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長辦公地點座落在鎮子後面山坡上,挺大一個院子,有十幾間房子。房子中間三大間是鎮長辦公室,一個身材幹瘦看上去有七十多歲的老頭,坐在辦公桌後,眼神冰冷的盯着我們,臉上沒半點表情,活脫一具乾癟的殭屍!
梅氏兄弟已經鬆綁,低頭站在辦公桌一側。全叔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滿臉不忿神色。
有不少好事的遊客跟着來了,都站在門外。
“鎮長……”我們來了都十幾分鍾了,這老頭就盯着我們不說話,我感到特別納悶,纔要跟他說這事,結果給他一舉手示意閉嘴。草,到底什麼意思?
“這事我剛纔聽人說了,你們不用多講。”老頭死氣沉沉的說。
聽了他的語聲,大白天的讓我覺得心裡冒涼氣,這是活人嗎?要不是哥們有辨別人鬼的本事,真以爲這是隻殭屍鬼!
他轉頭盯着梅老二問:“你剛纔說害人了嗎?”
梅老二如遭電擊一樣,全身打個冷顫說:“沒……沒有。”
“嗯,害就是害了,做人要誠實。”老頭眼睛一眯,透出兩道特別寒慄的精光。
梅老二擦着腦門上的汗珠結巴道:“那,那就是……是害了,不,不過是我一個人做的。”說着又偷偷看了眼梅老大。
老頭點下頭,忽然閉上了眼睛。靠,玩什麼深沉呢?二王八蛋已經承認了,怎麼就不表態了呢?
“啊”突然從梅老二嘴裡傳出一聲慘呼,咕咚一聲向後仰天跌倒。他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把匕首,刺在自己胸口上,鮮血溢出來,染紅了大片地板磚。身子抽搐幾下,眼珠子一翻白便沒了任何動靜。
梅老大吃驚的看着兄弟,卻如雕塑一樣沒敢動上一下。
我們四個面面相覷,心裡感到相當震驚,看他這模樣絕對不像是自殺,可是事實擺在面前,沒人動過他一下,他的死跟別人毫無相關。一種莫名的恐懼不由爬上心頭,這個宗族太詭異了,難怪鎮上發生這麼多稀奇古怪的事,警方都無法cha手,兇手當衆自殺謝罪,這不就一了百了了嗎?
老頭這時睜開眼睛,木然的看了躺在血泊中梅老二,嘆口氣說:“此人罪大惡極,雖然畏罪自殺,但不能葬入宗族陵園,把他屍體丟到野狼峽吧。”
“鎮長,這……”梅老大心痛的叫道。
老頭一擺手:“都散了吧。”
“我女朋友還沒找到,這事還沒完呢。”劉先生從門外衝進來。
老頭本已神光內斂的眸子突然暴射出兩道精光,令人不寒而慄。“大江,你帶他們去山上找找,看大河把人都關在了哪裡?”
“我,這……”梅老大一臉爲難。
老頭忽地一瞪眼,寒光暴漲,嚇得這王八蛋一縮脖子,雞啄米似的點頭答應。老頭一閉眼,再不言語了。
全叔站起來叫道:“都出去吧,鎮長要休息。”
沈冰似乎還要跟鎮長理論,剛張開嘴巴就被我拉走,出了鎮長辦公大院。這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們上演了一出自殺封口的好戲,讓梅老二擔起一切罪名自殺,然後再由梅老大把人找到,這件事就算了結。
可是誰都不敢再說什麼,因爲這個鎮長給人的感覺實在是太可怖了,那種看人一眼都覺全身冰冷的眼神,就像來自地獄中的魔鬼,如果再深究下去的話,我怕我們這些人都走不出這個大院了。
而那些好事的遊客,本身與這件事沒什麼關係,現在死了人,不管是自殺還是他殺,總之血腥的場面,讓他們都退縮了。
得不到羣衆的支持,就憑我們四個,怎麼跟他們對抗?
梅老大怨毒的看我們一眼,在前面帶路,往山坡上走去。
沈冰衝他背影哼了一聲嘀咕說:“你們怎麼都這麼膽小了?那個鎮長看起來比市長架子都大,這就嚇住你們,不敢再查真相了?憑他幾句話,這件事就這麼瞭解,還有沒天理了?”
我苦笑着跟曲陌和單明山對望一眼,天理,什麼叫天理?那不過是冤屈者的悲鳴,生活底層弱者的抗議,真正的天理是掌握在有權人手中的,他們無論作出什麼,那就是天理!
“咱們要跟着梅老大上山找人嗎?”曲陌若有顧慮的問我。
我摸着鼻子看了看已經走遠的梅老大,心裡想着梅老二死後的情形,愈發覺得這件事沒真麼容易結束。上山可能會遭遇不測,不上山擺明我們膽怯了,會有更惡毒的手段等着我們。突然間發現,這個老不死的鎮長真是個厲害角色,不知不覺就把我們給拉進了圈套,眼下竟然成了進退兩難、騎虎難下的局面!
“你們怎麼還不走?梅老大快走沒影了!”沈冰急道。
單明山沉聲說:“走一步算一步。”
我點點頭,只有這樣了,倒要看看山上有什麼陷阱在等着我們?
劉先生早跟着梅老大走出很遠,她要找到女朋友的迫切心情比任何人都強烈。我們加快步伐,不過幾分鐘就追趕上去。梅老大始終沒回頭看我們一眼,腳下速度很快,我們幾個還能跟得上,劉先生體質就差遠了,不多時就遠遠的落在後面。
山上草木越來越濃密,走進深處,有時都看不見天日,只能從枝葉縫隙中隱約透露出絲絲光線,四處一片陰暗之色,感覺極爲陰森。
“呼”一陣風突然刮過,樹葉長草搖動,瞬間又止息了。
我心頭一動,不由自主停下,看着靜寂的四周,心裡升起一股不祥預感。單明山也止住腳步用異樣的目光看着我,似乎他也察覺到了不妙。
“怎麼不走了?”沈冰回頭見我們停下腳步,於是問道。
曲陌跟着回頭看了一眼,忽地臉色一變說:“劉先生呢?”
我心裡一下冒起一股涼氣,趕忙回頭,發現後面空如一人。劉先生原本距離我們十幾米遠,現在奇異般的消失了!
再回頭看向前面,只見走在前面七八米遠的梅老大,正扭頭衝我們詭秘一笑,驀地身影一閃,立刻消失不見。整個林子裡除了我們呼吸外,寂靜無聲,看不到梅老大一絲身影,感覺特別的詭異!
草他二大爺,他怎麼消失的?單明山就要向前衝過去看個究竟,我急忙叫住他。
“等等,那是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