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只是隨口一問,我也沒想過會有什麼答案,畢竟一個人叫什麼就叫什麼,並沒有爲什麼一說。可誰知我問完之後,小胖子忽然就來了興趣,搓了搓手說,“你師傅這個外號,據說來源很晚,很多人都說,他是一個活在夢中的人,有人叫他夢陰陽,也有人叫他夢先生,當然還有人叫他夢爺,夢叔,總之他的一生都離不開夢,至於關於這個夢的名號到底怎麼來的,我還真不知道。”
“如此說來,我師傅還是一個有故事的人。”我若有所思地說。
不過想想也正常,一個六七十歲的陰陽師,走了幾十年的藝,他的一生肯定經歷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如果用文字展現出來,那絕對是一本書,一個傳奇,一個絕對不失精彩的傳奇。
不過有一點我想不明白,我師傅沒有兒女,也一輩子沒有娶老婆,至於這其中的緣由,我想現在也是鮮有人知吧。
回到村長家裡後,我們稍微收拾了一下,然後天就亮了,村長又置辦了一些酒席,算是給我們送行吧。不過這時候李凱業還沒有醒來,我們自然也沒心情吃什麼酒席,所以華叔只好謝絕了村長的好意,然後我們也沒有多做停留,直接擡着仍忽然處於昏迷狀態的李凱業就離開了,這一次做的法事,也算是完滿結束了吧。
臨走的時候村長拿一個木盤端了兩萬塊錢,這個在我們這裡叫盤纏,算是給我們班子的幸苦費吧,不過華叔只拿了一半。
我們這裡陰陽師做法事,都是主家自覺端盤纏,至於能端多少,那就看主家有錢還是沒錢了,有錢的就多端點,沒錢的就少端點,不過看樣子華叔一向都是比主家端的少拿很多。
一路無話,等我們回到風水嶺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大熱的太陽,一進院子我就看到師傅穿着大棉襖在院子裡晃盪。
這幾個月來,我從來都沒有見過我師傅把棉襖換下來過,似乎對於他來說,根本就沒有季節交替這回事。有好幾次其實我想問問我師傅,爲什麼大夏天非要穿着大棉襖?難道不熱麼?不過最後,我總是不好意思問,也不敢問,所以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他爲什麼要一直穿着大棉襖。
看我們回來,我師傅連忙上來問老鬼,“出什麼事了?”
“沒啥大事,就是小華的徒弟受了點傷,不礙事的。”老鬼說着對我師傅使了個眼色,“我們去屋裡談點事情。
然後兩人就進屋去了,我也不知道老鬼和我師傅談啥去了,不過想想應該是老鬼找我師父去算卦了吧,所以我也沒好意思跟去。
我們把李凱業安頓到他的房間之後,華叔就讓馬小菲照顧着,然後他和白黎直接離開了。
雖然馬小菲一百個不樂意,不過這時候她也不敢忤逆華叔的意思,所以只好乖乖的在李凱業的房間照顧他,至於我和小胖子,閒來無事,也就在李凱業的房間陪着馬小菲了。
小胖子是個閒不
住的主,一直在屋子裡走來走去的,嘴裡還唸叨着,“這次掙了一萬塊,最起碼華叔會給每個人一千塊吧。”
我跟馬小菲都如同看神經病一樣,看着嘮叨個沒完沒了的小胖子,最後馬小菲實在受不了了,就大喊了一句,“你有完沒完?我老爸欠你錢了是吧?”
被馬小菲這麼一喊,小胖子倒是不叨叨了,不過卻忽然湊過來問我,“華叔要是給你一千塊,你準備怎麼花?”
“幹嘛給我錢?我只是去見世面的。”我說着無辜地搖了搖頭。
“哦了,你不用給我花吧,好兄弟,你懂的。”小胖子說着拍了拍我的肩膀,還對我眨了眨眼睛,那個風.騷的樣子,氣得我直想一巴掌給他糊過去。
“尼瑪好兄弟我的錢就給你花?怎麼你的不給我花?”我忍不住罵了一句。
“給你你也不會用啊。”小胖子攤了攤雙手說,“要不這樣吧,我帶你去玩好玩的,到時候你出錢,行不行?”
“玩啥好玩的?”我有些疑惑的問對方。
“就是男人最喜歡玩的那個了,你懂的,嘿嘿。”小胖子說着猥瑣的笑了起來。
我一聽可算是明白了,合計着這傢伙是拿錢去風月場所啊,多大個事,他非要搞得好像天底下就他一個人知道似的,再說了我他麼好歹在社會上混了十來年了,什麼東西沒見過?
