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說,好奇心能殺死貓。如果不好奇了,貓就不會死了嗎?其實很多的時候,人都是如此好奇,好奇那些不知道內容的事情,例如林培青事件。
我就是屬於好奇心極重的人,讓我知道答案,我就算死了,我也死個明白!但是我受不了一個謎團在我心裡留一輩子還要反覆的糾結再糾結。
我挑選了一些比較貴的水果,親自去了杜校長家的小別墅拜會。美其名曰感激學校三年對我的培養。看着杜校長一臉迷茫的模樣,我表情也尷尬的可以。
考試考了三百多分還親自拎着水果來一次校長家感謝?有點忒不要臉了。
但是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而且學校那麼多同學,校長也不記得我考了多少分,但是他記得我當時是和李宇飛一起來着。於是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我讓進了屋子裡。
隨意的扯了一些學校的事情,我說的不耐煩,老杜聽的也不耐煩。於是我很應景兒的轉移了話題,可是我剛提到林培青三個字的時候,杜校長就臉色一變,跟我說:“我還有事情要出去一趟!”
於是我只能轉身走出了杜校長家的的大門。差點咬碎了我滿嘴的氪金狗牙!啥都沒問着,還白搭了好幾斤水果,我圖什麼啊我?
有的時候人就是這樣,越是追尋不到答案,就越他孃的鬱悶,看到了希望又失望的感覺,總是比一開始就沒希望難受千百倍。於是我又賤賤的做了一個決定。去馬主任那裡“拜山”!
但是這次我學聰明瞭,我買了兩個西瓜!夏天東北的西瓜是最便宜的,倆西瓜才花了不到8塊錢。這東西好,香甜起沙,量還足。
我爲自己的聰明小得意一下!拎着西瓜就去了馬主任家裡了。
我到馬主任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快七點了。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這個胖子,真的!但是沒辦法,該去還是得去。要說真想打聽事兒,馬主任要比杜校長更容易突破。
雖然這個胖子平時見錢眼開,而且典型的嫌貧愛富,不過他也是屬於你忽悠他幾句,他馬上就上套的主兒。
我來到馬主任家裡,敲響了他家的門。
馬主任打開門,一看到是我,臉色立馬就放下來了。瞟了我一眼:“你怎麼來了?”
我陪着笑說道:“馬主任,我是來看您的,現在畢業了,以前很多地方不懂事,現在想起來,要不是您照顧我,我可能早都被杜校長退學了。”
聽到我這麼說,馬主任臉色倒是緩和了不少,說道:“進來吧,怎麼能這麼說呢?要是杜校長想要趕你走,誰也不好使對不?”
我一聽馬主任的語氣,就知道這廝肯定因爲上次林培青的畫的事情,對杜校長的不滿還沒消呢,這樣一來就好辦了。
我心中打着小算盤就進了屋了。一進屋就看到一座山……啊,不對,應該是主任夫人!
我勒個去,怪不得我從來都沒見杜校長出門帶過媳婦兒!
主任夫人起碼有二百三十多斤,個頭和馬主任差不多,站在那裡,那就是一座山!由於太胖,眼睛都要被擠沒了。臉蛋子就像個大饅頭。
我立刻湊過去打招呼:“您就是馬主任夫人吧?您皮膚真好!”
聽我這麼一說,這個胖女人立刻眉開眼笑:“喲?老馬,你學生真會說話,快快,進來坐。”
我應了一聲,繼續說道:“我哪是會說話啊?這就是事實,我們學校那個劉老師才三十歲臉上就跟月球表面似的,再看看您皮膚比她好多了。人家說白能遮十醜,更何況您一點都不醜,還白!”
我卯足了勁的忽悠。
她一聽我這麼說,趕緊用手摸臉,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條縫:“哎呀,得了吧,我都胖成什麼樣兒啦?還誇我。”
我腆着臉嘿嘿笑:“我覺得女人還是胖點好,尤其是您這個年紀,胖顯着富態,豐腴。我雖然歲數小,但是我也知道那瘦了吧唧的洗衣板給我我都不要呢。”
我說完這句話,她嬌嗔的拍了我腦袋一下,說道:
“去,小孩子說什麼呢?真是的。”
我被她這麼一點,差點坐地下!多虧身後靠着牆呢。嚥了咽口水,再看主任夫人,一張老臉都樂成了一朵花兒了,
我瞟了一眼主任,看到他正坐在沙發上假裝沒事人呢,這可不行啊?光忽悠夫人不行,得一起來啊。
“其實我覺得嫁給馬主任您真幸福,馬主任張口我媳婦兒,閉口我媳婦兒的!他要學識有學識,要能力有能力,三十多歲就當上主任了,要是我將來能有主任一半強就行了。”
我羨慕的說道。
聽完我的話,這馬主任的臉也立馬掛上了得意。估計在家也是沒少讓老婆埋怨,我這麼一說給他在老婆面前掙了臉了。
又接着忽悠了一會兒,我這拍馬屁的功夫絕對不是吹的,十分鐘以後,馬主任特熱情的問我吃飯沒?拉着我要跟我喝點小酒。
我眼睛一亮,對啊,喝酒好啊。酒後吐真言,喝點酒啥都說了。
於是我就上了桌,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馬主任也喝的差不多了,喝酒期間我就不斷挑唆着杜校長怎麼怎麼不近人情啦,怎麼怎麼坑害學生啦。害的學生都把帳算在了主任頭上。
我這話可是徹底引起了馬主任的共鳴,他開始誇我看問題看的透徹,說什麼其實他一分錢也撈不着,還要做牛做馬。揹着罵名。
我低頭看看桌子上的菜,什麼紅燒肉,排骨,魚!天天吃這個還一分錢撈不着?他孃的騙鬼呢?
