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山中血宴
繞到藏皮艇的海灘,穿過後面的漆黑樹林,很容易我便找到了小郭說過的那條石路,準確點說是一條石臺階路。
那條路很寬,起碼夠十個人並排走,在路的兩邊有對稱的石燈柱,不過燈柱裡面並沒有燈光,只有光滑平整的石臺階卻反射着月光,讓這條石路在漆黑的山中現出一種詭異的蒼蘭色。
在這條路上走太顯眼了,所以我也和小郭做了同樣的選擇——繞樹林。
石路旁邊都是茂密的樹林,林間的矮草也可以給我提供很好的掩護,只是我在走路的時候需要格外小心,以免弄出太大的響動。
我順着這一條發光的石路來到半山腰的位置,那裡有一個人在緩臺,似乎是爲登山者準備的暫時歇腳處,在緩臺上還有兩個石凳。在緩臺上方大概三十多米的山頭有一個暗色的石牌樓。
那裡應該就是小郭他們遇到海盜的地方了。
我做了深呼吸,調整了一下心率,等我全身上下都徹底靜下來之後我才放慢腳步緩緩地向石牌樓繞過去。
就在我接近那石牌樓的時候,一道火光從牌樓那裡晃了一下,接着便是一串雜亂的腳步聲。
我趕緊把身體壓低在草叢裡。
不過那火光並沒有朝山下這邊動,只在牌樓那裡轉了一圈就消失了。
我在草裡藏了一會,確認沒有人朝我這邊過來我纔再次邁步往上走。當我從樹林裡來到與牌樓差不多同一個水平高度時我也再次看到了火光。
牌樓的後面是一個平緩的山間開闊地,地面鋪着平滑的石頭,同樣泛着蒼蘭色的月光。有三個男人正拿着火把在開闊地這裡毫無目的地緩步走着。他們穿着粗布衣服,一個是光頭,另外兩個纏着布頭巾,因爲背對着我所以我暫時看不到他們的長相,不過從背影來看身高應該都在一米八以上,而且特別魁梧。
與其說是海盜,我倒更覺得他們像僱傭兵。
那個光頭的男人將槍斜背在身後,我並不是軍事發燒友,但使命召喚之類的射擊遊戲也沒少玩,所以對各種槍械的型號還是略微瞭解一些的,光頭男揹着的那把槍看起來有點像AK47,但彈夾的弧度明顯小,槍身的前半段也偏瘦一些,感覺好像是二戰時期的老式突擊步槍。
我在樹叢裡觀察了他們一會,見他們沒有走動的意思我便鑽出樹林,然後快速閃進開闊地左側邊緣的草叢裡。那些草有人腰那麼高,我鑽進草叢後便趴在裡面,然後小心地往前爬,這樣便不會引起那三個人的注意了。
來到草叢邊,我輕輕地用兩手分開擋在我面前的草,然後從這裡觀察開闊地後面的情況。
在開闊地內側的盡頭有一條頂多只有兩米寬的狹窄山路,路的兩邊都是高聳的陡立石壁。那條路是向右彎的,從我這裡並不能看到那路到底通向哪,不過有那三個魁梧大漢在這看守着,估計那路多半是通到他們總部的。
我慢慢向後退回到草叢最裡面,身體幾乎貼到了旁邊的石壁,在稍稍調整呼吸,降一下心率後我便朝着開闊地的盡頭爬。
我不敢弄出任何響動,所以動作非常的慢,這幾十米遠的路程我爬了足有五分鐘。
終於,那山路距離我只有十米遠了,只是這十米的路上沒有任何遮蔽物。
我又看了一眼那三個拿火把站崗放哨的魁梧男,他們之中有兩個是面朝着窄山路的,這也終於讓我看到了他們的長相。他們手裡火把的光亮映在臉上,把他們的面部輪廓照得清清楚楚。
那是兩個鬍子拉碴的老外,面相都極其的兇悍,我甚至可以想象到他們抓到我之後用蠻力把我扯成兩半的情形。
我不禁吞了下口水。
按照趙明軍的說法,這個島是輝夜姬返回神位的地方,就算是有原住民也應該是日本人才對。可眼前這仨明顯不是亞洲人,就算日本人長得再粗狂也不可能長成“大蘇聯”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難以解釋的問題在我腦袋裡不停地旋轉着,我也再次朝那三個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們時不時地會用非常低的聲音咬幾句耳朵,視線也會偶爾從山路這邊移開,但很快又會轉回來,而且毫無規律性可言,如果我想繼續往裡走就必須想辦法引開他們的注意力才行。
我伸手在地上摸了摸,很快便摸到了一塊手指肚大小的石頭。
我弓起食指夾住那石頭,然後瞄準了我對面大概二十多米遠處的山壁,接着我便將全部的力量集中在大拇指上用力一彈。
啪~!
