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敘述了一下模樣,竟然與南老三絲毫不差,我心中激動的難以自抑,沒想到嫣然又淡淡的說道:“道長讓我轉告你們,危險的人,就在你們中間。“若”《ruo》“看”《kan》“小”《.com》“說”“網””
此言一出,四座皆驚。
南老三這句話指的是誰?我們中間?一時間我頭腦嗡嗡作響,亂成一團。在我身邊都是我最信任的人,可是南老三絕對不會無的放矢。
等我反應過來,嫣然已經姍姍離去。我頭腦恍惚,一時間我竟然不知道我該信任誰,而且我腦海裡忽然生出一個想法,我爲什麼要這樣信任南老三?
我一直在尊他的話爲師命,可是現在,當他的說辭和我身邊的人有了間隙,我該去相信誰?我腦袋亂嗡嗡的,一時之間盯着身邊的這羣朋友,不知道該說什麼,做什麼。
馬壯忽然說道:“方賢,卜蜜呢?”
這一句話徹底把我從另一個狀態驚醒。從我們回來我就沒有看到卜蜜的蹤跡,但是因爲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我竟然也沒有注意到她。
“方賢,你趕緊看看你身上的東西還在不在?”希殤音臉色一變,提醒道。
我下意識的過去打開扔在炕沿的偕行袋,裡面的血睚眥和免死金牌底座居然不見了?我心裡忽悠一下,險些摔倒,用力的向下控了控袋子,可是裡面還是什麼都沒有。
瘋子臉色也極難看,說道:“難道……是卜蜜?”
一瞬間,我感覺自己腦袋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砸了一下,卜蜜?會是她嗎?那個在高燒昏迷的時候一直叫着我名字的卜蜜?難道這一次她又是裝出來的?
希殤音淡淡說道:“有可能剛纔我們進來的時候她一直躲在這個屋子的某個角落,然後趁着咱們說話的時候悄悄偷走了方賢袋子裡的東西。”
我當時心神恍惚,一個跌坐落在了炕沿邊上,搖頭道:“不,不可能,不可能是卜蜜,卜蜜不會那麼做。”
但是我心裡彷彿有什麼東西串聯起來,怎麼會那麼巧?這段時間希殤音等人一直都在我身邊,而卜蜜這幾天發燒,早上剛剛退了一些,我還在納悶她怎麼退燒了還沒醒過來,難道一切都是裝的?卜蜜一直在騙我們?
包括她對我說的那些話,她說她喜歡我,她給我講她的過去,難道這一切都是假的?
我忽然就恨自己真他媽的是個傻逼,在卜蜜高燒的時候我還在想,如果她能挺過去這一次,我一定好好照顧她,經歷了這一次的險死還生,我看透了一件事,我以前總是覺得自己身負七代重咒,對身邊的人不能牽連,更沒權利去喜歡別人。
可是這次我發現原來人命是這樣脆弱,脆弱的彷彿一層紙,一捅就破。既然這樣,爲什麼不能再自己還能給予別人幸福的時候,盡其可能的去愛,去關懷呢?
也許只爭朝夕纔是我這種人最應該做的。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在我決定去好好愛卜蜜的時候,愛這個可愛,獨立,頑強,拼搏,不認命的小丫頭的時候,卜蜜,卜蜜她竟然又一次騙了我們?從第一次軍訓,第二次盜墓,到這第三次她高燒成那樣,她依舊沒有放棄她固有的目的嗎?或者說她對我說的一切都是假的?
我從懷裡拿出那塊刻有“北”字的石頭,瘋了一樣對他們喊道:“不可能,不可能是卜蜜,你們看啊,看啊,這石頭就是卜蜜給我的,這麼寶貴的石頭,這可是她畢生認師父唯一的東西啊,她都已經給了我了,她怎麼可能騙我?”
希殤音猛地推了我一把,我跌坐在地,只感覺心裡一種說不出的疼痛,我第一次知道原來心痛這個詞不是小說和故事裡面的形容,而是真真正正存在的,那種感覺就彷彿拿着什麼東西用力的撕扯,我的嘴脣連說話的時候都是顫抖的。
希殤音怒道:“方賢你醒醒吧,這叫放長線釣大魚,那塊石頭的確值錢,但是有血睚眥值錢嗎?還有,你爲什麼就不奇怪,當初我們被抓以後,怎麼你原來的那半個睚眥就那麼巧不見了?那黃言輕肯定是和卜蜜一夥的,這丫頭心思歹毒,施展了苦肉計,同時和黃言輕兩個人串聯起來,一個在明一個在暗,以卜蜜的脾氣,什麼事情都想要湊熱鬧,怎麼會這一次病了就那麼老實?
她一直沒有跟着我們做任何事情,這樣她纔有時間去做她想要做的。但是她卻一直都知道我們的所有事。你還不明白嗎?”