三拽兩拽話題就被我拽到了那天掛畫兒的事兒上了。
“哎,對了。馬主任,我覺得你跟着杜校長這麼多年了,他怎麼還能因爲一副破畫罵你呢?多讓人心寒啊?”
聽我說起這件事,馬主忿恨說道:“我呸,就他媽的因爲一副林培青的破畫,誰知道他抽哪門子瘋?再說他怕個什麼勁?事都過去快一個世紀了。難道他還怕他也密室失蹤不成?真他孃的噁心。”
我聽到這裡,心中一個激靈,難道又是一樁懸案?想到這裡本身有的那點醉意瞬間全沒了。
“密室失蹤?什麼意思?”
“還能什麼意思?當然是一個世紀前的那個林培青了,他就是在咱學校密室失蹤的。”
馬主任的臉油光鋥亮的,大着舌頭說。邊說邊從旁邊的煙盒裡抽出一根菸,我趕緊給他點上。我知道他已經喝的差不多了。
“到底怎麼回事啊?馬主任,我在學校三年咋都沒聽說過?”
“你個小孩牙子知道啥?啥事兒也輪不到讓你知道啊。”馬主任撇着嘴,一臉輕蔑的說。
我連連點頭:“對對對,我和主任您肯定比不了,這麼多年您在學校勞苦功高。知道的事情也肯定多了去了。”
聽我這麼說,馬主任咧開嘴嘿嘿笑。我又連拍了幾次馬屁,馬主任這才問我道:
“小方,你知道這林培青是誰麼?知道麼?”
我立刻搖頭說不知道。他面帶醉意的哼了一聲說道:“林培青那是咱們學校的第一任校長!第一任啊。”
啊???第一任校長???我感覺心裡“咯噔”一聲。怎麼扯到這裡來了?可是既然是校長,爲什麼會連副畫像都不讓掛?
我問出了心底的疑惑,馬主任打了個酒嗝,口齒不清的說:“不知道了吧?這孫子文革時候出事啦,出大事啦!”
我囧!這孫子???敢情這馬主任喝多了啥話都敢嘮啊!牛逼!
“其實也怪他倒黴,文革時期那是啥時候?那是人吃人的時候啊,聽說林培青當年是很節儉的一個人,文人嘛,喜歡寫字,練字!都是用報紙來練字的。這可就出了事嘍……”
“報紙練字咋了?”我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馬主任用很鄙視的眼神瞥了我一眼:“咋了?那時候的報紙可不像現在的報紙。那時候的報紙是傳播訊息的唯一途徑,聽說啊,當時他練字的時候在報紙上寫了一行字,寫的什麼……什麼如有神來着?”
他拍了拍自己豬一樣的腦袋,搖搖晃晃的翻着眼睛。
我連忙接上一句:“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
他猛一拍桌子,給我嚇一跳。
“對,是這句,就是這句,讀破書萬卷,下筆如有神。”
我汗!真想糾正他一句,是“讀書破萬卷”不是“讀破書萬卷”,你當放嘴裡吃啊?
但是怕他繼續沒完沒了的磨嘰,我也就當沒聽見了。
“你說巧不巧?他這一行字兒正好就寫在‘資本主義’四個字的旁邊兒了。那時候也是六月份,天兒熱的時候。開着窗戶就被收拾屋子的學生看見了,把這報紙就給了紅衛兵了。紅衛兵一看,不得了啊。這是在說資本主義是神啊?這不是典型的走資派嗎?”
我聽他說到這,心中涌上一股涼意。只是練字而已,怎麼會扯到那麼遠?未免也太不講道理了。不過那個時候的確是那樣的,跟文字獄沒啥區別。人都特別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