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阿飄有三好

阿飄有三好,體輕,路便,好嚇人。

可問題是克萊爾小姑娘睜着一雙無邪的大眼看着你,跟蹤當場就被抓包,科利爾表示自己壓力頗大。

“你……不怕我?”遲疑了許久,科利爾才決定和這小姑娘搭腔,她要好好教育這小丫頭不要和陌生人講話,陌生人都是壞蛋,陌生人都是會吃小孩的怪人。

科利爾忘了,有一種關係,親密到即使是第一次見面,也能第一眼把她從人羣中辨別出來,根本不需要任何的思考。

“姐姐你和我有一模一樣的眼睛啊,我怎麼會怕你呢?”克萊爾笑嘻嘻地作勢就要去拉她的手,卻發現自己肉呼呼的手從她的手臂上穿了過去。

科利爾的冷汗登時就下來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她比誰都清楚。自家小妹最怕這種神神鬼鬼的東西了,而她馬上估計就要被自家小妹的高分貝給秒殺個徹底了……

“姐姐你躲什麼啊?”克萊爾很淡定,淡定地持續着玩兒一次一次穿手臂的把戲,“我只不過是要把你帶你去見我親姐姐,她和我們一樣哦~”

科利爾愣住了,赤色的眸子盯着她堅持不懈的動作,一時呆住。許是最後她不忍克萊爾一直重複着無用功了吧,她纔出言提醒道:“你不用抓着我,我自己會走。”

“姐姐,我爲什麼一直都抓不到你?明明你一直都沒有動啊。”克萊爾歪着腦袋,紅彤彤的眸子蒙上了一層水汽,活像一隻待宰的羊羔。

可惜科利爾不是屠夫也不是獵手,她是不會容許別人來染指她的寶物的,但首先要做的就是抹去寶物上的光澤。

如果有一塊肥肉掉進了狼窩,那麼它首先要做的就是僞裝它的氣味,否則不用一秒,香氣四溢的肥肉就進了狼腹,連骨頭都不會剩下。

“因爲我的這雙眼睛。”科利爾不想嚇壞小妹,就哄騙道,“將來你會和我一樣厲害。這雙眼在別人眼裡或許是惡魔的象徵,不過實際上它代表着力量,它是接近於神的象徵。不過,這至今都是秘密,很大很大的秘密。你可以告訴你姐姐,但不要告訴除她以外的任何人。”

“媽媽也不可以麼?”

“不可以。”科利爾耐心解釋道,“秘密就是隻有兩人心知的存在,你和她是雙生,自然無妨。”

“不對啊,這樣不就有三個人了麼?”克萊爾掰了掰手指,“你,我,科利爾姐姐。”

科利爾暗自咒了一聲,‘這小迷糊什麼時候那麼會算了’,便隨意扯到:“只有人類纔可以觸碰到人類。”

言下之意就是她不是人類,科利爾等着這小丫頭超高分貝的尖叫……

克萊爾將其自動過濾成‘這漂亮姐姐一定是神’,她拍了拍小手,興奮道:“姐姐好厲害!”

“……”

好像造成什麼奇怪的誤解了……

科利爾抽了抽嘴角,淡淡道:“你不是要去找你的姐姐麼,還不快走?”

“哦,對啊。”克萊爾一蹦一跳地往前走着,“科利爾姐姐見到你會很高興的。”

“……”科利爾突然想起了一件很坑爹的事,貌似之前那個幼年版的科利爾根本看不見自己啊……

還是趁她不注意的時候溜了算了……

“姐姐?”

“咦,人呢?”

克萊爾突然感覺不到那漂亮姐姐的氣息,就回過頭去看了看,沒想到人都不見了。她撓了撓頭,有些懊惱,漂亮姐姐肯定是迷路了,當時自己要是抓着她手就好了。

轉念一想,克萊爾發現自己根本抓不到人家的手,不由得癟了癟嘴,有些委屈。當時應該和她多說一句的,鏡面走廊的岔道多,難保一個不小心就會迷了路,自己每次走在這裡都得小心翼翼。

也就最近幾年,科利爾姐姐帶着自己走了好幾圈,纔算徹底記熟的……想到這裡,克萊爾那小腦袋瓜子裡滿滿的都是歉疚。

她一直以爲那漂亮姐姐消失了是自己的錯,她哪裡知道科利爾那傢伙這回學乖了,完全隱藏住了自己的氣息。這會兒科利爾正站在她身後當着所謂的背後靈,並且樂在其中……

“姐姐?”

