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峰啊,你可知什麼叫仙人肉嗎?”黃扎紙笑着問他。
“仙人肉?這不是白毛人面菌嗎?那東西也能算是仙人肉吧?我聽說如果能正確食用這種大蘑菇可祛除人體百病的!”
“呵呵……我告訴你吧,這可不是什麼人面菌喲!不過樣子和生長習性卻差不多,它的吃法很有講究,之所以叫仙人肉,是因爲這繭子裡包裹着的東西乃是千年不化之軀,跟天上的老神仙一樣,壽與天齊!”黃扎紙笑眯眯地看着那肉繭子,肉繭子裡的血腥味冰冰涼涼的,表面的那層白毛上都好像長出了些許冰霜,月光下泛着銀白色的光芒。
“額……難不成是太上老君丹爐裡的仙丹?得了,您老可別賣關子了,您就說怎麼弄吧?”馬程峰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他對吃沒什麼研究。
黃扎紙先是吩咐他把屋裡燒開水的大鐵鍋端了出來,放在土坑前,此時鐵鍋裡早已沸騰了。
他從揹簍裡拿出一沓黃紙點燃了拋灑向半空中,然後口中唸唸有詞:“仙人已逝一千載,留下仙軀一百斤。百斤仙肉識不得,吾嘆仙君迷塵眼。塵眼擦亮食仙軀,只盼仙君蹬極樂……”天上的紙錢飄飄灑灑地落了下來,黃扎紙念罷,還點着了三炷香插在土坑前,給那白花花的繭子磕了三個響頭。
“勞煩程峰用你的七星刃劃破肉繭,記住,決不可損壞內裡的仙人肉,而且不管你一會兒看到什麼東西,也切莫大喊,若是驚了仙人,那肉質可就不新鮮咯?”黃扎紙囑咐馬程峰說。
“哎喲,早知道我中午時候就給砍開嘛,真是麻煩。”
“小子,你可不要胡說八道,若是你在陽氣重的時候剖開仙人衣,那這東西不但吃不得,而且會立刻化作毒霧,到時候整個屯子就不會再有喘氣的了,你呀你呀,都長這麼大了,怎麼行事還如此魯莽啊?”
馬程峰嘆了口氣,心想在你們面前我就永遠是個孩子,沒你們的時候我不也照樣活的好好的嗎?“得嘞,您說咋整就咋整。”
馬程峰深深沉了口氣,舉起手中的七星刃迎着皎潔的月光就劈了下來,他的刀功現在沒的說了,再加上七星刃鋒利無比,劃開這層白花花的繭子還不是輕而易舉嗎?那層柔軟光滑的白毛被七星刃一點點斬斷了,繭子一層層被剖開,隨之,第一個映入眼簾的是一團黑乎乎的亂麻,好似一團枯草一般。緊接着,就是一股妖氣從繭子坡口中飄了出來。
馬程峰生怕這妖氣有毒,下意識就捂住口鼻想往後躲閃。
“別怕,無毒,這是屍氣!正常現象。”
這句話可把馬程峰給聽懵逼了,屍氣?這裡邊包着的不是什麼仙人肉嗎?怎麼還有屍氣?難不成他們口中的仙人肉是……
“愣着幹嘛?繼續剖開,一刀下去,不要遲鈍,否則它會再繼續生出繭子的。”黃扎紙催促他說。
馬程峰不敢遲疑,吞了口唾沫,又重重一刀砍了下去,繭子一點點被七星刃劃開了,果然如同馬程峰預想的一樣,這裡邊並非是什麼仙人肉,起初見到的那團黑乎乎的亂麻是那傢伙的頭髮,這竟然是一具大糉子呀!大糉子盤膝坐在白繭子裡邊,雙眼緊閉,雙手置於胸口處,表情十分安詳,好似沉睡了一般。
“我擦……這特麼能吃嗎?”馬程峰看的渾身都直打哆嗦了!吃大糉子?他這輩子想都不敢想,不是敢不敢吃的事,而是能吃嗎?那玩應都各應人呀?
繭子裡的大糉子是個男人,看年齡死的時候大概五十上下,他渾身的衣服已經幾乎爛沒了,只剩下脖子上掛着的那串念珠,珠子上好像沾了一層黏糊糊的油膏,應該是屍體腐爛過程中留下的屍油。也不知道這具大糉子有多少年份了,不過,這東西既然一直埋在老漢家屋子底下,想必時間也不會太長,要不然蓋房子的時候不早就被挖出來了嗎?但瞅着他的打扮卻也不像是中原人或者高麗人。
“看啥呢?神仙肉不能見光,一會兒老了你讓我們咋吃呀?快點把他扔進鍋裡去!”黃扎紙吩咐說。
“這……黃師傅,這可是大糉子呀?您確定能吃嗎?這……不會……該不會詐屍吧?”馬程峰別說碰了,看着都覺得噁心。
“呵呵……讓你燉了就燉了,這可不是尋常的大糉子,跟古墓棺材裡的不同,你看着他是肉身,其實呀,此肉非彼肉,一會兒你嚐嚐就知道了。”黃扎紙看着人挺隨和的,而且對馬程峰一家也不錯,怎麼是個吃死人肉的變態?
可既然人家二位都吩咐了,馬程峰也不好有違,只好捏着鼻子抱起了大糉子,還別說,他本以爲一具大糉子埋在地底下身體裡的水分蒸發不少,但就算是這一身皮包骨,少說也得有個七八十斤吧?可伸手一抱才覺得不對勁兒,太輕了,毫不誇張的說,頂多也就是十來斤,而且伸手一抱,這大糉子表面的乾癟皮膚立刻就陷了下去,皮膚上也出現了乾裂的情況,輕輕一戳就破個窟窿。
他只好按照人家倆的吩咐把這具糉子扔進了鐵鍋的沸水中。實在是不忍心看了,好歹那也是個人呀!他突然想起了“西遊記”裡唐僧吃人蔘果的那一集劇情了,唐僧是不管幾個徒弟怎麼勸都不吃,就以爲這跟吃小孩都沒什麼分別了。可他三個徒弟吃的卻是津津有味的。眼下就是這麼一副情景,大糉子扔進鐵鍋裡後,他立刻就蓋上了蓋子,生怕看到那殘忍的一幕。
馬程峰端起鐵鍋進了屋,坐在了爐子上,那咻等人也不知道里邊裝了什麼食材,趕緊就爐坑子裡添柴禾。鐵鍋裡又開始咕嘟嘟冒泡了,馬程峰捂着嘴跑到門口是一通乾嘔。小曼問他怎麼了,他說你還是別問了,要是知道了,估計你這幾天都不用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