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這裡,木千山說道他兒子再次發狂的時候,他的臉色猛的一變,一雙牛眼逐漸的變的深邃而冰寒,宛若兩道通往深淵的通道,任何人望之都會心怵。
就在這心怵中,彷彿一團火焰從他心底燃燒,然後從他的雙眼中映射出來,我分明看的,那分明就是一種怒火,憤怒到極致的火焰,他的雙手骨節攥的發白,用平靜卻又帶着冰渣的寒聲說道:“韓先生,年後一天夜晚,我不放心我兒的病情,就去看一下子我兒子,那是大年初三的時候,是在十點十五分,我記得清楚的很。因爲我有一個生意上的電話,掛斷的時候我清楚的記得是晚上二十二點十五分。杜特隆,對,就是我那大舅哥,杜特隆。他就在我兒子的病房裡,七個人啊,我兒子才一個九歲的孩子啊,他們七個人,每個人攥着一根刺亮的三寸長的鋼針往我兒子的七竅中插。那三寸長的鋼針啊,就硬生生的被他們插進我兒子的身體裡去了啊。”
“韓先生,我當時,我當時真想拿把刀進去砍死這羣王八蛋,可是,你知道我看到了病房裡還有誰在嗎?杜麗枚,我妻子杜麗枚,我兒子的親媽啊,他不但在場,還在那羣畜生把鋼針插進我兒子的身體裡的時候,直接用一把尖刀刨開了我兒子的胸膛,一刀,就一刀啊,一刀下去就刨開了我兒子的胸膛。”
“韓先生,你知道我當時的心情嗎?我當時的心都要碎了,我想衝進去,衝進去殺死這羣王八蛋,我想衝進去,問問杜麗枚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爲什麼連自己的兒子都要刨腹取心啊。韓先生,那顆心臟啊,鮮活鮮活的心臟,還在跳動着啊。那是我兒子的心臟啊。”
我也被木千山所說的事情完全震驚住了,木千山好像很鎮定,但是他的身子在發抖,不但在發抖,好像渾身的骨骼都在碰撞一般,發出咯咯的聲音。別說木千山,就算是任何一個人遇到自己的親兒子在自己的眼前被自己的老婆刨胸挖心,恐怕都要瘋掉的。
木千山如果不是冷血,就是強忍着沒有爆發出來,顯然,這一刻的木千山,他並不是冷血,他那滔天的怒意,已經讓讓渾身都燃燒起了怒火,他的雙眼裡,已經又兩行血淚順着臉頰流淌了下來。
我也不能理解,作爲一個母親,怎麼可以親手挖出自己兒子的心臟,而且他那大舅哥杜特隆等七人鋼針扎七竅。這明顯不是一般的醫療手段。
我一邊開着車,一邊靜靜的聽着木千山說着他兒子的慘痛遭遇,我沒有安慰,也沒有打斷,甚至都沒有詢問,他說道哪裡,我就聽到那裡。
哀,莫大於心死,痛,莫大於不生,死,並非是最大的悲哀。
木千山在這一刻,他終於流下了兩行的血淚,但是眼中的怒火彷彿更勝,他就坐在副駕駛上,彷彿是一尊完全被怒火覆蓋的雕像一樣,用很痛心的語氣繼續說道:“韓先生也許會問我,自己的兒子的都被人刨胸挖心了,我是孩子的親爹啊,爲什麼我不去阻止。我也想去,可是,可是,我發現我動不了啊,一動都不能動。嘿嘿,我是不是沒用啊,韓先生,親眼看到自己兒子遭遇的慘狀,我居然嚇的不能動一動了啊。”
木千山那是悽慘的笑啊,彷彿是夜貓子啼鳴,厲鬼夜哭,聽的讓我都有些心裡發毛。
我不知道杜特隆他們在做什麼,但是七根鋼針扎七竅,這讓我想起了當時在三爺的筆記上看到的一個傳說,七竅封魂針,傳說中七竅封魂針只要紮下去。就能把生人魂魄封堵於七竅而不散。
我不知道杜特隆是否有意隱瞞自己的身份,如果這真是七竅封魂針,一個普通的精神疾病專家絕對是施展不出來的。
至於杜麗枚挖親兒子的心臟,這個事情反而讓我自動的忽略了過去。
我一邊思索着,試圖從木千山的敘說中,找出事情的蛛絲馬跡來,一邊又聽着木千山繼續說道:“我當時就是個懦夫,居然動不了啊,我連我親兒子都救不了。不但救不了,就連我兒子的屍骨都保存不了啊。”
木千山的敘述越發的有些混亂,我大概組織了一下他揭下來所說的話裡的意思。木千山以爲他當時膽小,怯懦,完全被刨胸挖心這種血淋林的事情嚇傻了,不能動,不能叫,就眼睜睜的看着他的兒子的身體一點一點的乾枯,收縮,就好像壓縮機一樣,把他從四面八方全面的壓縮,一直到把木千山的兒子壓縮成一個一尺長的人偶,然後被妻子杜麗枚收了起來,放進了一個盒子裡。和那顆鮮紅跳動的心臟放在了一起。
是人碰到這麼瘋狂的一幕都會發瘋的,但是木千山強忍着沒有,他不能動,一直到杜麗枚收拾好了一切,留下一張便條,帶着化成人偶乾的兒子和杜特隆一隊所謂的醫療專家一起連夜離開了木千山的別墅。
