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小姑娘一害怕,不免手裡邊勁兒就不知輕重,死死抓住馬程峰的胳膊,那指甲都快陷入肉裡去了,疼的馬程峰迴頭看了一眼她。她有些害羞,也意識到自己這般有些不妥,趕緊縮回了小手,羞答答地低下了頭。
楚湘雲不像小曼性情那麼潑辣,人家是江南女孩,十分靦腆。自打上次馬程峰救了她後,每次在學校裡碰到湘雲都願意主動湊上來跟他打招呼,甚至幾次主動提出來請他吃飯,但這榆木疙瘩就是不明白人家的心思。
現如今,深山老林黑燈瞎火,他就在自己身邊。雖然怕,但有他在身邊讓湘雲心中感覺甜滋滋的,別說跟着大寶進嶺子裡了,就算馬程峰帶她去刀山火海她也願意。
“嗯,我也覺得他腳步輕飄飄的,走起路來好像腳板都不佔地。”馬程峰迴頭一看,楚湘雲兩個臉蛋緋紅,羞澀的低着頭都不敢直視自己。“湘雲姐,你怎麼了?不舒服嗎?”馬程峰伸手過去摸了摸她的腦門,很燙。
“呀,你是不是感冒了?怎麼這麼燙?”
“沒……沒有……沒有!我們快跟上去吧,大寶又走遠了!”靦腆的江南姑娘在那一刻都不知道自己嘴裡邊到底說了什麼。
馬程峰往前走了幾步,見身後的湘雲還是沒跟上。那年頭不像現在這麼開放,男孩心智成熟的都晚。馬程峰也看不出湘雲的小心思,回身拽住了她光滑的小手就走。她的手黏黏的,都是汗。
二人跟着大寶一步步走出了小村,大寶個子小,自如的穿梭在林海中茂密的荒草叢中發出沙沙作響的聲音。
“程峰,你說這麼晚了大寶要去哪啊?可別碰上那些山貓野獸的。”楚湘雲弱弱道。
“別擔心,有我呢。”他的手握的更緊了。
他倆在林子裡鑽了一個多鐘頭,最後回頭一瞅早就不見小村的影子了。興安嶺林海的廣闊是無法想象的,到處都是參天古柏,林子裡時而還會傳來一聲聲古怪的獸叫,也不知那茂密的林子裡躲着什麼東西。
“他怎麼還不停下呀?我都跟累了。”楚湘雲揉了揉小腿肚子。她是個嬌滴滴的姑娘,哪走過這麼遠的道,不過她已經儘可能在馬程峰面前不表現出弱不禁風的一面。她知道,馬程峰更喜歡像小曼那樣的姑娘,自己想跟在他身邊至少不能成爲累贅。
“你都累了,更何況一個幾歲大的孩子呢?看這架勢應該快到了吧,要不我揹你?”馬程峰笑着說道。
“啊?不……不用了!我能走動。”她又找了根粗樹杈當柺杖繼續跟了上去。
興安嶺裡的林海一眼都望不到邊際,頭頂的樹冠遮雲蔽日,在這種環境中晚上走夜路很容易迷路。就算是白天,那些有經驗的老獵人進嶺子裡也得帶獵犬。二人左右看了看,均是枯枝敗柳雜草叢生,樹枝上一隻鬼臉貓頭鷹正瞪着詭異的眼睛窺視着他們,嚇的楚湘雲撲到馬程峰懷中瑟瑟發抖。
“嘶……他……好像不動了?”馬程峰耳朵尖,前邊林子裡大寶的腳步聲消失了。二人不敢跟的太近,所以一直靠他的腳步聲判斷着方位,現如今,腳步聲突然消失讓馬程峰進退兩難。
跟上去一探究竟吧……又怕這孩子是夢遊症,驚了他的天魂。不跟上去吧……萬一前邊突然蹦出來個小獸一口把他叼走怎的是好?
人有的時候就是怕啥來啥,你別瞎想,一想,好的不靈壞的靈。馬程峰猶豫之際,隱約就嗅到林子裡傳來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像是某種野獸剛吃完食兒,嘴裡邊的血腥味。緊接着,前邊一大片荒草被那小獸壓倒了。
若是那東西是衝着自己來的還好說,以馬程峰的身手,只要不碰到大蟲和人熊都沒有危險。但很明顯那東西是衝着前邊草叢裡的大寶去的。
“湘雲姐,抱緊我!”馬程峰對她說。
楚湘雲本來正是少女心事萌生,一聽馬程峰這說,反倒有點不自在了,用小手輕輕地挽住了馬程峰的胳膊,她那點小勁兒實在是不敢恭維。
“哎呀!是這裡!”馬程峰抓着她的雙手,放在了自己雙肩上。然後右手探了下去,摟在了她那小蠻腰上用力往前一拽,楚湘雲嬌弱的身子靠近了他懷中……
二人離的是那麼近,以至於她的眼鏡都撞到了馬程峰鼻樑上,胸前那兩團柔軟與他的胸襟緊緊相擁在一起,羞的她差點叫出來。
“程峰……這……這……別……”
“湘雲姐!你想什麼呢?抓緊我,千萬別鬆手!”馬程峰摟緊她的小蠻腰,腳尖點地,縱身一躍……
楚湘雲就覺得耳畔呼呼生風,眼看着自己的身子就輕飄飄地從地面上悠盪了起來,嚇的她趕緊閉上了雙眼。
等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和馬程峰赫然已經站在了六七米高的一棵老樹的粗壯樹杈子上。她眼睛瞪的老大,摘下眼鏡使勁兒揉了揉,滿臉的不可思議。
“你……你是怎麼做到的?這就是……小曼說的千里一夜行嗎?”
“噓!別出聲,看那兒?”馬程峰手指着大樹底下三十多米外的一片灌木叢。
趙大寶站在灌木叢前一動不動,一股陰風吹過,把那孩子腦門上幾根頭髮吹的左右直搖晃。他依舊閉着雙眼,四肢僵硬,背對着那片灌木叢也不知在看什麼,看的炯炯有神,絲毫沒有留意到,背後灌木叢中一個可怕的怪物正在靠近。
漸漸的,那片灌木叢中露出了一雙幽綠色的眼睛,那小獸俯身下去壓的很低很低欲做撲咬之勢。馬程峰看的真切,那竟然是隻銅斑猞猁。猞猁這種東西現在不常見了,它們分佈在深山老林中,屬於貓科動物,體型像柴犬,以捕獵小型動物爲食。猞猁性情兇猛,有的時候林子裡的狼犬都不敢招惹。這傢伙餓急了的時候也經常會捕食比自己體型大數倍有餘的野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