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手一縮。
“對不起,老闆,我只是……”
東方鼎躺在棺材裡,聲音幽幽的說:“你想跟我一塊躺進來嗎?”
“啊,不是。”我答得飛快。
“那還不快走?”
我立刻一溜煙的消失在他的面前。這個東方鼎太神秘,太可怕,還是少惹他爲妙。
第二天早上,我和東方鼎吃過早飯,就去我的學校。他要看看在我寢室裡究竟有什麼樣的邪物。
對於東方鼎,我有許多好奇的地方。他爲什麼要在大樓裡養那麼多鬼?一身奇怪的法術又從哪裡學來的?他怎麼知道我的血是靈血?我和他都姓東方,這個姓氏很少見,我會不會和他有什麼血緣關係?
不過,我查過資料,說他是他們家族的一脈單傳,算是中外結合生下的優良品種。
而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孤兒,就算姓氏比較特別,也是個沒爹沒媽的苦孩子。至於我的身世,小時候曾經問過我爺爺,可每回問他都是一幅很爲難的樣子,久而久之,我也懶得問。反正我的父母也不要我,我也不會去找這樣不負責任的父母,在我心裡,爺爺就是我唯一的親人。
東方鼎開車送我到學校的門口,學校有規定,不可以開車進校園。他把車停在停車場,就跟我一同走進去。
我半低着頭,不敢跟他走得太近。同學和老師都知道我是孤兒,沒哥哥,沒弟弟,甚至連男朋友也沒有一個,這突然冒出一個叔來,我該怎麼解釋?
東方鼎似乎看出我的那些小心思,冷着臉對我說:“跟我走近一點!哼,我沒嫌棄你,你倒嫌棄我來了?”
我委屈的低聲說:“不是,老闆……”
“依依!”突然有人在後面喊我。
我回頭一看,姚甜甜正蹦蹦跳跳的跑過來,一拍我的肩膀,親切的問道:“依依,我昨天晚上去便利店找你,他們說你辭職了。你是找到別的兼職了嗎?”
“沒。馬上要考試了,我不想太分散精力。”
甜甜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瞧了瞧我,馬上又把目光轉移到站在我身邊的東方鼎身上。“依依,這位是?”
“他……他是我叔!”
“哇,你什麼時候有這樣一位又高又帥的叔?”甜甜調皮的開着玩笑。
旁邊的東方鼎開了口,“嗯,我一直在外地,最近纔回來。”他答得非常認真。
我心裡卻默默的鄙視,哼,騙子,撒起謊張口就來!
或許是東方鼎那一身名牌的服飾讓人覺得他真是我身份尊貴的叔,又或許是他那張長得正義凜然的臉容易欺騙人,甜甜居然相信了。
還對東方鼎說:“叔叔,依依是個好孩子,學習用功,生活節儉。這麼幾年,她一邊學習,一邊工作,可真不容易。”
東方鼎點點頭,還真是像長輩一樣:“嗯,我知道,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他。”
切,你會好好照顧我?只求你不要欺侮我,我就阿彌陀佛了!
姚甜甜是個單純善良的女孩子,跟我的叔叔東方鼎聊了幾句,就離開了。
我忽然覺得,顏值高的人就是毒藥呀,這麼容易就騙取別人的信任。
走到我的住宿樓,看到管理員大媽正坐在門口,我低着頭輕聲介紹:“這是我叔!”
大媽瞧了東方鼎一眼,或許是對方那千年不化的寒冰臉讓人容易誤以爲他是個正直的人,大媽相信了,還讓他進了樓。於是,我的生命中就多了這樣一個年輕的“叔”。
不管怎樣,東方鼎總算可以進我的寢室,讓他查一查我的寢室究竟搞什麼鬼也是好的。
可上樓之前,大媽突然說了一句:“你是住401號寢室的吧,你們那屋是怎麼回事?昨天晚上老是聽到有羊叫,還聽到哭聲,別的寢室都有意見了!我告訴你們呀,這寢室裡面可不準養寵物,可別逼着我往學校上報。”
“哦,我會注意的。”
東方鼎和我互相換了一個眼色。我那寢室果真有古怪,可是學姐怎麼說什麼都沒有聽到呢?那東西究竟是什麼,會不會傷害學姐?
我打開門,進到寢室,學姐不在,房間裡面空蕩蕩的。
東方鼎走進來,四下打量一番,然後徑直走到我的牀前一坐,沒來由的誇我一句,“牀鋪得不錯!”
我有些奇怪,“咦?這裡面明明有兩張牀,你怎麼知道那是我的牀位?”
