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地,你怕你的少主子要殺我,你在中間難辦嗎?放心,我的死活不用你管,反正這麼多年你也沒管過,幸好奶奶算是把我養大了,沒把我餓死了。”馬程峰癢癢不睬道。
“你!!!你!!!有你這麼跟親爺爺說話的嗎?”馬老二把他拽到了車上,生怕附近有盜門的眼線。
“前輩您別生氣,程峰不是那個意思,程峰刀子嘴豆腐心,其實私底下總跟我提及您呢。”常小曼趕緊打圓場。
“哼,就那個臭驢脾氣還能念我的好?私底下不咒我就不錯了。寬城子你們不能回了,快走!”
馬程峰從兜子裡把玄道的七彩拂塵拿了出來,此物一出頓時晃的車廂裡七彩斑斕。
“啊???你……你小子!!!竟然連祖師爺的法器都偷?你活膩了吧?”馬二爺驚喝道。可又仔細一想,陰陽玄道乃是盜門的開山鼻祖,那可真是小偷的祖宗了,只有他偷別人的份,誰敢偷到他頭上去。但這麼多年來,七彩拂塵與祖師爺寸步不離,這小子是從何得來?
“麻煩你別總是把你的心思強加在我身上,我還是個學生,什麼偷不偷的?這是玄道借給我,震懾盜門羣雄的。我替你們祖師爺傳個話,立刻送我去奢嶺見張鐵雞。”馬程峰心裡洋洋得意,這個美呀!這老死頭子,辜負了奶奶一輩子,如今使喚使喚他,也算是給奶奶出氣了。
“此話當真?你見到了師尊?那東西現在在哪裡?可是在你身上?去找張鐵雞打開?”馬老二一腳油門深深地踩了下去,馬達轟鳴着,轎車如瘋牛一般衝了出去開上了公路。
“要不你要是不信,這次就跟我去興安嶺見見他?哼,你少在這兒跟我裝大半蒜了,你的心思我能不懂?上幾天名義上是救我,其實啊,還不是受了四爺的囑託?要不然,我這個孫子你根本懶得搭理,從小到大,我不就是放養的嗎?純野生,一分錢一口飯你都沒給過,對不對呀?爺爺!!!”馬程峰陰陽怪氣地埋汰他說。
“我……”馬二爺心覺慚愧,低下了頭,心中之事思前想後,還是沒有對孫子道出苦水。
東北有句老話。“老婆孩子熱炕頭,金錢美酒不用愁。”誰不願跟自己家人團聚呀?非要在江湖上過這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他心中也有一肚子苦水,不到萬不得已,也怎願舍家撇也?可……可他不能回去呀!回去了,等於害了孫子!
那年頭,但凡公路就有收費站,區區一個省,你想出來,不給個十次八次錢都過不去,有的地方,一個小小的鄉鎮也要設公路卡。車剛開到第一個收費站,只見收費站前停着不少臺半截子,一個個小痞子叼着小菸捲,手裡邊玩着甩刀,正挨個盤查過路車輛呢。
別看寬城子是省城,但因爲此地也是關東盜門的老家,所以此地魚龍混雜,雖說治安還可以,可一旦盜門董家有什麼大動作,那基本上……公安局都可以提前放大假了,什麼時候盜門的活動停止了,他們再上班。
“哎哎哎?老頭,停下,說你呢!”一個小痞子張開雙臂攔住了馬二爺的車。
雖說都是盜門麾下,可盜門手下數以萬衆,哪能個個都認得呀?再說馬二爺可是董三立身邊的大炮手,也不是一般的小毛賊能有資格見到的。顯然,這小子是大水衝了龍廟了。
“小子,你跟我說話?你可知我是誰呀?”馬二爺搖下車窗瞪了他一眼。
“嘿喲,你個老雜毛,我管你是誰呢?後車廂這一男一女是誰呀?你們要上哪去?”他一嚷嚷,立刻十來號小痞子全都圍了上來。
“哼哼,就憑你們?也配知道?讓開!別找老子不痛快!”馬二爺從腰間拽下來一塊小玉牌子,那可是上號的和田籽料,雕工精湛無比,正面雕的是人物,水滸傳裡的“鼓上蚤時遷”,背面鑲金的一個大字“魁”,最下邊是董三立親筆題字“九天明月照東方,東方有魎窺天宮,宮闕八百八十座,吾弟笑傲天壽峰!”
這句詩文啥意思呢?說的就是馬二爺這鬼手賊王的手段,可上九天攬月,仙宮洞府中的天地靈寶他都能信手拈來不露破綻,而且後邊稱“吾弟”。盜魁董三立的弟弟!!!何等尊貴的身份?
街邊上混日子的小痞子大字不識一個,看了半天,知道是件好玩應,可卻也辨認不出馬老二的身份。趕緊就把他大哥叫了過來。
他大哥最起碼識字,而且以前有緣得見董三立,拿着那塊玉牌仔細一瞅。嚇的渾身哆嗦立刻跪了下來。“小的不知二爺要過卡,多有得罪,還請二爺海涵!快快快,放行放行!”
汽車順利通過了第一道關卡,一直往前開,開了能有半個多點,前邊可就是雙陽界了。
程峰閉着眼睛淡淡道:“如果你是要去找馬老歪的話就不必了。”
“他人呢?”
“不知道,要麼就是無雙,要麼就是佟四喜,被劫走了。”
馬二爺沒有遲疑,想都不想,直接朝那條熟悉的土道開了下去。土道盡頭處一道山崗子,那山崗子上盡是枯枝敗葉,不過倒也算的上是方圓百里內海拔制高點了。
山樑子上雜草叢生,左右堆着幾捆乾柴禾。
馬老二看了看,正是午夜,他說時辰差不多,快點。
馬程峰笑道:“原來你早就知道馬老歪跟張鐵雞間的接頭暗號,你就是故意不說對嗎?”
“不到玩不得以的時候張鐵雞也不會見你,現在你有七彩拂塵,容不得他不爲你開那匣子。快點吧,以免夜長夢多。”
馬程峰點着了柴火垛,濃煙滾滾順着微風向着東方飄去。他們站在山崗子上看着頭頂的月亮越來越高,荒野間連個人影都不見。
“他會來嗎?”
“會!這是幾十年前他定下的暗號,除非他死了!”馬老二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