自言自語:“唉……怎麼連我都不會開玩笑了?擔驚受怕的,真沒有安全感……我到底是該遷就呢,還是滅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