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子時,是人類最疲憊的時候,也是陽氣最低,陰氣最盛的時刻。
歐陽呂生卻堅持在這個時間爲東方鼎實施法術,顯然是懷有另外的心思,可是我們都沒有直接點穿。
我也很好奇,歐陽呂生既然已經簽下那份文件,究竟還會對東方鼎做出什麼事情,但願一切向好的方面變化。
“噹噹噹……”午夜的鐘聲已經敲響。
歐陽呂生穿上一件道士才穿的深色長袍,站在那個白色房間的中央。
這裡已經被歐陽呂生和莫磊佈置好,已經變成個簡易的陣法結界。
東方鼎躺在中間的牀上,他已經喝過事先準備好的湯藥,在法術施行期間都不會醒。
歐陽呂生蹙起眉頭,神情凌然。他拿起一柄桃木劍,在空中揮舞着,像是用劍當筆,畫着什麼奇怪的符。
片刻過後,他放下手裡的桃木劍,給莫磊使個眼神,莫磊立刻拿出一面八卦鏡捧到他的面前。
歐陽呂生接過八卦鏡,擺放到中間,然後取出手上戴着的核桃手串放在桌上,站在旁邊默唸着口訣。
轉眼之間,就見到那核桃手串微微在變色,裡面正流動着異樣的光彩,像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面鑽出來,卻被束縛着。
幾遍口訣唸完之後,我驟然間覺得原本陰冷的房間像是莫名生出幾分暖意。
忽然,那核桃手串裡面的光越來越亮,由原來螢火蟲大點的熒光,變成有些刺眼的白光。
那光像是有靈性和生命力,從核桃手串裡面散發出來,竟然直接照到東方鼎的身上,一寸一寸的撫過他的整個身體。
我甚至有一種錯覺,那光彷彿不是什麼看得到摸不着的物體,反倒像是一個人,用自己的手輕輕撫過東方鼎的身體,想從其中找到什麼東西。
幾道光撫過之後,東方鼎的臉色有些異樣,他的臉好像變得更加的蒼白。
我有些擔心,很想問問究竟是什麼情況,可又不好開口,生怕自己一說話打斷整個流程,反倒對東方鼎不利。
十幾分鍾之後,那道光忽然變成一道利劍,隱進東方鼎的頭部。
我看到這一切,心裡猛的一驚,嘴巴張得老大,心臟撲通撲通的狂跳不止,感覺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變得緊張起來。
那道由光而化成的利劍進入東方鼎的身體之後,又變化成一道銀色的鉤子,竟然從裡面勾出一個雲霧狀半透明的物體。
我吃了一驚,沒想到東方鼎的身體裡面還有這樣的東西。
莫非那就是殷粟的那縷生魂?
我的心既驚又喜,驚是因爲沒想到歐陽呂生實施的這個法術這樣神奇,喜的是似乎事情進展得挺順利,歐陽呂生好像真的替東方鼎取出寄居在他身體多年的那縷生魂。
那道光勾出那雲霧狀的東西之後,倏地一下,瞬間又鑽進核桃手串裡面。
起初那核桃手串還散發着光,漸漸只是慢慢閃爍一下,然後就再也沒有發光,靜悄悄的躺在桌上。
等那核桃手串恢復正常之後,歐陽呂生神色輕鬆的走上前,拾起那串核桃手串往自己的手上一戴。
頗爲得意的說:“好了,一切結束了!”
我的心情也跟着一鬆,想進去看看東方鼎。
剛剛走進房間,就見歐陽呂生攔住了我,“你現在找阿鼎還不是時候,這個法術剛剛結束,他的身體還很虛弱,你就暫時不要打擾他了。”
“那他體內的那縷生魂是取出來了?”我急着問。
“應該是取出來了。”歐陽呂生慢慢回答。
我輕噓一口氣,心頭放鬆許多。
我隔着玻璃看東方鼎一眼,覺得事情也許並不如東方鼎所猜測的那樣。
可是,沒想到我的想法是錯的。
等所有人離開之後,歐陽呂生靜靜的看着房間裡的東方鼎,原先臉上親切和藹的表情全部一掃而光,那雙眼睛帶着怨毒的眼神緊緊盯着對方,像是要把牀上躺着的人生生活吞了一般。
半晌,他拿起桌上擺放着的八卦鏡,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然後冷哼道:“小子,你殺死我的女人,我拿走你的東西,很公平!”