等他們離開後,木千山發現自己又能動了,他發瘋一樣衝進房間內,砸爛了房間裡所有的一切,直到精疲力盡,癱瘓在地上。
可是每當他想起兒子被刨胸挖心的血淋林的場面,一想到兒子被化成乾屍人偶,他那心底的仇恨就像放進培養皿中的細菌一樣瘋狂的滋生。
他要給兒子報仇,報仇,仇恨取代了他的一切,甚至連公司都不管了。可惜他妻子杜麗枚和杜特隆彷彿失蹤了一樣,無論他怎麼打聽也找不到半點線索,彷彿憑空消失了的一樣。
就在他將要放棄的時候,卻沒想到偏偏在這個時候,杜麗枚打來了電話,她帶着自己的兒子回家了。
他兒子回家了,這怎麼可能是他兒子回家了啊,木千山親眼看到自己的兒子被杜麗枚刨胸挖心,最後被杜特隆用邪惡的方法壓縮成了乾屍。
木千山就因爲不信,所以,才堅定讓我走一場,兩百萬,陪他走一場,只爲要讓我看一看,他那兒子是不是真的是他兒子,還是他在做夢。
從木千山的話語中,我也感覺到了這件事情的不尋常,不但是不尋常,也彷彿處處透着邪靈的詭異。
先是七竅封魂針,刨胸挖心,在是壓縮屍體這種殘忍的人偶煉製方法,這件事情裡明顯的處處透着詭異。
不大會的功夫,我們就來到了木千山的另外一處莊園,遠遠的看去,這是一處隱藏在一片樹林中的老宅子,從遠處透過疏密不均的樹林的縫隙可以看的出來這是一處三進三出的大四合宅院,院子雖老,從痕跡上不難看出,因爲經常修葺的緣故,整個院子並不顯的破敗。
只是此時是冬季,萬物蕭條,落了綠葉的樹林如同開屏後的孔雀的屁股一樣的不協調。
我的冥車並沒有隨着木千山的指引直接開到他這處莊園的大門口,而是距離老遠就停了下來,甚至連樹林的入口小路都沒有進。
木千山的憤怒彷彿隨着他說的事情的結束,也深深的壓在了自己的心底一樣,如同噴發完的火山再次進入到了休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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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我不得不佩服他木千山,如此隱忍,怪不得能夠從一貧如洗成就如此大業,而不是靠繼承祖上所得。
我不動,木千山也沒動,比起第一次見面的意氣風發,現在的木千山,彷彿就是一個被灌了魂的木偶人一樣。
我坐在冥車上,因爲冥車給我示警,我擁有一雙隨時都開啓的神眼,能夠看透陰陽兩界所有的鬼魂邪物,也能觀透所有世間的邪祟氣息,陰陽五行氣。
這一眼望去,明顯的這正座古老的三進三出的四合院,處處都透露着一股子不同尋常的詭異的氣息來。
不但是我,就連冥車裡的小鬼狗妖都汪汪的叫了幾聲,一身的白毛一下子豎了起來,脖子下的銅鐘都搖晃了幾下。
我不說話,木千山也不吱聲,但是並不妨礙他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木總,這處莊園,是你家的宅院嗎?”
“不是,這是杜麗枚族家的院子,她家人先後離世,整個杜家最後就剩下她和杜特隆兄妹兩個,所以這次我家遭難,就搬來了她這處宅院裡暫住了。”
突然,木千山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猙獰了起來,一拍大腿恨聲說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個賤人沒按好心,以前的時候就算宅院空着,也從不讓人住進來,這次怎麼就這麼好心了,主動讓我們搬過來,我就知道她沒按好心,從她嫁到我家裡來的那一天就沒按好心啊。”
原本我就對杜麗枚產生懷疑,這一下子,我幾乎可以肯定,這件事情,絕對不簡單。貌似原本是黃大仙的事情,現在反而變得不那麼重要了。整件事情彷彿變得越發的破朔迷離了。
木千山在哪裡鐵青着臉的喃喃自語,我神眼張開,凝神觀望,突然,嗖的一聲,原本跟在我冥車後的木千山的那輛大q7一下子從我旁邊躥了出去,直奔前方的杜家莊園開了過去。
我雙眼一瞪,突然,我在那輛大q7上看到了一個黑影,頓時臉色就是猛的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