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老屍妖與吳功耀勢均力敵,論蠻力誰也不輸給誰半分。可殭屍跟人不同,人是一心想着如何脫險,他則想着如何啃人。雙手別看被束縛住了,那枯如樹皮的老臉可就順勢探了下來。此時吳功耀正與這傢伙較力,沒想到這傢伙還有這麼一招,只聽得這傢伙脖子裡的骨頭都噶吧吧直響,探過腦袋張開大嘴照着吳功耀的面門就啃了下來。
吳功耀大駭,只好歪腦袋想躲開,這已經來不及了,那傢伙的一嘴尖牙比尋常人的牙齒要長許多,四顆尖牙直戳穿了吳功耀側脖頸子上,疼的吳功耀叫苦連連。只好暫時鬆開他,捂着脖子上的傷口連連後退。
那老糉子見吳功耀敗退,以爲是怕了自己,趁勢就追了過去。豈料,吳功耀哪裡是輕易服輸的人呀?就算是碰到天皇老子,臨死之前也得衝上去把你鬍子給拽下來兩根。
吳功耀先是後退與那老糉子保持一段安全距離,然後趁着這個空當從腰間抽出去了寒雪刃,也就是現在傳到少魁爺無雙手上的這把上古邪刃。老糉子來勢洶洶,根本不給吳功耀半點喘息之機,再度就蹦了上來。
吳功耀心道,好你個老屍怪,這特麼可是你逼我的!唰地下……只看打半空中一道銀光乍現……咕嚕嚕……那老糉子的人頭應聲落地!
吳功耀再厲害可也是一介凡人,那老糉子滿身都是屍毒,剛纔那一口咬的吳功耀皮開肉綻,外傷雖並無大礙,可屍毒卻已經順着傷口逐漸流入體內。
外邊依舊是暴雨滂沱雷聲滾滾,他跟這老糉子折騰了這麼久早已精疲力竭,癱倒地上就大口大口喘着粗氣。也不知是外邊風大的緣故還是怎麼了,不知不覺地他就開始打寒顫,一個接一個,從嘴裡邊呼出的空氣好像都帶着冰霜一般。
他晃了晃腦袋,腦袋裡暈暈沉沉的,自己的身體裡就好像有無數只小螞蟻正在順着他的鮮血往腦袋裡鑽。隨着意識越來越模糊,上下眼皮也開始打架了。他知道,如果自己合上眼睛恐怕就再也醒不過來了。師傅說過殭屍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屍毒,屍毒只要見血立刻就感染,活人感染了屍毒絕挺不過一兩天。
等這兩天已過,恐怕再睜開眼睛的就早已不是自己而是惡魔轉世了。
轟隆一聲,外邊一道閃電劃破天際,接着手中寒雪刃一瞅,自己這張臉上依然是成了鐵灰色,就跟剛纔那老糉子極其相似。他知道,自己恐怕是挺不了多久了,之所以腦袋裡暈乎乎的是因爲屍毒正在控制自己的靈魂。必須趁着自己意識還在,趕緊解毒。
他手握寒雪刃鋒利的刀刃劃破他的左手手掌,劇烈的疼痛使他的頭腦暫時保持清醒不至於昏睡過去。師傅陰陽玄道曾對他說起過一個解除屍毒的法子,這法子都是不得已的情況下才能用,而且也不是任何人都能用的,其痛苦絕不亞於關二爺的刮骨療傷。
事到如今自己別無他法,他搖搖晃晃站起身來,從地上抓起被自己砍下來的那顆老糉子腦袋看了看。這老糉子醜陋猙獰無比,死了那雙血紅的眼睛都不曾閉上,依舊惡狠狠地等着自己。吳功耀揮動寒血刃,直把他剛纔咬人的那兩顆獠牙給割了下來。
義莊裡有塊大石頭,這塊大石頭是壓燒給死人黃紙的。他把那兩顆殭屍獠牙平放在石頭上,然後用寒血刃的刀把一下接一些地鑿着牙齒。沒多大會兒功夫,兩顆尖牙就已被他鑿成粉末狀。他聞了聞,這白色粉末惡臭無比。心想,師傅這法子靈不靈啊?罷了罷了,橫豎都是一死,還不如拼上一拼,若是老天爺眷顧我吳功耀,斷然不會讓我橫死義莊。
他抓起那把殭屍牙粉末,對準了自己的側脖頸子就呼了上去,只聽得刺啦啦一聲,脖子上四個被殭屍咬出來的血窟窿裡冒出一股黑煙,他的血肉就跟放在油鍋上煎炸一般立刻就皺了起來。吳功耀咬緊牙關,承受着那無法形容的痛楚。
可不是咱表面上邪乎點的詞句就能形容的出來的,屍毒已經開始入侵靈魂,這種殭屍牙粉末是最好的解毒劑。等同於把傷口表面灼燒出一個窟窿,然後一點點把體內的屍毒全都燒盡。
吳功耀咬着牙,疼的他不停在地上打滾,他本就是一身蠻力,如今手舞足蹈肆意發泄着,義莊裡邊叮叮噹噹亂響一通。
第二天天亮,吳功耀緩緩睜開眼睛,就看這義莊裡邊已經被自己砸的不成樣子了,連拿幾句棺材裡的屍體也被他給撕了,地上到處都是死人的殘肢,供桌,凳子,全部被砸碎了。渾身上下也是痠痛不已,想必昨晚自己折騰的挺歡實。不過好在這條命是保住了,於是乎,他就把這解屍毒的神秘方子留給了後人。
這麼多年來,他兒子董三立也沒少做摸金倒斗的勾當,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也經常碰上古墓中的大糉子作祟,當然,他現在盜門魁首,手底下有不少人肯爲他去死。他也曾試過幾次用這法子給中了屍毒的兄弟解毒。但這麼多年來,沒有一個人挺過來的,基本上都是活活被疼死了。
講完《盜經》中記載的這段傳奇故事後,馬程峰坐在草地上一邊抽菸一邊發呆。常小曼和胡小狸聽的目瞪口呆。這位民國大梟雄真乃天人也!怪不得馬程峰說這法子過於兇險了,一來馬程峰要去那古墓裡找到咬了雲強的老糉子,還要從人家嘴裡邊拔牙,他現在身體情況不允許做太大的動作。別說像以前那般身手矯健健步如飛了,恐怕都沒有普通人反應快,還怎麼幫雲強去拔那老糉子的獠牙?二來,就算他們得手了,如此痛楚雲強能挺得住嗎?怎麼死都是死,與其讓他承受那非人的折磨疼痛而死,還不如現在就給他來個痛快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