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事專門店不做驅鬼辟邪的生意,全是幫鬼解憂的買賣,所以在鬼魂之中,可謂是一個聖地。再說,從我接手店鋪三年來,從沒得罪過哪個顧客,不可能有鬼肆意報復啊。難道是像地府遇到的醉鬼一樣沒錢花了,過來偷點東西回去倒賣?
看着不像,除了摔碎的幾隻瓶罐,其他的完好無損,裡面沒少東西,這個可以排除了。
我再低頭想想,忽然想起了一隻鬼,是她!就是從付雪漫家裡趕走的那隻,我用真君神火咒差點沒燒死她,臨走時,還揚言報復我。算着時間也差不多,她當時被我用金光神咒和筷子神打傷,又被真君神火咒燒了幾下,起碼得一個月恢復,現在身子養好了,就來對我店鋪下手。
那天也沒覺得她怎麼厲害,居然能闖進我的店鋪,這可不是一般的鬼能做到的。看來,我真的要對她提防一點了。
轉頭看到沈冰正趴在桌上,雙手支頤,睜着兩隻美目,靜靜的看着我。她很少這麼安靜,不過,這樣倒是顯露出一種沉靜的美麗,別有一番韻味。
“知道誰是兇手了?”她見我看向她,立刻精神抖擻的問。
“嗯,大概有點線索了,可能是來踢場子的。”我點頭說。
她撇撇嘴,站起身看着四周說:“你整天說你的店鋪佈滿了什麼道家法器,我怎麼一樣沒看見?能擋住鬼才怪!”
我忍不住一笑,外行人怎麼能看出來,於是我指着門口青龍白虎對她解釋,兩尊雕像是專門守門用的,太祖爺爺曾經在雕像上結過煞,祭過符,只要我隨身攜帶的鬼事桃木牌進店鋪,青龍白虎就會休息了,鬼可以任意進出店門,不受傷害。只要我一離開,它們就醒了,開始值守,鬼是根本進不來的。
說完這個,又指着房樑上的八口小棺材說,也不能因爲照顧顧客,店鋪開張後,裡面的法器全部失靈,那要是有兇鬼動起手來,我也招架不住。但也不能用對鬼直接剋制的法器,所以就用了八棺鎮鬼局。這是一種以陰治陰,以毒克毒的辦法,在我與桌子之間形成一條防線,鬼要是想攻擊我,越過這條線,就會遭到八棺鎮鬼局的壓制。
最爲厲害的當屬貨架上的這個法瓶了,裡面藏了具有千年靈氣的法水,如不接近,瓶子就是一個普通瓶子一樣,毫無動靜。如有惡鬼近身,法水靈氣就會洶涌而出,將鬼化爲一股青煙。
沈冰揹着手一邊在店鋪裡踱步,一邊興致勃勃的聽我講完,問:“法瓶這麼厲害,那隻鬼是不是已經over了?”
我搖搖頭說:“從瓶子上來看,那隻鬼逃了。要是鬼爲法水化身,瓶口邊緣應該有黑氣,最終鬼化成的那股煙氣是要落在這個地方的。而瓶子上的黑線,表明她受到法水靈氣侵襲,吐出鬼氣薰染的,她肯定也受傷了。”
沈冰又問:“你不是有追魂旗嗎,還找不到賊跑到哪兒了?”
我笑道:“追魂旗晚上才能用,因爲鬼跟我一樣晝伏夜出,白天掩藏的很好,基本上不好找到她的蹤跡。”
這件事告一段落,該談我們個人的事了,我又提起讓她幫忙。她死活不肯答應,覺得那樣做對付雪漫來說太過殘忍,她不忍心。還有這樣也欺騙了我老媽,她心裡更過意不去。
最後她還對我一本正經的說:“你在我心目中可是一個很正義的男人,別做陳世美,讓我看不起你。”
她提起陳世美倒讓我想起在火車站的一幕,我說:“你都讓我做過一回陳世美了,怎麼還這麼看得起我?”
我一說她臉上騰地紅了,低下頭說:“我那不是跟你開玩笑的嗎?”
我哼了一聲:“開玩笑?哪有男女之間開這種玩笑的?再說,我在你身子裡待了一天,睡覺的時候,我這人有個毛病,喜歡在身上亂摸……”
“啊”沈冰突然一聲尖叫,嚇得我以爲大白天鬧鬼了,立馬轉頭看向四周,沒什麼動靜。
“你混蛋,你混蛋,我不跟你說了。”沈冰一邊叫着,一邊逃也似的跑出了店鋪。
我關好店鋪,隨後追到家裡,沈冰已經坐在客廳裡跟我媽聊上了。一見我進門,馬上轉頭看向電視,好像特別怕遇到我的目光,臉上還紅紅的。我感到可笑,都這麼長時間了,提起此事還害羞,有這麼嚴重嗎。
我們這兒是平原地帶,沒什麼好玩的地方,到了冬天,就像剝光了衣服的乾屍,到處乾巴巴的沒一絲生機。在家裡悶着吧,有老媽在,沈冰說話又放不開,下午我就帶她到街上隨便逛逛。
小鎮可不比大城市,越是過年的時候,街上越是冷清,只有鎮中心廣場上很熱鬧,擺了很多地攤,大多是做小孩生意的,風箏、氣球、玩具、小火車什麼的,吸引了很多小孩子,大老遠就聽到孩子們嬉笑玩鬧的聲音。
沈冰喜歡湊熱鬧,奔着那兒走過去,看到有個氣槍射擊打氣球的攤位,她竟然大發童心,嚷着玩兩局。當警察的哪個槍法不好,儘管老闆早把氣槍準星給調歪了,她還是槍槍命中,打的老闆臉都黑了。
我心想這都是騙小孩的玩意,你一會兒把人家氣球打光了,人家生意還做個毛?扯她一下才要離開,忽然聽到前面一堆小孩驚叫聲迭起,作鳥獸散向四處逃開。有幾個大人衝着那邊跑過去,看來是發生了什麼事。
沈冰放下氣槍,拉着我就跑到跟前,這時候人已經圍的裡三層外三層的,踮起腳都看不到裡頭什麼光景。沈冰用力往裡擠,好不容易擠進去。
原來是有個醉鬼趴在地上,圈子裡到處散發着濃烈的酒氣,臉孔下流淌出一大片鮮血,身邊的一根路燈杆子上,也染滿了血跡。看這情形,是喝醉了沒看路,撞路燈上了。不過,按照這種受傷程度,走路的速度不可能撞的這麼嚴重,除非是跑。
有兩個人把醉鬼翻開,看清了是誰,打發人去叫他家屬。
“這不是劉三嗎?他平時不喝酒的,怎麼喝成這樣?”有人認出醉鬼,小聲跟身邊的人嘀咕。
“他今年生意虧本,常常喝酒打老婆。”
“我聽我們家孩子說,他是故意往路燈杆子上撞的。”
“真可憐,他生意虧本,欠下一屁股債,要是死了,留下老婆孩子三個人怎麼過?”有人發出概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