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兒被“請”進一頂轎子,左拐右拐,終於停下,追雲縱帶着竹兒向一間燈火輝煌的房間走去。
到了門外,輕輕敲門道:“殿下,人帶來了。”
“進來吧。”屋內傳出一人聲音,追雲縱推開門,帶着竹兒進了房間,一人背對他們而立,竹兒無端地有些緊張。
那人緩緩轉過身來,竹兒看清了他的面貌,竟是云溪風的大哥,大王子云山風,此刻正笑眯眯地看着竹兒。
“怎麼是你?”竹兒驚道。
雲山風很隨和的呵呵一笑,反問道:“怎麼不能是我?我請竹兒姑娘來,是有些事情想要與姑娘商量。”
“請?從古至今有如此請人之法麼?”竹兒轉過身去,讓雲山風看清楚自己被綁在身後的雙手。
雲山風臉色一變,轉眼看向追雲縱,罵道:“混帳東西,我說讓你請竹兒姑娘,你怎能這般無理?”
追雲縱忙跪於地上,回道:“殿下讓屬下務必請來竹兒姑娘,姑娘卻是不肯來,屬下才用此下策。”
“還不快快給竹兒姑娘鬆綁!”雲山風話落,追雲縱慌忙起身,要給竹兒除去繩索。“慢。”雲山風示意追雲縱退下。
追雲縱退出屋去,雲山風緩步走向竹兒,到竹兒身後,親自解開繩索,賠禮道:“姑娘受驚了,我在此給姑娘賠罪了。”
竹兒並不領情,直截了當開門見山地問道:“有事便說,我忙得很。”
雲山風臉色緋紅,竹兒掃見,忙不露痕跡地轉過頭看向別處,也不言語,只等着雲山風開口先說。
“其實……其實事情很簡單,只是不知道竹兒姑娘願不願意。”雲山風似乎仍有些不好意思。
竹兒不說願意,也不說不願意,只等着他說出是什麼事情,想他這麼難以開口,必是不宜辦得到的事情,自然不能隨隨便便事先應下。
雲山風踱到桌旁,倒下兩杯茶水,遞於竹兒一杯,這才娓娓說道:“年前,父皇爲六弟定下一門親事,對方是你們龍國公主,而我六弟很是小孩子脾氣,不願與自己不相識沒有任何感情的女孩結爲連理,便悄悄出了宮……”
竹兒不知他說這些是何用意,很是疑惑地聽着雲山風繼續說下去,漸漸有些明白了。
“自從六弟回來以後,我發現他一直是魂不守舍,直到竹兒姑娘到來後,我才明白,他是喜歡上姑娘了。此次請姑娘前來,便是想與姑娘談談這件事情。不知姑娘是否願意入宮嫁於我六弟爲妃。”說了許久,雲山風終於說到點子上了,原是想要竹兒嫁給云溪風。
竹兒“騰”的起身,忙擺手,急道:“不成不成,這件事情說什麼我都是不能答應的。”
“怎麼?莫非姑娘已有心上人?”雲山風若有所思,又道:“姑娘的心上人是不是楊風楊少俠?”
竹兒臉忽然間紅如晚霞,怒道:“這是我的私事,你問來問去猜來猜去的,難道不煩麼?”
“若小王有什麼言語得罪姑娘之處,還望姑娘贖罪。今日冒昧把姑娘請來,實在是小王擔心六弟安危,今日之事,若不是那九尾靈貓尚有感恩之心前來代你們受死,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我實在擔心日後六弟再出什麼岔子,我想,既然六弟深愛着姑娘,若能成親,六弟日後定會安安穩穩過日子,就算是爲了你做事也不會再冒失了。”雲山風句句都是爲云溪風着想,竹兒心中雖對他還是有些排斥,卻是很羨慕云溪風有這麼一個處處爲他着想的哥哥。
竹兒不語,云溪風對她的好,她豈會不知,只是一直不願意承認罷了,在她的心裡,與自己僅在小時候生活幾個月的楊風一直都佔據着最重要的位置,加之知道雙方父母早年間已定下婚約,竹兒從未對云溪風動過心。
見竹兒不語,雲山風在房中不住的走來走去,看樣子很是焦急,片刻沉默,雲山風道:“竹兒姑娘,你可知我的七妹雲霏霏喜歡楊少俠一事?”
“你這是什麼意思?”竹兒騰地站起身,怒目問道。
雲山風忙賠笑道:“竹兒姑娘,你先別急,聽我慢慢說。若你嫁於我六弟,我便請父皇做主,把我七妹許配於楊少俠,這麼一來,我們大家就成了親戚,且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豈不是美事?”
雲山風話畢,竹兒卻是不知怎地,更加惱怒,頭也不回地邁步就向緊閉的房門走去。
“竹兒姑娘,你還沒給我答案呢。”雲山風快走兩步,攔在竹兒面前,溫文爾雅地說道。
竹兒眉頭一挑,嬌叱道:“什麼答案不答案的,今夜之事若是你的主意,便也罷了,若是云溪風的主意,請你轉告他,我已有值得託付終身之人,就算是沒有,我也不會喜歡一個不敢當面說出喜歡我的人。我要走了,請你讓開!”
