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不戒和尚說,就把自己被人誣陷,殺了老刀和老刀老婆的事,說給了他聽,然
後又說了,劉老六需要我在今天之內,找出那個真正殺了老刀和老刀老婆的人,不
然就會直接要了我的命。
我又問不戒和尚:敢問不戒大師,有何高見?
“高見談不上。”不戒和尚說道:小僧不才,智慧不足,好在熟讀佛家典籍,靠的也
是佛家的智慧。
我說不戒大師謙虛了。
不戒和尚說:你要是問我……到底是誰,殺了老刀和老刀的老婆,我並不清楚,但
是……小僧聽完了你的講述,倒是有了一些心得。
我讓不戒和尚說說。
不戒和尚只是笑了笑,卻並沒有說話,直接出了房間。
過了幾分鐘後,他終於回來了。
他端着一個盤子進來的,盤子裡,有着一碗紅燒肉,紅燒肉的旁邊,放着一雙筷子。
他將這道菜放在我的面前,說道:請用。
我搞不明白,爲什麼不戒和尚讓我吃飯?他不是要跟我談事的嗎?
我疑惑的看着不戒和尚。
不戒和尚笑了笑,指了指盤子,說:先試一試這道菜。
我拿着筷子,夾了一塊紅燒肉,扔進了嘴裡,嚼了嚼,然後嚥下去。
我對不戒和尚說:不錯啊……這味道。
不戒和尚忽然笑了起來,說:於水施主沒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我說沒有。
他再次大笑,說:我徒弟做的齋飯,越來越有手藝了,我明說了吧——這碗紅燒肉,
並不是肉,而是用素菜食材做出來的假紅燒肉。
“啊?”
“對啊!我徒弟用大豆、豆乾、糯米、醬汁等等,製作出來的假葷菜,真素菜。”不
戒和尚說:這世界上,以假亂真的事情,原本就多,假象在欺騙我們的眼睛、耳
朵、鼻子,甚至味蕾,如何去僞存真——很簡單,用心去感受。
他跟我說:你再試一試。
我又夾了一塊紅燒肉,扔到了嘴裡面,閉着眼睛,嚼了半天,開始領悟這塊肉徹徹
底底的味道,這回仔仔細細的用心嘗,我發現不對勁的事了。
這塊肉啊,真的和尋常的紅燒肉不一樣,口感更加糯,吃的時候,也沒有尋常肉那
種滑溜的感覺。
不戒大師問我:怎麼樣……感覺出來了沒?
我說感覺出來了。
不戒大師說: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總有不一樣的東西,哪怕再細微,他
也逃不過你的心。
我點點頭,接着,我感覺這事,還是需要潛入到裡面去想。
我再次閉上了眼睛,去尋找如何把我“殺人的假象”去僞存真。
很快,我想起來了一點——我的思路似乎有問題。
因爲我一直都在找——到底是誰殺了老刀和老刀的老婆。
但我並不需要找到這個啊?
我需要找的是——這件事的破綻到底在什麼地方,也就是隻要證明我沒殺人就好說
了,而不是把我懷疑的那個“白衣人”一夥,通過蛛絲馬跡給揪出來。
就像我剛纔嘗着不戒和尚的紅燒肉似的,我壓根就不需要知道這道菜是什麼材料做
出來的,我只需要通過這道菜的細微的口感不同,來證明這是一道假菜就好了。
有了這個想法,我的事,難度小多了。
我想了想,昨天晚上,我被栽贓陷害的事,其實最大的毛病,並不是那個假的“於
水”,和我一模一樣——這個我完全可以不管他。
我主要是需要知道——我在什麼時候中邪了,然後讓我忘記了期間接近六個小時的時間。
我在什麼時候中邪的?
我拍了拍腦袋,我記得我師父他們說過,說我是“九陰聚首”的鬼命,小鬼、陰術,
真的要控制我,不是不可能,但是,需要時間,這時間,可能需要好幾分鐘,或者
十幾分鍾。
而我,昨天我在從出租車上下車,然後踩到小區裡的第一步開始,就感覺非常不對
勁,也就是說……我在小區裡,是迅速被人用陰術給控制了。
這兩件事有矛盾。
有矛盾就有破綻。
破綻在哪兒?我一直都以爲我是在小區裡面中邪的……但其實不是……我中邪的地方,
是在出租車上。
出租車到我家,有半個小時的時間——這出租車如果有鬼,我纔有可能被控制。
也就是說——昨天那出租車的司機,有很嚴重的問題!
我一想到了這裡,直接衝了出去,衝到了驚悚客棧的外面,直接攔了一輛出租車,
讓司機師傅飛速帶我回到了小區。
我在小區的保安處,找尋了昨天晚上的錄像。
我快進着,一直在搜尋着我想看到的錄像。
我們一直從昨天十一點搜到了昨天凌晨四點的錄像,我終於找到了——原來,我昨天
晚上,凌晨四點鐘,我纔回來。
在錄像裡,我的面目,十分清晰,但我身邊那個出租車司機的面孔,十分模糊。
我也不管那個出租車司機到底是誰,這個我管不着,我現在……可以刷洗掉我的嫌疑了。
我立馬給公安局的李建國打電話:喂!李主任。
“喲!於水兄弟。”李建國說。
我問李建國:李主任,你能不能跟蹤到一輛車的行進路線?
