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閻的辦法是,利用鮮血把小鬼釣出來。因爲養鬼仔,是用人血餵養的,否則不可能形成嗜血如狂的兇惡本性。現在小鬼仔躲在靈狐身子裡,在我們圍困下不敢出來,如果三天內吃不到血,便會餓死。但隨之問題又出來了,小崽子餓死之前,一定會發瘋,搞不好靈狐跟曲陌,都跟着它去陪葬。
這個辦法倒是可行,但我們把握也不大。
王子俊這次倒是挺大方,在手上劃了一道口子,忍痛擠出小半碗的血液。此時沈冰和陸飛也回來了,聽說我們要這種辦法幫曲陌驅邪,陸飛也捋起袖子,大義凜然要獻血。靠,這小子真是看上曲陌了。
王子俊不樂意,瞪他一眼:“又不是你女朋友,你獻哪門子血?”
“你咋知道她以後不會成爲我女朋友?”陸飛還跟他槓上了。
沈冰沒好氣的說:“你們倆消停一下行嗎?別耽誤正事。”
兩個傢伙相互哼了一聲,全都別過臉,誰對誰都不服氣。
我先用清水和着符灰在地上圍了圈子,把曲陌擡到裡面坐下。又讓老閻和陸飛同時拿起玻璃瓶,對準她的臉孔,只要小鬼仔出來,受到符灰圈的約束,會失去力氣,無法對曲陌進行攻擊。而準備了兩隻瓶子,應該會在他出來的一霎那之際,給吸了進去。
沈冰和王子俊站站在貨架前,前面有五棺鎮鬼局,身後有法瓶,可謂是上了雙保險。
我端着小半碗血,放在曲陌面前,還用手指在裡面攪了攪,讓血氣散發出去。並且擡起手指,擺在前面鼻子下晃晃,我不信對於嗜血如狂的鬼仔,會沒誘惑力。
曲陌身子果然一顫,眼珠那種陰森的神色,逐漸變成了一種貪婪,張口“唔唔”輕叫兩聲,看樣子有門!
我們全都十分緊張的盯着曲陌,我更加賣力的用手指的碗裡攪拌鮮血,然後又在她鼻子下招搖,我現在都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曲陌身子不住的發顫,那種“唔唔”呢喃聲更爲強烈,忽然,曲陌一閉眼睛,身子不動了。我一愣,咋回事,鬼仔光聞聞鮮血就飽了,然後睡覺去了?草,那不是白費力氣嗎。
老閻卻是一臉的緊張,兩隻手都緊緊的握住酒瓶,手背上青筋暴起多高。我一下明白了,老子陰陽眼早失去了效力,看不到小鬼,老閻帶着墨鏡呢,可能看到小鬼出來了。唉,老子現在心煩意亂,把開陰陽眼的事給忘了,重大失誤!
我忍不住心頭撲騰撲騰跳着,這會兒已經來不及開眼了,因爲多餘的環節,說不定會把小鬼嚇着,又不敢出來了。老閻此刻就是一面鏡子,從他神情變化上,能看出一些端倪,所以把目光盯在老閻臉上看。
只覺四周驀地寒意涌動,老閻嘴巴輕輕動了起來,開始唸咒語了。只見地上那隻碗內的血,憑空就消失了,我勒個去,我手指上還有呢,千萬別讓小崽子給啃上一口。但我又不敢動,怕驚動了他,鬢角汗都下來了。
“吱”地一聲叫,老閻雙手一陣顫抖,然後他快速的擡起右手,手心裡攥着的一張黃符把瓶子口給封住了。
“嗚哇……嗚哇……”頓時從瓶子裡傳出一陣淒厲的啼哭聲。
瓶子激烈的震動起來,老閻雙手握緊了還差點拿不住,陸飛慌忙放下自己手上的瓶子,幫着他拿穩。我又往瓶子上貼了兩張鎮鬼符,大聲唸了幾句鎮鬼咒,瓶子這才逐漸穩住,哭聲也漸漸低弱下去。
我們三人同時抹了一把頭上冷汗,相對一笑,成功了!
沈冰和王子俊跑了過來,都是一臉的高興,王子俊還探頭往瓶子裡看,說道:“小鬼啥摸樣啊,我還沒見過呢。”
“去,太難看了,看了會做噩夢。”沈冰嚇得往後一縮身。
其實我心裡也挺癢癢的,老子被小鬼頭給耍的灰頭土臉,到現在還沒見過他的這面目,讓人知道了,有點丟臉啊。我沒敢吭聲,悄悄唸了兩句金光咒,立馬把小鬼給逼現身了!
我的媽啊,難怪陸飛和老閻都說小崽子瘮人,真不是假話。我看了都頭皮發麻,心底直冒涼氣!
這隻小崽子,跟馮公子上身的那隻胎兒基本相若,只不過小臉太恐怖了,臉皮白的,比湄公河打撈上來的屍體還要泛白,眼珠綠油油的,發着綠光,小嘴一張哭的天愁地慘,讓人感到無比陰森可怖!
正因爲是隻小崽子,拳頭大的小臉,纔會讓人感到詭異。好比是那部叫《咒怨》的鬼片,那死小孩,看上去比任何成年鬼魂都讓人毛骨悚然!他在地上爬來爬去,你蒙上被子,會被他拉開……
扯遠了。
小崽子一現身,沈冰頓時嗷的叫了一聲,慌忙跑回桌子後頭去了。王子俊臉上肌肉一哆嗦,一屁股坐在地上。
陸飛鄙夷的看着他說:“就這膽量,丟老爺們的臉。”他現在這德行,跟在湘西我們在一塊的時候一個模樣。現在我想起來,這小子並不是那種不易接近的人,而是因爲沈冰對我特別敵視。可好,現在換上王子俊了。
“我丟誰臉了?你彆嘴硬,你爲毛不看瓶子啊?你如果盯着小鬼看三秒鐘不怕,我跟你磕頭。”王子俊拍拍屁股起來,不依不饒的跟陸飛幹上了。
“少來,我剛纔都看功夫大了,這會兒覺得噁心。”
這倆活寶,真讓人頭疼。
他們吵他們的,總歸把小崽子給引出來了,曲陌沒事,我們也就放心了。轉頭去看曲陌的時候,忽然發現她睜着眼睛,目光神色還是跟先前一樣,突然張口又“嗚哇嗚哇”的哭起來,我不由倒吸口涼氣,跟老閻面面相覷。
草他二大爺的,怎麼會這樣,難道她身子裡還有一隻沒出來?
不僅如此,曲陌又突然從地上竄起身子,衝着老閻手裡的瓶子撞過去。她的模樣跟瘋了似的,嚇得老閻趕緊把瓶子舉起來,曲陌一下衝出幾大步,一頭撞在了牆上。在地上抽搐幾下,眼睛一翻白,就此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