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羣鬼戲子弄出的燈火光,可能被村子裡人發現了,此刻看到村裡不少木屋窗戶亮起來,我跟沈冰趕緊往山外跑。一口氣爬到山頂上,沒發現後面有人追過來,這才放心的坐下來休息。
沈冰呼呼喘着粗氣問:“這羣女鬼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你丟銅錢,她們還道謝?”
剛纔這丫頭就一臉好奇,由於跑路沒顧上問,現在一停下來就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答案。我於是把鬼戲子的事說了,這也曾聽老爸說過,爺爺當年出外時,曾經遇到過類似情況。因爲戲子在舊時就是個貶義的名詞,身份很低賤,進地府也常受到欺壓。所以很多戲子覺得生前被輕視,死後都寧願留在陽間做孤魂野鬼,也不進地府遭鬼欺侮。
人以羣分,物以類聚,戲子死後鬼魂抱團聚攏在一塊,就形成了比在世時規模還要大的劇團。就剛纔來說,這羣鬼戲子,不過是個小團伙,可這個頭目給我的感覺,卻不簡單,竟然認識我們習家鬼事絕活。
不過說起來,我對這個骨灰罈更感興趣,聽死娘們的意思,這是她們的一個姐妹。大腳仙爲什麼要扣壓一個戲子的骨灰?扣壓骨灰就不能讓對方下地府投胎,這隻鬼如果十惡不赦,要麼誅滅,要麼勸說去投胎,扣壓骨灰不是解決之道。
我把骨灰罈放在地上,打開手電剛照在瓷罐上,還沒看清什麼形狀時,突然一陣尖銳的勁風襲到背後。我心頭一驚,顧不上想那麼多,往前縱身一撲,躲開來自後面的暗襲。但左手上的手電被暗器打中,“叮”一聲響,脫手飛出去,順着山坡骨碌碌的滾下去了。
沈冰輕叱一聲,把銅錢劍向前拋出去,然後跑過來扶我。
“別管我,保護好你自己就行。”我甩開她的手,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還沒站穩,就迎面察覺一股冷風撲到。一條黑影竟然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面前,拳頭打到了我鼻子尖上。
沈冰飛腿從旁側擊,我在緊急關頭往後仰身,伸手去拿對方手腕。如果這手腕被我拿住了,立馬這雜碎骨折。但來人十分機靈,根本不給我們倆機會,閃身退了回去,彎腰抱起地上的骨灰罈,掉頭就跑。
草他二大爺的,原來敵人是衝着這玩意來的,把我們逼開好拿東西。我心說你個雜碎膽兒夠大的,敢在我們太歲頭上動土,真是活膩歪了。但這雜碎身手的確不錯,憑剛纔連續讓哥們躲閃兩次,證明不是個便宜貨。
我心裡想着這些的時候,人已經撲了出去。他快我也不慢,一下子雙手抱住了他的雙腳,用力往後一扯。這雜碎立馬立足不定,往前和身撲倒。沈冰敏捷的竄到他前頭,趁他人和瓷罐未落地之前,伸手將瓷罐一把奪了過去。
丫頭好樣的,剛纔我還擔心把骨灰罈摔碎,那就麻煩了。我手上再次用力一翻,讓這雜碎不由自主的跟着一個翻身,兩條腿變成了麻花,痛的輕哼一聲。驀地一腳往後踹過來,讓哥們猝不及防。沒料到他都這樣了,竟然還能踢人。
於是哥們腦袋上中了一腳,***這雜碎腳頭挺硬,差點沒把腦袋踢爆了。我放開手滾到一邊,雙手抱着頭,感覺一陣暈暈乎乎的,找不到北了。聽着沈冰發出呦喝聲,跟着雜碎交上手了。我撲棱一下腦袋,看到兩條黑影在前面進退趨避,斗的不亦樂乎。要說沈冰的身手,哥們還是信得過的,不用爲她太過擔心。
但我剛爬起來,沈冰悶哼一聲,被對方給慣了出去。汗,怎麼這麼不抗事,剛纔還誇你呢。
“土包子,接住骨灰罈!”她人半空中,大聲叫着把罈子丟了過來。
我飛身撲過去接,而這雜碎跟着撲到,我們倆在空中碰頭。他揮拳迎面打來,我頭一歪躲開,伸手指用上沈冰的獨門絕技“插”!這雜碎沒料到我會使這種無賴招數,頓時就被手指戳中,捂着眼睛慘叫一聲落地。我哈哈大笑着,接住即將觸地的骨灰罈,身子一扭站在地上了。
這雜碎唯恐我趁機偷襲,往後一個倒翻站起,就立在對面三米之外。天色雖然黑暗,但依稀看得到這人的外形輪廓。我心頭不由冒起一股涼意,這模樣看着像從內推開陰陽門後看到的那條黑影!
他冷哼一聲,飛身倒躍起來,瞬間隱沒在黑暗中不見了身影。草,跑了,這麼沒種。
沈冰氣喘吁吁的跑過來問:“他怎麼跑了?”
“他明知道鬥不過我們,還打個毛,不跑那纔是蠢豬!”我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沒好氣的說。
“他敢在我們倆手裡奪東西,本身就是蠢豬。”沈冰毫不客氣把這頭銜贈給了對方。
“拿手電。”我跟她一伸手。
沈冰從自己包裡摸出手電筒打開交給我,照向懷裡的骨灰罈瞧了瞧。罈子是黑色的,釉面非常粗糙,一看就是當地人自己燒製出來的瓷器。壇口木塞上用兩道黃符封禁,符是地道正宗的封鬼符,看樣子裡面不但有骨灰,還有骨灰主人的魂魄。
大腳仙這麼謹慎的用符封壇,又埋在自己牀下,這隻死鬼一定很難纏。一時我不敢隨便揭開黃符,唯恐死鬼跑出來難以控制。
沈冰忽然想到一個主意說:“用紅繩封口,再塗點你的狗血,不就讓死鬼害怕不敢出來了嗎?我也能扒開木塞看看裡面是什麼樣的死鬼。”
誒,你別說,這個主意不錯。她道術沒白學,儘管是粗淺的法術,不過挺對路。我摸了摸她美麗的腦袋瓜說:“嗯,你長進了,待會兒就用你的狗血塗在上面。”
“呸,我是美女好不好,你纔是狗了……”
我們先用紅繩在壇口上結成一個五星狀,在紅繩上塗血,當然是哥們的血了。然後捏訣唸了幾句懾魂咒,把兩道黃符輕輕揭掉。拔木塞有點不容易,因爲壓在紅繩下面,不能把紅繩碰斷或是扯亂。
要說女人的手是很巧的,這種水磨功夫,由沈冰完成的。用匕首刀尖一點點的把木塞翹出來,又從紅繩中心掏出。我們倆掩飾不住內心的好奇,往這個神秘的骨灰罈內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