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少輝見情況有異,纔要開口,閻相擡頭看着燈籠說:“燈籠從哪兒買的?”他纔看出毛病,就這水平,還是威震省城的靈異大師?
專業守靈者是屬於殯葬公司的,一條龍服務,佈置靈堂的活也都是他們乾的。其中有個男的馬上回答說:“是譚先生給的,佈置靈堂物品,一直由譚先生負責供貨。”
譚青輕咳兩聲說:“閻大師,燈籠有問題嗎?”
閻相怒目瞪他一眼,二話不說,拿起桃木劍就要投射東北角的一盞燈籠。
我慌忙伸手攔住,跟他說:“等等,燈籠就算滅了,四靈神威還在,除非矇眼,不然,反倒是惹怒了四靈,怕會更熱鬧。”
閻相聽了點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問我:“你在外面做了反衝局?”
我一笑說:“不錯,否則剛纔回煞鬼進不來。不過,現在有人搞鬼,破壞了金位,使青龍復明。”
閻相說了聲:“我明白了。”把桃木劍往地上一丟,一陣風般跑出靈堂,我猜他是去幫沈冰了。
譚青這下臉色大變,閻相不是個好對付的主,有他幫沈冰,反衝局肯定會復位。他也掉頭往外跑,我連忙衝龍少輝使個眼色。
龍少輝一下會意,喝道:“譚先生,你去幹什麼?”
譚青趕緊停下腳步,轉過身色情極不自然的說道:“我去幫閻大師。”
“二位一直以來不太和睦,譚先生怎麼會突然想到去幫他?”龍少輝臉冷的像冰茄子。
譚青嘆口氣:“龍警官既然懷疑我別有用心,那我在這兒待着也沒多大意思,告辭了。”一副氣呼呼的模樣,就要出門。
“要畏罪潛逃嗎?”我冷笑說道。
他剛邁出一步,又停下來,轉過身看着我,那對小眼睛裡,精光閃爍,積蓄着一股恨意。隨即哈哈笑道:“小子你真會開玩笑,我有什麼罪要潛逃的?”
龍少輝黑着臉說:“今晚所有人都不許離開現場。”他一瞪眼,不怒自威,令人不由自主心生畏懼。
譚青點點頭,又走回到靈堂裡,笑裡藏刀的看着我,說道:“那我先不走了,倒要開開眼界,看回煞鬼是怎麼開口的。”
我嘿嘿一笑:“保證讓你打開眼界!”
話音剛落,東北角上的燈籠光芒一暗,黑氣平靜下來。我知道閻相和沈冰搞定了,拿起短劍重新唸咒,把劍飛旋到上空。
沈冰和閻相回來見我正在做法,誰也沒開口,走到龍少輝跟前,沈冰小聲在他耳朵邊嘀咕。龍少輝臉色大變,眼珠子瞪的暴圓,但看了看我,又平靜神態,只點了點頭。
黑氣在靈桌上空聚攏後,我伸手向下一抓,短劍嗤的一聲飛下來,頂在靈桌上。我雙掌一夾短劍,大聲念道:“鬼事第十代傳人習風,請二位附體,敢有拒逆,化作微塵。急急如律令!”
兩條黑氣聽話的往下飛進恆溫棺內,兩具屍身頓時一陣顫抖,發出不小的動靜。
“啊……”滿堂皆驚!
要說剛纔回煞鬼作亂,都沒看到其形,害怕還沒那麼強烈,人最怕的是屍體還魂。試想一下,風高月黑之夜,又是在出殯前回煞時刻,靈堂棺材內,屍體忽然有動靜,那還不把人嚇死?那比看不到摸不着的詭異情景更令人可怕。
我回頭看了一眼,閻相冰冷的神情裡露出佩服之色,而譚青滿臉驚愕,顯是不相信這是真的。因爲回煞鬼回來,決不能還魂入體,那不成了起死回生了嗎?
鄢寧嚇得步步後退,靠在牆壁上,驚恐的望着恆溫棺。最害怕應該是她,策劃這起案子的背後主謀,是他們凌家!
沈冰一閉眼,小聲咕噥說:“我做過鬼,我不怕,我不怕!”我差點沒氣歪了嘴巴,你不怕,還爲毛閉着眼睛?
我見法事已成,那要打開棺材,不然,回煞鬼說話聲音傳不出來。我點燃一炷香,衝着棺材舉了舉說道:“貿然開棺,還請謝罪!”把香插進香爐,繞過靈桌就要打開棺蓋。
“等等,你怎麼可以開棺,驚動亡靈呢?這種事都做得出來,還算不算人了?”譚青大聲怒喝,一邊說,一邊衝鄢寧使眼色。
鄢寧顫巍巍的點點頭,但她蒼白的臉色暴露出內心很恐懼,連話都說不出來。
我冷哼一聲,管他三七二十一,只要龍少輝不阻止,老子照開不誤。一手一個,把棺蓋打開,呵,好濃重的陰氣,我急忙往後退了一步。然後伸手把屍體臉上的白布揭掉,露出兩張慘不忍睹的焦炭面孔!
“啊……”衆人又是一陣驚譁!
我走回靈桌前,雙掌夾住短劍,大聲問道:“鬼事第十代傳人習風……”
“你能不能別帶前奏,直切主題?”沈冰催道。
汗,這丫頭老是在節骨眼上搗亂。
“請回煞二魂答話,你們姓甚名誰,何故死亡,男者先答,女者後答!”
我話聲剛落,立刻從左邊那具屍體喉嚨裡發出一陣“嗬嗬”之聲,非常刺耳難聽,並且兼帶着幾分森厲,我都聽的毛豎起來了。鄢寧一下驚呼一聲,軟倒在地上,專業守靈者嚇得全都抱住腦袋拱在地上全身發抖。
“我不怕,我不怕……”沈冰這次用手捂住了臉孔。
左邊這具男屍叫了一陣子,屍體嗓子聲帶可能被燒燬了,正在試着調整影響效果呢。我說你別磨磨唧唧的,用自己嗓子說吧。這並不是還魂,只不過魂魄附屍,是兩套身殼,一個屍身,一個鬼體,用誰的都成。
“咳咳……”男屍猛咳一陣子,張口吐出一堆灰燼,纔開始嘶啞的說道:“我叫吳新平,是凌廳長家裡的保安,咳咳,被一個蒙面老頭給綁在樓裡,打開了煤氣罐子,點火把我們燒死了。”
鄢寧“嗷”一聲驚叫,面如土色,趴在地上看着譚青叫道:“怎麼辦,怎麼辦?”
譚青臉如死灰,但隨即嘿嘿冷笑道:“你問我幹什麼,你們家作出如此傷天害理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
龍少輝左右看看他們兩個,也不說話,衝我使個眼色,示意繼續。
男鬼說完,女鬼接上,一個毛病,都是咳嗽一陣子,把嗓子眼的黑灰咳出來才說話,她叫馬小鳳,是凌家保姆,跟吳新平是同樣的遭遇。
兩隻鬼說完,一切都明瞭了,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兩個人被綁在樓裡給活生生的燒死的。小樓上爆炸,是煤氣罐所爲。好在兩個人沒被炸壞了屍身,倒是不幸中萬幸了。
鄢寧雙手扯着自己的頭髮發瘋似的叫道:“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譚青冷哼道:“你怕什麼,這種扮鬼說話的民間戲法,也能作爲證據嗎?要是這樣,以後法庭上不用證人和證物,只需審鬼不就成了?”
龍少輝一聽這話,立刻皺眉,我也心說不好,這種事只能讓我們明白什麼真相,但不能作爲證據,上不了法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