然後,轉過身便出門。
第二天,我很早就起來,飛快趕到那個白色的房間,就想第一個看到東方鼎醒來。
我在他的牀邊輕喚一聲:“東方鼎!”
他沒有理我。
我又搖了搖他的身體,貼在他的耳邊又叫了幾句。
可是,他人還是不醒。
我有些着急起來,歐陽呂生不是說東方鼎沒事的嗎?難道他說謊?
我又開始拍拍他的臉,希望自己能夠拍醒他。
就在這時,東方奮強和徐雅丹進來了。
“依依,怎麼回事?”東方奮強一進來就感覺到不對勁。
我着急的說:“是東方鼎,他到現在還沒有醒。”
“沒醒?怎麼可能。昨天歐陽呂生不是還說好好的嗎?”
東方奮強不敢置信的走上前,自己又叫了幾句,可是東方鼎就是不醒。
“歐陽呂生呢,歐陽呂生哪去了?”東方奮強大聲說。
徐雅丹趕緊拿出手機拔打起電話,可是無論他怎麼打,手機就是接不通。
“怎麼回事,他該不是跑了吧?”徐雅丹握着手機不由的說。
“那莫磊呢?”我忽然想起來。
可是,我們幾個人把方鼎大廈仔仔細細都找了一遍,不但沒有看到歐陽呂生,就連莫磊也不見蹤跡。
“他們究竟去哪裡了?是不是他們把阿鼎給害了,然後跑了?”東方奮強不由的大動肝火,臉色都漲得通紅。
“阿鼎他爸,不要動氣,來,先喝杯水!”
說話間徐雅丹已經爲東方奮強泡好了一杯茶,並且把茶杯端到他的嘴邊。
東方奮強正因爲東方鼎的事情而變得心急口躁,想也不想便接過了杯子,“咕咚咕咚”大口喝起來。
可是,等他把那杯水喝完之後,臉色突然變得煞白,緊緊的捂住心口,眼睛驚訝的看着徐雅丹。
他的嘴脣抖了抖,不由的說出一個字:“你……”
然後,人就莫名其妙的“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再也沒有爬起來。
我被眼前剛剛看到的一幕給驚呆了,沒想到東方鼎還沒有醒來,事情沒有查清楚,東方鼎的父親又因爲自己老婆的一杯茶而倒在地上。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徐雅丹,不由的問道:“阿姨,叔叔這是怎麼了?要不要打120?”
可是,沒想到原本那個看上去熱情善良的富太太,此時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冷漠的掃視自己的丈夫一眼。
然後,冷冰冰的對我說:“打電話,當然要打電話。”
然後,她拔了一個電話號碼,卻沒有說話。
幾分鐘之後,幾個戴着黑色墨鏡,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走進方鼎大廈,站到徐雅丹的身邊。
然後,一指地上的東方奮強,吩咐衆人,“把他擡上車。”
兩個五大三粗的黑色西裝男子就把東方奮強擡走了。
我就算再傻,這時也明白徐雅丹不是把他送到醫院。
跟關心東方奮強的去向相比,我更關心東方鼎的情況。
我守在東方鼎的身邊,寸步不離的離開他。我看他一直昏睡不醒,可能是歐陽呂生對東方鼎做了什麼手腳,纔會讓他不能醒來。
“阿姨,你看要不要派人找找那個歐陽呂生,他把東方鼎害成這樣,要不要給大家一個交待?”
“交待?什麼交待?”徐雅丹聲音陰冷的問道。
她站在我的面前,斜着眼瞧我,很有一種盛氣凌人的味道。
“依依小姐,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你現在所站着的是我們方鼎公司的地方,歐陽呂生可是我們請來的特別顧問。你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哦!”
我沒想到徐雅丹居然莫名其妙跟我打起官腔來,心裡暗叫不妙。
低聲問一句:“阿姨,你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