聽了希殤音的話,我彷彿被人打了一記耳光,真的是這樣嗎?可是希殤音的每句話都擲地有聲,容不得我有半點反駁,我彷彿被人堵住了喉嚨,忽然感覺胃裡一陣疼痛,緊張、害怕、痛苦、迷茫交織在一起。
這種痛苦真的沒有任何詞彙可以比擬。我跌跌撞撞的撞開了門,走了出去。
天色已經濛濛有些發亮,細雨彷彿老天的眼淚,從天空中傾瀉而下。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這首上學時候背的滾瓜亂熟的詩句,我卻沒想到,這一次,欲斷魂的人竟然是我。
我忽然不知道我該相信誰,南老三說的話就一定是真的嗎?如果是的話,爲什麼他不把一切都告訴我,反而一直在暗處做事?以前我總覺得救過我的人就是我最親的人。可是當有一天我發現也許救人比害人更可怕的時候,我不知道該怎麼樣在去判斷問題。
南老三救過我,卜蜜救過我,瘋子救過我,馬壯救過我,希殤音也救過我,可是如果他們中有一個人說謊,那麼這個人究竟又是誰?
我忽然發現所有的事情彷彿都有目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只有我傻了吧唧的一直在付出,希殤音我瞭解多少?瘋子的過去我知道多少?馬壯的師父又是什麼人?卜蜜也僅僅是在籠子裡發燒時候對我說過那麼多一面之詞,南老三更彷彿是我生命中的一個謎。
我究竟還被人瞞着多少事情?一時間,我跪倒在地上,我寧可東西是被偷走的,卜蜜也是被人挾持的,可是爲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南老三送來一句:“最危險的人,就在你們中間!”
還有黃言輕,黃言輕?想到這個名字,我瞬間彷彿被閃電擊中了腦袋,對,黃言輕一定知道,如果他真的和卜蜜是一夥的的話,那現在卜蜜已經得手了,黃言輕也不會在騙我了。一定可以知道。
想到這裡,我瘋了一樣的向第二顆槐樹下跑了過去,很快,那朦朧的樹影就在雨霧中出現了朦朧的輪廓。
我不管渾身被淋的通透,渾身泥濘連滾帶爬的跑了過去,一邊跑一邊喊:“黃言輕,卜蜜在哪?你告訴我卜蜜是在哪?”
當我撲倒了籠子上面,發現黃言輕在籠子裡面背對着我坐着,一言不發。
我走過去用力的晃動籠子,我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那麼大力量,對着裡面喊道:“你他媽的說話啊,卜蜜呢?卜蜜到底在哪?”
可是在我的用力晃動之下,裡面的黃言輕竟然晃動了兩下,噗通,身子一歪直接倒在了地上。我呆呆的看着黃言輕的身體……不,應該說是屍體,就那樣死死的盯着前方,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盯着我的臉,一種說不出的驚恐在我心中蔓延。
緊隨而來的幾個人都愣愣的看着我,瘋子的聲音有些發抖,問道:“賢弟,是你……殺了他?”
我沒太聽清瘋子和我說什麼,茫然迎着雨水擡頭看他,緊接着我就看到了瘋子眼中的陌生,不知道是我對他陌生了,還是他對我陌生了。
接下來我就感覺一個拳頭重重的砸在我臉上,然後我看到了馬壯的臉,馬壯喘着粗氣,兩個眼圈都有些通紅,對我喊道:“方賢,俺蠻牛不會講話,但是俺記得,俺師父告訴俺不能殺人,你怎麼能因爲一個女人,做這樣的事兒?俺,俺……”
說道後來,馬壯激動的不知道要說什麼了,最後在雨裡發泄似的仰天大喊……
我還是茫然的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甚至他們和我說什麼我也沒太聽明白,只感覺大腦都有些阻塞了一樣,當時我的表情一定就好像一個白癡,是的,**裸的白癡。我甚至自己都開始懷疑,難道真的是我剛剛殺了黃言輕嗎?
希殤音臉色複雜的走過來扶我,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我現在看誰都很陌生,很害怕。我忽然很想逃離這個地方,這一切對我來說太過於恐怖了,我完全不知道我該怎麼辦,唯一的想法只有離開,離開,離開……
我低下頭,晃晃悠悠的在雨裡勉強支撐起自己的身體,失魂落魄向土房走去。回到土房以後,我拿出了筆,在上面寫明瞭如何破五槐鎮煞的方法,然後默默的背起行囊,默默的收拾東西,默默的在大雨裡轉身走向與村子相悖的方向。
這一刻,我不知道我要去哪裡,也不知道我能去哪裡,但是我只求有個地方能讓我呆着,能讓我的心裡有個乾淨的地兒給我自己落腳,除此之外,萬念俱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