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你甭問了,你先回答我,這個月來你有沒有發現你身邊多了一些東西,這些東西又都是些什麼。”
他一聽我這麼問,臉一下綠了,他肯定知道我已經掌握了他的一部分情況。而且他的表情告訴我,他也一定發現了自己的問題,甚至知道自己會給身邊的人帶來麻煩,因爲他一直自閉,不讓他們靠近自己。想到這裡,我突然靈光一閃,一下驚悟過來,我想我已經找到了他和小欣作戲的動機了。冷超凡確實不是討厭水清靈,恰恰相反是愛得刻骨銘心,原來他爲了水清靈一直都掩藏得這麼深。
很明顯,水清靈並沒有看透他的良苦用心,我想事情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結局還是很值得期待的。我心裡不禁替水清靈高興起來,這一高興,嘴上可就把不住了,脫口說道,“我終於明白了,你其實是愛水清靈的,所以你才趕她走!”
這個因果關係一般人估計是很難理解的,大家都說愛她纔會和她在一起,怎麼會趕她走呢。但是冷超凡這個男人卻逆着這個思維,上演了一出悽美的愛情故事。
我在上一句話提出讓他回憶他身邊究竟出現了什麼東西,而下一句話就指出他和水清靈的真實關係,這兩個問題根本不存在明顯的邏輯關係,而他的思維似乎也確實沒有跳轉過來,所以就傻愣愣站在那裡看着我,看了好一會,突然對我吼道,“滾出去!少管我的事!”
他這一聲震得我耳朵裡嗡嗡直響,真想不通事情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怎麼還不開竅,是因爲我揭開這個秘密,他才惱羞成怒的,還是他知道其中的厲害,同樣不想把我捲進來,所以故意趕我走!
我忙說道,“好好好,老闆,咱不提水清靈,咱不提水清靈還不行嗎。”然後我突然壓低聲音說道,“其實我是判書,是專門審鬼的,你把你看到的鬼告訴我,我幫你審,保證你和水清靈,不,和她都沒事!”
冷超凡這時正在氣頭上,哪聽得進去,二話不說吼道,“審個屁鬼,出去,把你知道的全給我爛在肚子裡!”說話間就來推我,壓根不給我說話的機會。我一聽,一股怒氣也衝了上來,我就納了悶了,我冒着危險來幫你解決問題,沒想到你壓根就不領我這一茬。我見他那邊推得緊,就猛得把手一揚,我的目的其實想把他擋回去,可萬萬沒想到,這一個簡單的動作,竟然一下把他掀翻在了地上。我本來想上去把他扶起來,但是一想不行,應該再給他打一針強心劑,我就不信你就是扶不起的阿斗,我就不信不信罵不醒你這塊榆木疙瘩。
“冷超凡,你他媽的也算是個男人?就爲了一女的,一葉障目不見泰山?你也醒一醒,把事情看準了,哪頭輕哪頭重你自己也掂量掂量!”
冷超凡的反應超出我的預料,我本來以爲他會重新考量一下這件事,可是沒想到他竟然直接坐在地上嗚嗚哭起來了,低着頭,嘴裡一直說,“你不懂,你不懂……”
“真是爛泥糊不上牆!”我罵了一句,轉身就走出了門。這時工作室裡面的人都往我看來。尤其是小欣,她急忙圍了過來,慌慌張張說道,“他不是爲了我,他真不是爲了我。”
我定了定神,沒想到我竟然假戲真做,心裡還真憋上了氣,“我沒說是你,你看你都還沒發育好,他怎麼會看上你。”小欣看了看自己,沒說話就走了。
我走到工作室往凳子上一坐,心裡亂成一團,把手機拿過來,漫無目的地擺弄起來。真希望冷超凡突然想通了,把我叫進去,然後我們一起考慮怎麼解決這個事,但是他沒有,可能他真的不想波及身邊的人。
對了,我突然想起昨天夜裡的那個電話,那個電話一定不是雲姐打的,那會是誰呢?我調出通話記錄,發現最後一條記錄竟然是呂思然。我記得當時也沒來得及看屏幕,直接就接了,我還以爲是雲姐呢。難道是我一心惦記着雲姐,所以一時大意錯把她的聲音當成了雲姐的?不過她打電話給我幹嘛,知道錯了想跟我道歉嗎?看我不順眼了,就一腳把我踢走,哪天需要我了,再一個電話把我召回去,哪有那麼容易的事。我歪着頭,不停用手指敲着桌面,心想到底該從哪裡下手,我隱隱約約覺得冷超凡這事其實很簡單,只不過我沒找到那把鑰匙。
這時小馬哈趴了過來,拿手把額頭一撮黃頭髮捋在一邊,盯着我問道,“你們掐起來了?”