石子迅猛地飛出去撞擊在山壁上發出一聲脆響,那三個魁梧男同時把頭朝右側一轉,視線也集中在了發出聲響的山壁上。
趁着這功夫我趕緊鑽出草叢,用我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跑進了窄山路。
山路的弧線很大,我只跑了四步便轉過了山路口,火光已經照不到我這邊了。
我並沒有着急往前跑,而是將身體貼在山崖上連續做了四次深呼吸,讓猛烈跳動的心臟趕緊降速,同時我也閉着眼睛仔細聽着開闊地方向的動靜。
那三個老外開始嘰裡呱啦地講外語了,他們說的肯定不是英語,也不是日文,具體是哪國話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也聽不懂。他們並沒有往我這邊來,說話的聲音逐漸邊遠了,應該是又回到牌樓那裡站崗去了。
我鬆了一口氣,又定了定神,然後便沿着窄山路繼續往前探。
這次我的步速很快,如果在這裡遇到人我根本沒有地方可以躲藏,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在有人經過這裡之前趕緊到出口去。好在這條山道並不算長,只走了一分鐘我就走了到盡頭。
山路外面又是一片黑漆漆的樹林,這可正合我意,我趕緊躥出窄山路鑽進樹叢裡,我覺得只有在樹林裡我纔是安全的。
樹林裡一片漆黑,但在前面三十多米遠的地方也一片通亮。
那邊有一個林間的木屋,木屋的結構很簡陋,而且是緊貼着一個小山包而建的,這讓它看起來更像一個礦井的入口。從木屋裡面不斷地傳出陣陣女人的喊叫聲,那喊聲可夠浪的,聽聲音就能猜出裡面正在發生什麼事。
在木屋的門口房檐下掛着一宅電燈,在電燈下面有一個老外坐在椅子上正翻看着一本書。他把兩隻腳都搭在木屋外面的欄杆上,槍就立在他身邊,感覺還挺悠哉的,屋子裡的聲音似乎根本影響不到讀書的興致。
我小心地朝那木屋靠過去,並且儘量放輕自己的動作不去引起那個讀書男的注意。
突然,從我右後方傳來一個男人粗暴的喊聲!
我嚇了一跳,趕緊趴在地上,然後回頭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
“媽的別碰老子!!!”
在我回頭的同時我終於聽到一句總算能讓我聽懂的話,說話的人是個看起來很眼熟的中年男人,我在船上見過他,好像是其中一名水手。他的衣服破破爛爛的,全身都是血痕,臉上也青一塊紫一塊的,看樣子是沒少捱揍。
在這水手的身後是兩個拿槍的魁梧男,他們一邊推搡着水手一邊撇着嘴說着我聽不懂的外國話,感覺應該是在罵着髒話。
我趴在地上沒敢動彈,他們也沒發現我,就從我身邊不到十米遠的地方走了過去並徑直到了小木屋的門口。
木屋門口看書的那個男人這時也把書放在了一邊,然後從椅子上起來咧着嘴笑哈哈地敲了兩下門。很快,木屋的門開了,從裡面出來四個老外,三個男的一個女的,而且全都光着身子——他們的皮膚非常白,白得幾乎沒有了血色!
這些人“哈哈哈”地笑着圍向了那水手。水手估計也沒想到會突然冒出四個裸人,所以面露驚色,張着嘴巴愣是沒發出聲。
突然,推着那水手過來的兩個人把水手往前一推,同時在水手的腿彎上用力踹了一腳。
水手向前一個踉蹌,兩腿一彎跪在了地上,而他的頭正好扎進了他面前那個女人豐滿的胸脯裡。
但這香豔的一幕只維持了一秒,那女人一開始還嫵媚地笑着,但突然直接她的眼睛竟變成了血紅色,接着她的兩手猛地抓住了水手的頭,十根手指用力向水手的頭皮裡摳着。
“啊!啊啊啊啊~~!!!”
水手發出了一聲慘叫,血也順着女人手指流了下來。
那女人的臉已經變得猙獰無比,她用力把水手的頭向上一拔,將水手的脖子抻長,之前看書的那個男人則從腰裡抽出一把片刀對準水手的脖子橫揮了過去。
咔嚓一聲,水手的頭被齊刷刷地砍了下來,那女人立刻把水頭的腦袋舉過她的頭頂,然後貪婪地伸着舌頭舔舐着水手脖頸處流下來的血,而其他幾個裸男則撲向了水手沒了頭的身體,像一羣惡鬼一樣吸食着新鮮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