克萊爾猛地一擡眼,後腦勺差點撞上了她身後的‘背後靈’。科利爾被她驚得一哆嗦,以爲她喊的是自己,不由心裡發虛。

然後,她就發現,自己再一次……想多了。

她和科利爾所在的是古堡裡的鏡子迴廊,她幼年時的最愛。之所以被冠上鏡子的稱呼,完全是因爲走廊兩側的牆壁上從來不掛畫像,也不上牆粉,更沒有壁紙的裝飾,只是嵌了許許多多的鏡子。

大的,小的,圓的,方的……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甚至連那種哈哈鏡都有。

走廊的盡頭處,還有通往正大門的路上都有很多奇怪的鏡子,比如那種布穀鳥形狀的,透過它你能看見二層甚至是三層中室到客廳的情況;再比如那種人形的鏡子,你能看見白色的影子晃來晃去,背景赫然就是你身後的那塊地兒,每次看都讓人覺得特別刺激……

當然這對於克萊爾來說,就是驚嚇了。因爲這個,她從來都不肯往那條路上去,寧願繞了個遠路,多走十幾分鍾,也不願走那條要人命的捷徑。

可是這對於科利爾來說,簡直就是無稽之談。她向來省事,有最近的路幹嘛不走,偏要給自己找罪受,於是她就如此向克萊爾直直地奔了過來,全然忘了她身後那要人命的人形鏡。

克萊爾的瞳孔漸漸放大,她無法控制自己不去看自家姐姐身旁那面鏡子,恰巧人形鏡中的白影慢慢轉過了身子,將那張沒有五官的臉對準了克萊爾。

克萊爾話頭說不出來了,一面是朝她跑過來的姐姐,一面是詭異的人形鏡,她的脖子都僵掉了。她剋制自己不去看那人形鏡,雙眸卻是忍不住地往那兒飄。

‘背後靈’自是瞥到了那作怪的鏡子,登時就不爽了。她威脅性地朝着那無臉男齜了齜牙,做了一個劈手的動作。

無臉男無辜地攤了攤手,悠悠哉哉地蕩了過去,全然無視了那個還一臉僵直瞪着自己的小丫頭。不過就這麼退散,實在是下不了面子,無臉男將自己移除去的身子又慢慢移了回來,然後將那張死人臉對上了科利爾,慢騰騰擡起了右手。

科利爾眯着眼,赤色的眸暗了暗,流光在她的眼底匯聚,像是釀造極佳的葡萄酒,純粹而靈動。手骨被她捏的劈啪作響,那殺氣騰騰的模樣無疑是煞到了無臉男。

他僵了僵身子後,就有一段時間不再動彈,似在計較着要不要惹上這殺氣四溢的小祖宗。最終面子問題佔據了主導,他的動作在一瞬間加快了,克萊爾眨巴了一下眼,鏡子裡卻是什麼都沒有,只留下姐姐飛奔而來的剪影,可科利爾還是看清了那無臉男對她比的中指,當即就冷哼出聲。

克萊爾被撲過來的女孩兒抱了個滿懷,她見克萊爾還是傻呆呆的模樣,不由拍了拍自家小妹的臉,“科利爾,你沒事吧?”

“啊?”克萊爾遲鈍地對着自家姐姐眨了眨眼,一臉茫然無措,“我怎麼了?”

“……”

“哼!傻子!”

喬克卜被科利爾丟下的那股子悶氣還沒地方發,一見克萊爾那傻瓜似得蠢樣子就來氣。

科利爾瞪了他一眼,就見自家小妹一個勁兒往她懷裡縮,顯然是極爲不待見這個‘惡人’。她想都沒想就踹了一腳過去,喬克卜沒有防備,嗷的一聲就跳到了一邊。

“媽的!你到底有沒有良心!!想想是誰一直照顧你們兩的,你就這麼對我?!”喬克卜更怒了,他朝着科利爾低吼着,極盡污穢的言語,極盡惱怒的姿態。

科利爾只是冷冷地睨着他,抱着克萊爾的手臂緊了緊,戒備得如同護犢子的小獸。小獸齜着牙,亮起了自己鋒利的爪子,自以爲保護着世上最爲珍貴的寶物,卻是沒有顧忌到自己所謂的敵人,從來都不是她真正意義上的敵人。

看着幼年翻版的自己,她一時失語。良久,她才幽幽嘆了口氣,多久了,她還是記得自己從小到大都在做同一件事——保護克萊爾。

而今唯一不同的是,多年之後的她注意到了喬克卜眼底的那抹受傷,隱藏至深,卻是實實在在的……感情。

忽的,她感覺到一抹視線直直地盯着自己。她暗道不妙,垂頭一看,就見克萊爾對她狡黠地眨眨眼——被發現了……

果然自己情緒一激動,就忘記了隱藏.這下子可好,克萊爾要是在這裡說出了自己,那豈不是……?!

喬克卜還好,會只當她是在說瘋話,可‘自己’那一關就難過了……沒有人比她更瞭解幼年版的‘自己’是有多固執,而現在絕對不是互相攤底牌的好機會。

情勢越急,她腦子就越是一片空白。待到她反應過來,她從對面的直鏡裡看到了——她彎了眉眼,對着克萊爾勾脣笑了笑,然後她的右手慢慢移至了她的脣邊……

“噓……”

她聽見了自己的口中發出了這樣的一個音節,不知怎麼的,自己狂躁的心情就這麼平靜了下來,即便自己心裡有底,定是那萬惡的老闆對自己的身體做了什麼……

(更完,睡覺覺,咩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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