雲山風眉頭緊鎖,彷彿沒有聽到竹兒說話,依然攔在她的面前,不肯讓開半步。
“請你讓開!我要走!”竹兒加重語氣,重複一遍。
雲山風還是站着不動,良久,道:“竹兒姑娘,還是在考慮一下吧,等下我會派人給你送夜宵。”
“嘩啦”一聲響,一人破房而下,立在竹兒身後,伸手抓在竹兒肩膀,用力收回,閃身護在竹兒面前。
寬厚的背影,那麼熟悉,特有的氣味,百聞不厭,一股幸福感從心底直冒上來,若不是眼下情況特殊,竹兒真的想緊緊抱着他,永遠都不要分開。
“大王子,你這麼做實在是太卑鄙了吧?”楊風目光如箭,冷冷看着雲山風,無名怒火直衝腦門。
雲山風臉色未變,連忙道:“楊少俠,別誤會。我只是……”
雲山風話未說完,楊風已出手,掌風呼呼作響,雲山風狼狽的就地一滾,勉強躲了過去,剛想再開口解釋,楊風追到,劈頭蓋臉打去,雲山風不得不繼續躲閃,一個不小心,躲閃不及,被楊風一腳正中屁股,踹趴在了地上,摔得滿嘴是血。
楊風回身抓住竹兒的手,剛想離開,房門被人撞開,追雲縱首當其衝,劍出鞘,攔在楊風面前,大吼一聲:“保護殿下!”
緊接着又有三個身影閃入,護在雲山風身前。一個凶煞如地獄使者,使着兩柄大錘,名叫樑萬賢。一個長相平平常常,普通的扎入人堆絕認不出來,手中沒有兵器,仔細一看,才能看出他所使兵器是腕刀,附在手腕兩側,名叫袁黎雄。一個溫文爾雅,手搖錦繡河山扇,書生打扮,名叫貝志誠,曾是云溪風的啓蒙師傅。
楊風冷笑道:“難不成殿下要以多欺少不成?若是如此,我也不會怕你。”
追雲縱也不答話,提劍就刺,房間之內過於狹窄,楊風恐傷到竹兒,無法劍氣相對,只好架劍相迎,兩劍相抵,兩人手腕具是一震。追雲縱順勢劃下,劍刃向楊風左肩削去,未等劍招用老,回身抽劍,急攻楊風下盤。
楊風不敢怠慢,破他劍招,又被進攻,楊風心想,如此都下去,恐怕會吃虧,還是早早尋找機會逃走爲妙。
兩人你來我往,楊風的位置始終沒有挪動半步,把竹兒護在身後。
追雲縱身爲雲山風的四大護衛之首,功夫自然是出類拔萃的,他並不是拿不下楊風,只是楊風拼死相抗,他又不能下死手,一時,也奈何不得楊風。
楊風看出追雲縱有所顧忌,心中略喜,再次撥開追雲縱的劍,便開始了疾風驟雨般的進攻,一式快過一式,怒喝一聲,奮力劈下,追雲縱下意識地舉劍相迎。
一聲清脆的響聲過後,追雲縱手中劍應聲而斷,飲血劍殷紅的劍刃停在距離追雲縱天靈蓋不足半寸的地方。
樑萬賢,袁黎雄,貝志誠三人見狀,便要出手相助,被雲山風喝住,三人不敢造次,按捺憤憤,立於雲山風身旁。
“得罪了。”說完,楊風收回飲血劍,拉着竹兒從滿臉通紅的追雲縱身邊走過。
出門,放眼望去,方纔進來時還空空蕩蕩,不見人影的庭院站滿了兵士,他們看着楊風兩人走過,沒有云山風的命令,不敢輕舉妄動。
楊風兩人一路行過,並沒有人與他們爲難,出奇順利地出了山王府。
看到主人出來,雪狐歡快地一瘸一拐地跑出,親膩的在竹兒身上蹭個不停。
在山王府裡一直表現的很堅強的竹兒突然孩子似得“哇哇”痛哭起來,任楊風怎麼勸都勸她不住。
手,在空中痛苦地徘徊,終於,還是落在竹兒肩頭,輕輕拍着。
“抓刺客,抓刺客啊……”山王府裡突然吵鬧聲一片,楊風回頭看到一羣人府中涌出,向着自己的方向而來。
楊風大驚,抱起竹兒,施展輕功,快速逃竄,口中罵道:“沒想到姓雲的竟是一羣無恥之輩,反覆無常的小人。”
耳後異聲陣陣,楊風凝神提速,一竄三五丈之遠,心想,總該甩掉他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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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身影一閃而過,楊風無意掃視一眼,僅看到那人戴着馬臉面具,便一閃而過了,楊風追了兩步,細看到那人左臂空空如也,空蕩蕩的袖筒隨風瘋狂的搖擺着。
“馬臉又來刺殺雲山風?”楊風禁不住脫口而出。
馬臉的功力看起來精進不少,楊風一個不留神,馬臉已是不見了蹤影,楊風停下步子,看到身後追兵漸近,楊風疾誦口訣,飲血劍霍然出鞘,懸於面前,楊風縱於其上,化爲一記紅光,飛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