想到這裡我正準備殺一殺小胖子的銳氣,誰知道馬小菲忽然開始罵小胖子了。“你真不要臉,自己去玩就好了,別把小武帶壞了。”
“......。”聽對方這麼說我直接就無語了,準備殺一殺小胖子銳氣的話也被我強行吞了下去。
其實像我這種在社會上混了十來年的人,已經定型了,別說讓人帶壞我,估計我帶壞別人還差不多,不過現在馬小菲既然當我是清純小男生,那我也就厚着臉皮裝一把了。
想到這裡我又裝純了一把,故作不知道的說,“你們說的什麼玩意?爲什麼男人都喜歡玩的東西會把我帶壞呢?難道我不是男人麼?”
“不是。”馬小菲一聽連忙搖了搖頭,有些不自在的說,“你還小,不能跟他學。”
“我哪裡比他小了?”我說這看了看小胖子下面,又看了看自己的下面,依舊一副茫然的樣子。
小胖子看我的表情直接就“哈哈”大笑了起來,馬小菲則是被氣得咬牙切齒,最後跺了跺腳,紅着臉罵了一句,“流氓。”
罵完之後馬小菲直接就出去了,小胖子還在笑得前俯後仰,可我卻有點愣住了,“我他麼什麼時候變成流氓了?”
下午的時候李凱業終於醒了,看樣子身體應該沒什麼大礙,臉上的傷口也都結了疤,不過這比較俊俏的容貌,以後恐怕註定要留下不少疤痕了。
這一次李凱業醒來之後,我感覺對方一下子似乎變了有很多,竟然變得極其沉默了起來,就連我們問他身體怎麼樣,他都不回答
。本來這也沒什麼奇怪的,畢竟他算是毀容了,但這樣一個人忽然變得這麼沉默,我反而感覺不正常了,也許是錯覺吧,總之我就感覺這傢伙不對勁。
出於潛意識裡的警惕,我很認真的觀察了一下李凱業的眼神和表情,發現這傢伙似乎變了一個人似的,就連眼神中流露出來的那種神色,都開始變得非常詭異,我不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神色和態度,完全跟正常人不一樣。
不過我也沒有太在意,因爲說白了我和李凱業是沒什麼交情的,而且上次他差點弄死我,雖然一個班子裡的人我也不會和他計較了,畢竟後來他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但我和他之間,註定只能是認識,根本沒有任何交情在裡面,我也不會和他成爲朋友啥的,在我眼裡,他永遠就只是一個知道名字的陌生人。
晚上吃過飯以後,華叔果然給我們一起去做那場法事的人每人一千塊錢,說實在的這錢我真感覺有點不好意思拿,畢竟我什麼都不會,也什麼都沒做,無非就是去看看熱鬧,開開眼界,雖然一千塊錢不多,但拿着還是感覺挺尷尬的。
不過華叔說只要是班子裡的人,吃這碗飯的,就理所應當的拿,所以我也不好推辭,就收下了,想着以後好好學以陰陽法術,等自己厲害了,拿這份錢也就理直氣壯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我們也沒有再接到生意,其他人都顯得非常懶散,不過我的生活卻很充實,甚至可以用忙碌來形容。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自從上次那趟法事做完回來後,我師傅就對我特別督促,簡直是恨鐵不成鋼,每天逼着我學習陰陽法術,尤其是結手印和背咒語這些,我都覺得他巴不得我睡覺都能練習。
而且很多細節方面的,比如要花費很長世間才能學會或者理解的,我師傅也不會給我時間讓我去熟悉,而是讓我記在腦海中,以後慢慢熟悉。到了後來我師父甚至開始以灌輸的方式給我講解,比如難以理解的,大六壬推演之術,還有風水局之類的,這些東西我聽起來完全就像是聽天書,但我師傅還是每天都很認真的給我講,也讓我很認真的聽,他知道我一時之間肯定學不會,只是讓我做一個瞭解,說如果我以後真的遇到了,就算不會,或者無法破解,最起碼不會一無所知。
我不知道師傅爲什麼這麼急切的一下子灌輸我這麼多東西,而且信息量太大了我根本一下子消化不了,但我師傅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那種感覺讓我在潛意識裡有一種錯覺,似乎沒時間了。
可我想來想去都想不出一個理由,雖然我師父六十出頭了,可以說是到了晚年,但他的身體還很硬朗,也很健康,所以我覺得幾年之內應該不會存在去世這樣的可能。而我雖然命中鐵坎當道,活不過二十九歲,但現在我才二十四歲,最起碼還有五年的時間,那我師傅到底爲什麼這麼急切的灌輸我這麼多一時間難以消化的信息?
他到底在擔心什麼?難道是在爲了將要發生的事情做準備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