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夜宮
趙明軍的興奮維持了不到十分鐘便徹底安靜了下來。
不只是趙明軍,我、喬偉還有常樂也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因爲我們已經沿着那透明橋走到了百米高的空中!最要命的是我們還不得不低頭向下看,路始終是透明的,我們必須通過沒有落到地面上的雪來判斷前面路到底在哪,是不是有轉彎。
我們所有人都必須保持着高度的精神集中力,尤其是走在最前面的趙明軍,如果掉下去的話,那麼他肯定是第一個。
走在最後面的我相對更安全一些,但也正因爲這份安全讓我有了更多的精力去注意距離空中的雲上山還有多遠,我們離開地面已經有多高了,而查看這些東西的結果就是讓我心中對於高空的恐懼進一步加劇了,這讓我每走一步都會心跳加速。
在連續前進了大概一個小時後,透明橋的坡度明顯升高了,而且從我們身邊吹過來的風也明顯增強了,這不僅讓我們難以保持身體平衡,也使得落下的雪花很快就被吹飛,讓我們難以確認前路。
我們不得不壓低身體中心,改走爲爬,並且一點點地小心在前面摸索着探路。
就這樣一直爬爬停停、停停爬爬,也是因爲注意力高度集中以及恐懼的緣故,我們誰都沒有注意到底在空中爬了多久,反正周圍的越來越暗,地面已經完全看不到了,而前方的山則越來越近,勝利就在眼前了。
繼續向前又走了一段,突然之間我們腳下的橋樑漸漸顯出了它的本來面貌,它比我們想象的要寬,差不多有將近一米。在橋顯形的同時,之前還在我們身旁洶涌着的風也停止了,雪也不在飄了,好像一切都靜止下來了一樣。
山就在我們前方一百多米遠的地方,山腳下圍繞着雲團,橋下也根本什麼都看不到,我們彷彿在一瞬間進入了一個雲上的世界。
在中國古代的神話故事當中多次提到了“天界”、“天宮”之類的詞,現在看來那並非是古人對天空的嚮往,而是神真的是在天空出現。
我不管這會不會又是月讀通過電信號直接刺激我的大腦而製造出來的幻覺,既然已經走到這裡了就一定要到山上去看一看了。
能看到路了,風也停了,所有的阻礙都沒有了,最後的一段路我們走得自然比之前快得多。
當我的雙腳終於踏上那座雲上山的時候,我一直懸着的心也總算可以放下來了。其他三人的狀態也跟我類似,趙明軍更是躺在了山腳下的岩石上一邊嘿嘿笑着一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總算是上來了!現在想想都還覺得不可思議!”常樂坐在地上也在感嘆着。
不可思議。
他這個詞用的非常準確,尤其對我來說,這一切簡直就像是在做夢。
一年之前我只是一個開飯店寫小說的普通人,一個月之前我也只是個跟在一個陰陽鬼事先生身後布布陣、抓抓鬼、賺賺錢的小偵探,幾天之前我也只不過是爲了治好我身上的怪病而坐上游艇來到一座荒島上而已。
可是現在,我竟然穿着一身天照武士的鎧甲,腰間掛着武士太刀,身背後還揹着五個血太歲生物,腳下則是一座懸浮在空中雲上的山,而且這山上還有一座神的宮殿。
除了“不可思議”我真的想不出其他詞語來描述我現在的心情。
“是啊,太不可思議了!”我也終於在一件事情上發自內心地跟常樂達成了一致。
我們四個在山腳下休息了好一會,把一路上消耗的體力盡量恢復一些。喬偉也把最後一份血布丁給了我,以免我在最後關頭突然病情發作。
在狀態恢復到七成左右之後,我們四個便開始爬山了。
這山上是有植物的,雖然並不如島上森林那般茂盛,但也算是有花有草有樹有林,路上我甚至還看到了一些松樹之類的齧齒類小動物。
走到半山腰的時候,我們發現了一個小神龕,神龕內放着一個大概到人膝蓋高的小狗雕像。
趙明軍蹲在神龕前認真地查看了好一會,然後道:“這是おおかみ(OOKAMI)!”
“是‘狼’?”我略懂一些日文,所以知道趙明軍說的日語是什麼意思,只是我並不覺得神龕中的小狗是狼。
趙明軍回頭道:“在日本的神話中對狼有着特殊的敬畏,這一點從‘狼’在日語中的發音就能看得出來!”
“我知道,‘大神’的發音跟‘狼’是一樣的。”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