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程峰終於明白了,那大黑魚被他們從棺材裡放了出來,已經恢復自由了,但昨天被那樸家小丫頭片子一嗓子給吼出來後,怎麼就沒見到怪魚和那口棺材呢?種種蹊蹺實在是解釋不通。
正在這時,就聽身後傳來了一個小姑娘銀鈴般的嗓音。“爹?我回來了!”衆人回頭一瞅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昨晚那個樸家小姑娘,小姑娘手中挎着竹籃,籃子裡的祭品已經沒了,她第一眼就認出了馬程峰等人,下意識就又要去拽刀。
這反應可把花不樂給嚇壞了,趕緊躲到了馬程峰身後,哭喊着讓馬程峰救他。
“死丫頭都什麼時候了?咋纔回來呀?讓你去老祖宗燒點紙,你這可好,人家孩子是不願意上學,藉着尿道跑了,你上個墳竟然上一宿?說,跑哪野去了?是不是上城裡玩去了?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不許你跟那些野孩子一樣拋頭露面!”樸老蔫對閨女管教嚴格,平時都很少帶她去鄉里的集上,更別說縣城了。
小丫頭一直都想出去溜達,長這麼大了,就沒走出過小漁村半步,她也不知道爲何他爹對他管的那麼嚴。其實他爹是怕她太小不懂事,碰上那些江湖中人。樸家人不願再涉足江湖了,尤其最怕的就是被董家人尋到下落,小丫頭爺爺可是說過,只要樸家人被莫小柒抓到,一個都別想活!而且這姑娘從小下生開始就是一副火爆脾氣,沾火就着,在屯子裡邊別說跟她一邊大的孩子了,村長都不敢招惹呀!這麼大脾氣出去了可不是要闖禍?
“爹,他們是盜門派來的!昨晚她們欺負你閨女了!你還是不是我爹?是我爹就宰了他們!”小姑娘一雙眼睛死死瞪着他們,手中的嗜血刃已經綻放出兇芒萬丈。
馬程峰心中叫冤,心想,這小姑奶奶這不是指鹿爲馬嗎?明明是昨晚你先出手傷了花不樂在先的,我們幾個沒等說啥呢,就被你一嗓子給吼出來了,現在兩個耳朵裡邊還嗡嗡作響呢,惡人先告狀呀!
“金花,去,先帶巧姑回屯子,爹跟這幾位江湖朋友還有點事,下午就回家,記住,我不回來你不許再出門了!”樸老蔫的大手按在閨女肩膀上,生怕她那火爆脾氣上來又喊打喊殺,畢竟江湖人可是不會尊老愛幼讓着她的。
“爹!他們……他們是……”樸金花還要說什麼,但卻被他爹狠狠瞪了一眼。
“回去!沒聽懂我的話嗎?”
“爹,其實……其實我想說……閨女好像……好像闖禍了!而且是闖了大禍!爹……要不……要不您先罵我一頓?打我一頓也行啊!要不我心裡不踏實。”小金花別看平時脾氣火爆,可唯獨尊重他爹。她也是可憐孩子,從小就沒了娘,是她爹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的。
“混賬!昨晚不是讓你去給祖先上墳去了嗎?你又跑哪闖禍去了?是不是跟人打架了?是不是去城裡了呀?”樸老蔫對閨女的管教太嚴格了,也不管有外人在面前,扯過閨女脖領子就要扇嘴巴子。不是他太嚴了,這樣的家庭慈父不一定是對她好,只有讓她從小知道外邊世界的黑暗,她長大後纔會處處小心謹慎。
最近壓濾江畔的這幾個小漁村可不太平,不是說鬧賊,而是寬城子和哈市裡來收魚的魚販子和小老闆們越來越多了,這對漁民來說本是好事。但樸老蔫眼睛多毒啊,這些小商販中可有幾個長的賊眉鼠眼的,分明就是盜門中的賊寇,他們是來踩盤子的,一個小漁村能有什麼好東西,必然就是董三立那邊派來尋“親”的!
“哎?別介別介,前輩,這丫頭雖然脾氣有點不好,可她還是個孩子嘛,能闖多大的禍,看在我面子上,先別打,咱先問問咋回事不行嗎?”馬程峰趕緊上前勸阻,可小金花卻不領情,抽出嗜血刃就要砍他。
“混賬丫頭!住手!早知你現在這副臭脾氣,小時候我就不該讓你爺爺教你功夫,還把咱祖上這把寶刀傳給你!哼!”樸老蔫伸手奪下了金花的嗜血刃,但這裡有個細節,奪下是奪下了,樸老蔫是用袖子裹住手再去握刀的,然後奪下嗜血刃後,他第一時間把邪刃插入了刀鞘。別人不知這裡緣由馬程峰可是明白。
嗜血刃的邪氣比他的七星刃還重,尋常人是駕馭不了這些邪刃利器的,如果你駕馭不了它非要去碰,恐怕會反噬你的靈魂。
金花衝馬程峰做了個鬼臉怒道:“要你說情嗎?別貓哭耗子假慈悲!我就算被爹打死也不管你們的事!”馬程峰聳了聳肩,自己肯定是不會跟個未成年的小孩一般見識。
金花就把他爹叫到了一旁,簡單把昨夜去祭祖時,在巖洞中遇到馬程峰他們這夥人的事說了一遍。這片陸地尋常時候都是被鴨綠江吞沒的狀態,每年只有一天會露出水面,也就是昨夜,江邊上的山洞就是樸家的祖墳,那塊石壁後,合葬着兩具屍骨,一具是人的,一具是魚的!夫妻合葬墓!
“爹,閨女本想出來追上他們殺掉以除後患的,可追出來後他們跑的太快早已不見了蹤影,今天凌晨三點多的時候,我就見水面下有異動,於是就用我樸家採水術把水底下的怪物給引誘了出來,那是條黑色怪魚,怪魚足有兩米來長,閨女見他已然成精,斷然不能留,就把它給宰了,可……”小金花歲數不大,但得了採水一脈的真傳,只要在水邊上,她想幹啥就幹啥,誰也攔不住,她蹦進水裡邊去,比魚遊的還快。
“大黑魚?那魚嘴角是不是有兩條鬚子?口中生有利齒?”樸老蔫好像聽明白了,完了完了,這下閨女闖的貨可不小。
“對呀,就跟太奶奶那塊石壁畫上的黑魚一模一樣,它要吞我,閨女就把它宰了可宰了它後,江水中竟然往上冒血了,就好似沸騰開鍋了似的,我記得小時候爹說過,如果江水中出血,就說明是龍王爺在哭,這個時候是不能下水的,所以閨女就一直等到了日出,江水恢復正常才遊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