我點點頭。
“你有種,我們老闆可是一個很傳統的人,你膽敢以下犯上,心生謀反之意,他一定會打你屁屁的!”
我心裡煩着呢,也不愛理他,“死一邊去,你這個僞流氓!”
小馬哈一聽,用眼直瞪着我,很生氣的樣子,我說你看什麼看,看你的頭髮搞成這樣,還不是一個小混混?
“好吧!”小馬哈轉身忙去了。
我回頭看了看胖叔,他一直不說話,而每次大志和小馬哈說到這個事的時候,他總是有意無意的打斷他們的話,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呢?
“唉,胖叔,你發覺老闆有不對勁的地方了嗎?”我問道。
胖叔皺了皺眉頭,嘴一撇說道,“他對不對勁我是沒看到,不過我感覺你有點不對勁。”
我心裡一沉,忙問道,“我怎麼不對勁了?”
“還問怎麼不對勁了,你看你這兩天你都幹嘛了,你們這些年輕人,天天就瞎想,本來沒有的事,你們非得給弄出點事才肯罷手!”
“看你說的,我門也是關心老闆,他要是去了,我們可就都失業了。你還好,而我剛來,正準備大展宏圖……”
胖叔一笑擺擺手,“我說不過你,我覺得老闆可能就是累了,其他的我還真沒感覺到!”
胖叔說這句話,不知道他是在隱藏什麼,還是真得沒看到,於是我又問道,“上一段時間,老闆經歷過什麼不同尋常的事嗎。”
胖叔擡頭眯着眼,想了一會,說道,“沒什麼特別的事,就是上班下班!”
看來胖叔真得什麼都不知道,這條線又斷了,現在該怎麼辦呢?我想了一會,突然萌生一個想法,跟蹤!我倒要看看冷超凡身邊都有哪些東西,他不是不願意說嗎,我自己去找!
跟昨天一樣,冷超凡下午走得很早,他前腳走我後腳就跟了出去。他是開着車走的,我只好叫了一輛出租車,跟在後面。沒想到出租車剛起步不久,我就看見一個人,這個人我已經見過兩次,就是那個老乞丐。他現在正走在路邊,我遠遠就看見了他,當車過去的時候,我也沒準備跟他打招呼,但是他突然一回頭,直接對着我翹起來大拇指,做出了一個很棒的手勢。先把一個手勢撂在一邊不提,因爲我壓根就琢磨不透他的意思,只說老乞丐在車行過去的時候,直接一回頭一個手勢,絲毫沒有半點遲疑。這說明他一早就認定我在這個出租車裡,難道他一直在一旁監視我們?這時我又想到他上次來店裡,對我說“有你在就好”,我和他究竟有什麼等效的意義。車很快將老乞丐扔在了後面,我回頭看了看他,他還一步一步,不急不慢的往前走。
冷超凡的車順着中山路一直往南走,快到翻雲湖時,突然左轉進了隧道。翻雲湖東面順湖東路躺有一座山,而這條隧道是在這座山下面開鑿出來的,雙向通道,大概二百米的長度,三米左右的高度,上面遍佈着長條狀的燈管。可能是因爲年頭久了,裡面的燈有些發黃,所以看得都不甚真着,朦朦朧朧的感覺。冷超凡的車一進入隧道我發現了情況,冷超凡的車頂上突然出現兩個人影。一開始都是趴在車上面,頭朝下,透過玻璃往車裡看,但是不知道後來怎麼搞的,那兩個人影竟然在車上打了起來,非常激烈的樣子。我眨了眨眼再看過去時,其中一個人影不見了,而剩下的那一個竟然把後備箱打開,四下警惕得看了看,一弓身鑽了進去。
我問司機,“你看那輛車的後備箱打開了嗎?”
司機說也沒看我,笑了笑說道,“沒有啊,怎麼會打開呢!”看來對於那兩個人,司機壓根就沒看到。
等冷超凡的車子一駛出隧道的時候,司機突然來一句,“前面那輛車被盯上了!”
我一時沒緩過來,忙擡頭看去,問道,“什麼意思,什麼被盯上了!”
“你看他的車後面,跟了那麼多蒼蠅,一定是被盯上了!”
我仔細一看,頭皮立時發麻了起來,冷超凡的車屁股上密密麻麻趴了一層的蒼蠅,而且還有很多一直圍着車後面飛,緊跟緊。
“這個隧道在開發初期死過不少人工人,邪門的很,經常能透過車窗看到外面貼着一張臉,滿是血。後來請人做法事超度這裡的亡魂,並在隧道口上面下了一道符咒,鎮住那些比較兇的,所以近幾年才太平一些。不過就算這樣,我朋友還是遇到一些邪事。所以半夜時候,我們一般都不走這裡,如果在這裡面遇到打車的,我們也從來不敢停!”
我說你這些靠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