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叔早在五年前去世了,留下牛大嬸和一個兒子相依爲命。牛大嬸兒子兩年前考上大學,家裡就剩下她一個人,所以餵了兩條狗和一隻貓作伴。現在狗被貓咬死,又變得非常猙獰可怕,聽着荒唐了點,但我知道這肯定有邪祟。
走到我店鋪跟前時,就能感覺到一股低冷的氣溫在四周瀰漫飄蕩。牛大嬸跟店鋪只是一牆之隔,在這兒已經確定,她家裡的確有邪祟作亂。
因爲鬼事店鋪的原因,別說附近,多少年來整個鎮子都很少鬧鬼。像大頭鬼童子那完全是個例外,是有人在背後搗鬼,否則一般鬼魂是不敢在這兒作亂的。我心說這什麼鬼玩意不知好歹,膽敢在店鋪隔壁鬧事,真是活膩歪了。
一進牛大嬸家門,聽到了一聲尖利而又令人毛骨悚然的貓叫。本來半夜貓叫就特別瘮人,現在聽上去無比陰森,比鬼叫都感覺瘮得慌。
院子裡燈光亮着,兩條死狗橫躺在血泊裡,全是喉管被咬斷,眼珠子瞪的大大,在夜裡看着也挺瘮人。一隻花貓蹲在屋門臺階上,眼珠子泛着燦然紅光,緊緊盯着剛剛進門的我和牛大嬸,顯得很詭異。
我急忙拿出了點睛筆,打開了陰陽眼一看,靠,是一隻男鬼附在貓身上。在這一刻,心裡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你說這死鬼啥出息,附個人還說得過去,沒事幹竟然附在貓身上。它軀幹那麼小,你附上去舒服麼?
當下回頭跟嚇得戰戰兢兢的牛大嬸說:“不用怕,是個野鬼,我幫你打發了。”
牛大嬸一聽真是有鬼,“嗷”一聲尖叫,伸手扶着大門就軟在地上了。
我笑着搖搖頭,拔出桃木劍,拿出一張驅鬼符,衝着小花貓叫道:“孽障,你是哪裡野鬼,爲什麼跑到牛大嬸家裡搗亂?”這聲孽障,那是學足了電影裡除鬼的臺詞語氣,自我感覺挺酷的。
“我是八里鄉的,是來找習先生治病的,誰知道這兩條狗叫的心煩,所以就跟它們玩玩。”貓一開口說話,還是特別陰森的鬼叫聲,牛大嬸當場眼珠翻白暈過去了。
啥叫玩玩,你都把人狗給玩死了。不過聽他意思是我們店鋪顧客,還不能下狠手。再說道家有以驅爲主,以降爲輔這個規矩,只要不是大惡行徑,也不能做事太絕。我冷笑一聲跟他說:“你不知道我就是習風嗎?”
“啊,你就是習先生?失敬失敬!”這死鬼說着從貓身上哧溜鑽出來,站在了臺階上,而花貓一下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覺。
這個男鬼大概三十五六歲,從眉宇之間看得出只是個一般鬼魂,並不是兇猛惡鬼。這鬼跟人一樣,如果是個壞人,那股凶神惡煞神態明顯會在眉心體現,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估計他也只是一時惡作劇,有時候做鬼做久了,十分無聊就會找人來戲弄。再說貓狗天生具有靈性,能看到人所不能看到的很多東西,有時就能看到鬼。它們半夜沒任何動靜會大叫,那說明看見邪祟了。鬼是很討厭看到他們的東西,尤其是貓狗,其實我也討厭牛大嬸家裡的這兩條狗,只要我店鋪一上顧客,它們就可勁的叫。被這死鬼給玩死了倒也替我出了口氣。
“先去店鋪外等我,有什麼請求店鋪裡說。”我跟他說了一句,轉頭在牛大嬸人中上掐了一下。
“我最近一段時間因爲縱慾過度,身子很弱,得借用貓身走路。”他說完竟然又回到了貓身上,小花貓頓時跟打了針雞血似的,撲棱一下從地上爬起來。
我一怔,貓雖然號稱九條命,但那是指在陽間的生命特徵,如果被鬼魂附身過久,還不如人抵抗力頑強,活不到明天早上就會死。牛大嬸已經失去了兩條狗,再失去這隻貓,一個人也怪可憐的。
“你先回去吧,今天店鋪沒了補陰丸,改天你再來。”我說的是實話,忘記了鬼藥配方,店鋪裡的一切藥物都毀了,現在一樣都沒有。
“好,我三天之後再來。”草他二大爺的,這死鬼竟然不離貓身,讓貓載着他竄上了牆頭。
“喂,別把貓帶走。”我沒好氣的衝他叫道。
“沒它我走路腿軟,三天後送回來。”這混蛋挺無賴,不聽我勸,嗖地躥下牆頭。
恰巧這時牛大嬸醒了,剛好看到小貓竄出牆頭,立馬哭道:“我的小心肝,我的小寶貝,你要去哪兒,怎麼不跟媽咪說一聲啊……”
我暈,聽她說的渾身起了層雞皮疙瘩。由於她兒子上了大學,這老孃們也覺得自己跟凡人不同,整天看些偶像劇,所以滿嘴小心肝小寶貝,還什麼媽咪的,你多大歲數了,惡不噁心啊?
“小風,小心肝可是我的命根子,你說啥也要把它給我找回來。”牛大嬸抓着我的手哭的跟淚人似的。
我心裡一軟,兒子不在家,她跟貓狗相依爲命,估計把貓狗當成了子女,這個忙我得幫。於是衝她點點頭說:“放心,我這就去追,天亮後肯定送回來。”
“謝謝大侄子了!”
我急匆匆的奔出門,一邊追着未散的陰寒氣息往南跑,一邊把小白旗放出去,心說這是啥事啊,半夜追只附身的小花貓,鬼事傳人管的未免太寬了。
那隻死鬼估計真是縱慾過度,身子有點虛,只是藉助貓的速度奔跑,我雖然追不上貓,但也差不了多少。跟着小白旗,很快就在村南田地裡看到了小貓往前疾奔的黑影。
一路跟着往西南跑了幾里路,過了河渠,我都感覺累的心跳加劇,可是小貓跑的倒是挺歡實,一點速度都沒減。那就接着追吧,我就不信小貓跑一夜也不累。
這個方向正是去往八里鄉的,看來那死鬼沒騙我。追到他的老窩,這次哥們要給他點顏色看看,不聽鬼事傳人勸告是啥下場。又追了七八里路,到了八里鄉罈子村外,忽然小貓就消失了蹤影,小白旗也懸在前面不動了。
我跑到跟前一看,這個地方是個很深的大坑,這是磚瓦窯起土留下的深坑,大概有十幾米深,下面黑乎乎的竟然有一座建築羣。我心裡不由納悶,誰這麼腦殘在坑裡修建房屋的,一下雨準淹了。再說,這個地方還有個忌諱的說法,是個槍斃人的死刑場所,陰魂遍佈,兇鬼居多,就是大白天也是很少人靠近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