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無奈地搖了搖頭,把他從馬背上扶了下來,餵了點水和乾糧。楚天月說,看個頭,這條哭狸還屬於小的呢,哭狸這種生物智商極高,又生活在深山老林中,所以一般壽命都很長,民間也經常有傳哭狸成精的段子。咱們這次可要小心了,既然碰到了一隻,就說明苗疆三山中有這種生物。你們可小心了,別聽到小孩的哭聲就要去救。
馬程峰聳了聳肩說,你太高估我的慈悲心腸了。
雖然剛纔是有驚無險,不過這也是給他們敲響了警鐘,苗疆三山中可不僅有毒蟲瘴氣和苗人的巫蠱,就連山林中生活着的小動物都是一個比一個邪乎的狠角色。大夥只能格外當心,步步爲營,這一次,不管附近有什麼異常,可都不敢再上前查看了。
苗疆三山可是一片很大的區域,湘西苗疆都足有上千裡的範圍了。光是拿腳丫子量,走一宿也走不到哪去。這一夜過的十分漫長,一分鐘都當一小時那麼過的,馬程峰和那咻眼珠子蹬得老圓,等到了凌晨四點的時候,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這苗山中怎麼太陽出來的這麼晚呀?還不天亮呢?”那咻伸了個懶腰跑上前來,問馬程峰現在到達什麼區域了。
馬程峰看了看地圖,根據剛纔過的那片林子的情況判斷,他們應該才只走了這條路的四分之一。昨夜被那哭狸嚇破了膽,根本不敢走太快。以這個速度看,估計找到百靈老寨都得五六天的功夫,到時候他們帶的乾糧可就吃光了,如果不順利的話,中間再耽誤點時間,那顆就彈盡糧絕了。
這三匹馬都是老馬,連續走了這一宿的山路已經有些累了,口鼻之中呼哧呼哧地粗喘着。馬程峰說咱恐怕得找個地兒休息一下了,就算咱們不累馬也累了。再說現在正值盛夏,太陽毒的很,白天不宜趕路。
那咻說什麼也不同意。“靠,你竟想美事,這荒山野嶺的,連着遮風避雨的亭子都沒有?難不成你讓我們睡竹林裡邊?要睡你自己睡,我可不想稀裡糊塗地被野獸叼了去。”
“你倆別吵了,一路上沒完沒了的,我想咱們不用露宿荒野了,你們看,前邊山腰上那裡好像有戶人家,咱們去碰碰運氣?”楚天月手指着那座山頭,順着她手指的方向只見半山腰上的確隱約冒着炊煙滾滾,好像有戶人家早起做飯了。
馬程峰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又對照了地圖,他發現地圖上並沒有標註這裡還有一處苗寨呀?可苗人或其他少數民族全部都是羣居於山中的,怎麼可能出現這麼一個獨門獨戶的人家呢?要真是這樣裡邊恐怕住着的就不是一般人了。一般人也沒這膽子。
山腳下是一行石階,石階上長滿了青苔,青苔上沒有半個腳印,馬程峰心想看來這戶人家很少下山,一直住在山上的小屋中過着隱居生活,難不成真是個世外高人嗎?
山腰左右也都是沙沙作響的竹林,竹林深處是一片迷霧,竹林深邃,一眼都望不到盡頭,墨綠色的大山給人一股神秘的感覺,想去探索,又怕其中藏着那些毒蟲猛獸。馬程峰走在最前邊,身後是楚天月帶着一老一小,那咻則牽着三匹老馬走在最後。
馬程峰已經走上好幾級臺階了,回頭一瞅,那咻還在山下使勁兒拽着繮繩呢。那三匹老馬也不知抽了什麼風,不管怎麼使勁兒拽,就是不願意上山,勒的它們口中不停地嘶鳴着,就跟殺雞似的慘叫着。
“哎呀,你跟三個畜生較勁幹啥呀?反正天都要亮了,那些山裡的大型猛獸也不會出沒了,就把它們三拴下邊吃草吧。”馬程峰心裡也沒多想什麼。
馬程峰帶着老老小小已經走上了半山腰,遠遠望去,就見半山腰上有一座古色古香的院子。在人們印象中,湘西多吊腳樓,而吊腳樓一般要麼是依山而建,要麼是依水而建,吊腳樓不但結實防蟲,而且取材也很簡單,就是山裡的柱子。可這老屋卻不是吊腳樓,而是一個院子,院子上斜掛着一塊匾,那匾是大黑色的。
也不知這老屋有多少個年頭了,多年的風雨侵襲讓那塊大黑匾掉了下來,原本上邊的一行文字也徹底被侵蝕掉了,看不出到底是個去處。
院子裡到處都是黃色的枯萎竹葉,夏風吹過來,竹葉旋轉着隨風而動被捲上頭頂。
院子裡左側有一口水井,水井早就枯了,上邊佈滿了蛛網。再看裡邊這間老屋,老屋的門是朝西開的,這扇門大的出奇,足有兩米來寬,朽木上佈滿了蛀蟲留下的孔洞。屋頂上的瓦礫也是殘缺不全,到處都是一副破敗之境,怎麼看也不像是住人的地方。
楚天月站在院子裡,放下懷中的啞巴孩子輕輕提着鼻子嗅了嗅。“味道好怪呀?怎麼好像在哪聞到過呢?”
馬程峰說我也覺得這裡不像是住人的地方,會不會就是那些走馬人所說的苗疆蠱神藍三姐的祠堂啊?怎麼這麼重的陰氣?
“算了,別多想了,方圓數十里內恐怕就只能找到這個休息的地方了,既然裡邊有炊煙就說明有人住在裡邊,這裡畢竟是苗山,每個民族都有自己的文化,也許人家苗族人就喜歡這樣的居住環境吧?既來之則安之。”楚天月搖了搖頭。
馬程峰是個十分謹慎的人,尤其是在陌生環境中,又聽那些走馬的說苗人怎麼怎麼可怕,就有了心理準備。走到門口,抄起了短刀就要推門。
“哎?你幹嘛呀?咱是借住好嗎?你別嚇着人家,趕緊收起來,苗人沒你想象的那麼可怕,人家又不是鬍匪?再說了,就算是害怕,也是人家害怕咱們,別忘了,咱們是闖入者,你怎麼一點禮貌都沒有?起開!”楚天月把他拽到身後,整理一下衣襟,換了一張笑臉。
噹噹噹……她伸出小手輕輕敲了三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