“可以啊!不過我做不到,這個歸交警隊管。”
我問他有沒有熟人,幫我跟蹤一輛車昨天晚上十一點到凌晨四點的行進路線。
李主任點點頭,說可以幫這個忙。
我把那輛出租車的車牌號碼,直接發給了李建國。
李建國讓我等一等,這種事情,交警隊計算量比較大,需要一個小時的時間。
我說完全可以,李建國就掛了電話。
在李建國掛了電話之後,我看了看手機,現在是晚上十點五十,離我和劉老六約定
的十二點,只有一個小時零十分鐘了,時間很緊……不知道能不能完成。
我心裡也很懸啊,不過沒辦法,我只能回家等,等到十二點之前,我拿到了那輛出
租車的跟蹤行進路線和一些照片,那樣,才能完完全全的洗刷我的嫌疑。
我到了家裡的時候,李向博給我打了電話。
李向博跟我說:晚上,千萬不要出去!現在黑道的人都在外面瞎溜達,準備找你的
麻煩呢!
我說沒關係,十二點鐘之前,事情能夠搞定的。
李向博跟我說:對了……普東你記得嗎?你幫他處理了他妹妹事情的哥們。
我說知道啊。
李向博說普東已經開車來我家了,他來保護我,因爲他欠我一條命。
的確!普東是說過這話,但現在,這已經不是黑道的事情了,畢竟劉老六手下的高
手,也傾巢出動了,隨時要過來找我的麻煩!
我跟李向博說,讓普東不要過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處理。
李向博說不要緊,普東在黑道面子可大了,他馬上就到。
我還想說什麼,李向博掛了電話,說他還着急動用自己的力量,儘量去和那些黑道
大哥協商,讓他們不要動我。
我收起了電話,一陣苦笑——到最後關頭,依然有人牽掛着我的生命,除了李向博,
我相信馮春生、倉鼠、金小四還有龍二,都在牽掛我的生命——有朋友的感覺,真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着。
很快,時間已經到十一點五十了,但是李建國答應我的事,遲遲沒有幫我做到,我
的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不停的在房間裡面踱步,額頭也開始出汗了。
就在時間定格到了十一點五十八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是李建國把我要的信息,
傳到了我的微信上。
我仔細看了看,果然——原來昨天我失落的時間,全部在那出租車上。
那出租車,圍着城裡,跑了兩圈。
所以,我昨天壓根就沒有作案時間——因爲我一直都在出租車上,每一張照片上,都
記載了那出租車裡的情景,能夠清晰的看到我的面目,當然,那出租車司機的面
目,依然模糊!
但這一切,都不是問題,因爲我已經洗刷了我殺人的嫌疑了。
我拿着手機,一陣高興。
不過,就在這時候,我的門打開了。
一個身材瘦小的人鑽了進來,同時跟進來的,是一個身材十分高大的人。
那個小個子跟我抱拳:六爺坐下——通臂猿猴——袁老三。
那身材十分高大的人,則說道上人給了他一個諢號“吞拿天王”王怒。
王怒和袁老三的太陽穴都高高隆起,明顯是外家高手。
我盯着袁老三和王怒說:我已經拿到了劉老六要的東西。
“不管用。”袁老三擼起了袖子,說:現在時間是凌晨零點過兩分——你的時間超了,
六爺交代了,只要過了時間——那你不管再做什麼,再說什麼,格殺勿論。
王怒一旁點頭,說道:沒錯。
我冷笑一聲,說我給劉老六打電話。
我才擡手,那王怒猛地一拍桌子,把我的餐桌拍得粉碎,同時抓起了一截木頭岔
子,說只要我動一下,就把我刺個透心涼。
那袁老三從懷裡也掏出了一根繩索,冷笑連連,說道:還是老老實實的,我拿繩子
勒死你,一來你能留個全屍,死得體面,二來嘛——我手法不錯,一下斃命,不難
受,舒舒服服的上路。
我說哪怕你們現在就弄死我,我也得給劉老六打電話!
說完,我還是不顧這兩人的警告,擡起了手。
我剛剛擡手,把王怒直接一根木岔子甩了過來,速度奇快。
在我都以爲我馬上要死的時候,忽然王怒和袁老三的身後,閃出了一條黑影。
那黑影的速度,比那木岔子的速度還快,直接衝到了我的面前,一把抓住了離我心
髒還有十公分的木岔子。
他捏住了木岔子後,狠狠的回過了頭,盯着王怒和袁老三,說道:俠以武爲禁——用
你們學的功夫,對付一個什麼都沒練過的尋常人,算什麼好漢?
這道黑影,就是李向博在一個小時前跟我說的普東。
ps:兩更到了哈,麼麼噠,大家可以去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