東方鼎瞪了我一眼:“你說過,你房間裡面只有你和學姐兩個人。那張牀上全是英語字典和考研的書籍,而你這張牀只有普通的教科書,上課加打工就夠你忙的,你還有心思考研?明顯不適合你的選擇。再說了,你這牀底下都是便宜的布鞋、涼鞋,明顯適合你這種窮得要賣身的小姑娘。所以,這纔可能是你的牀位。”
我臉上一囧,心裡面腹誹道,你大爺的,有必要說得這麼直接嗎?要不是因爲跟你簽了合約,我早就把你這個冒牌的叔給轟出去了。
算了,好歹他也是來幫忙的,更何況人家目前的身份是我的老闆,我的財神爺。爺爺現在還在住院,每天都需要花錢,得罪誰也不能得罪自己的財神爺呀?
我馬上換了一個話題:“老闆,你覺得我寢室裡面是出了什麼問題?”
“我懷疑你這裡有人養泰國小鬼。”
“泰國小鬼,那是什麼東西?”
“將剛剛死去的嬰兒屍骨碾成粉末,塗在玩偶或者什麼東西之上,趁嬰兒的鬼魂還沒有被輪迴轉世,請法術高強之人強行將嬰兒的鬼魂束縛在玩偶之中,然後拿去供奉。那麼這個小鬼就會對供奉的人言聽計從,滿足供奉者的心願。”
我聽完,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小嬰兒夭折本就可憐,還要強行把人家關起來變成奴隸,這是多麼殘忍的事情。
“世上怎麼還會有這種東西?誰這麼殘忍,把那麼小的嬰兒碾成粉,還把人家的靈魂關起來?”
東方鼎又給了我一個巨大的白眼,嘲笑起我的無知,“真是孤陋寡聞,你以爲養小鬼很容易?不僅要花不少金錢,還要消耗供奉者不少的精力。能達到人鬼一心,被束縛的嬰兒靈魂就把那個供奉者當成自己的母親,纔會對她言聽計從。你那天晚上聽到的羊叫聲,就是泰國的小鬼在叫‘媽媽’。在泰語裡面,‘昆咩’的意思就是‘媽媽’。所以,你這個寢室裡面一定有人在養泰國小鬼。”
我這間寢室現在一共纔有兩個人住,除了我就是學姐。可學姐學的是解剖學,她又是學霸,將來不是當法醫就是在大學教書,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
我對東方鼎說:“不可能,學姐不會做這種事!”
東方鼎玩味的一笑,“你很瞭解她嗎?”
“我們在一個寢室生活了三年,我不相信她是那種人。再說了,她出身優越,學習成績又好,將來前途無量,有必要這樣做嗎?”
“哼,看人不能只看表面。你就算天天跟她生活在一起,也未必知道她的內心世界究竟是怎樣的?”
我一聽,覺得這話也有道理。比如說東方鼎本人,就有人格分裂的毛病,一會兒兇巴巴,一會兒色咪咪,鬼知道哪個纔是真正的他?
我心裡嘀咕着,卻沒敢說出來。說出來我可就慘了。
“那現在怎麼辦?”
東方鼎雙手一仰,把頭往後一倒,躺在我的牀上,閉着眼睛說:“等着唄,等它夜裡出現,我們再來抓它。”
我看他那姿式,是打算在我的牀上先睡上一覺,心裡有些擔心。說我有個久未謀面的叔,別人可能會相信,可是在寢室裡面和女學生住一個晚上的叔,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我縮着脖子輕聲問:“老闆,你今天晚上要到這裡過夜嗎?”
東方鼎睜開眼睛,斜着眼瞧我,“你說呢?”
我的心跳又因爲緊張而劇烈跳動起來,那個什麼泰國小鬼就夠嚇人,可是東方鼎躺在我牀上,卻更嚇人。
別的同學要是看到了會怎麼說?管理員大媽看到了又會怎麼說?還有學姐,甜甜,老師……
老闆,你躺在我寢室過夜,絕對是比那個泰國小鬼還要恐怖的存在!!!
想到一系列的後果,我的臉色都有些發白,東方鼎從我有趣的神情中似乎讀懂了一些什麼,嘴脣一勾,馬上說:“放心,我已經在你的寢室裡設下結界,逼它現身。只要它早點出現,絕對不會等到夜裡再來收拾它。”
我心中的石頭這才落下地,心裡面放鬆許多。
爲了緩和一下我的他的關係,我拿出前些天買的水果,狗腿的問道:“老闆,吃桔子嗎?”
他瞥了一眼我手中的桔子,鼻子朝天:“我平常都是吃別人剝好的。”
你妹的,這是要我親手剝給他吃嗎?早知道我就不問了,也不知道這桔子裡面有沒有農藥,希望能夠毒啞你,省得你那麼毒舌。
我心裡面腹誹一番,卻還是剝了一瓣桔子,塞到他口中。
有什麼辦法呢?人家是我的老闆和財神爺,爺爺的護工費,全靠他呢。
東方鼎似乎很滿意我的識相和順從,嚼了嚼口中的桔子,半咪着眼睛滿意的說:“嗯,還不錯,不是酸的。”
酸你妹,祝你以後每次吃桔子酸死。
忽然,寢室裡面有了一點不動尋常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