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傀儡殺手(上)
召魂召到最後我們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
鹽圈裡的那些毛瞬生從始至終都沒動彈過,無論我們怎麼說話,怎麼喊,他們就是不動,甚至我用鹽往他們身上撒他們也還是站在那裡毫無反應。這下我們想否認也不成了,這些毛瞬生就是存於木偶上的毛瞬生的靈魂投影,他們並不是鬼魂,所以不會被鹽所激怒。
時間不知不覺也到了十點半,在繼續耗下去其實也沒有多大意義了,喬偉也念了咒語結束了召魂儀式,那些毛瞬生也隨之消失不見,只在院子裡留下那一大堆木偶、木料,還有凝聚不散的濃重陰氣。
時間也很晚了,我們也沒去收拾那些木偶和木料,就把它們散亂地堆放在院子裡然後找酒店休息去了。
陳嘉文在杭州定了個四星級的酒店,因爲還想跟我倆多瞭解一些關於鬼怪的事情,所以她乾脆要我和喬偉也住同一家酒店,而且住宿錢全由她來出。
對於這種好事我向來不會拒絕,喬偉也難得地節省了一次錢,於是我倆的住宿問題就全交給陳嘉文安排了。
我不常出門,就算出門我也從來沒打算住過星級的酒店,不過實際住進去之後發現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也就是房間稍微大那麼一點、亮堂一點,牀也更大更軟一點,浴室華麗了一點,沙發高檔了一點,電腦顯示器和電視的尺寸更大一點,大概也就是這樣。
估計我就是個窮人命了,也享受不了什麼高級玩意,我覺得兩百塊的快捷酒店已經很舒服了。而對於陳嘉文這種出門必住四星級的土豪大姐我也只想說一句話——大姐,咱們交個朋友吧。
陳嘉文真的是很能聊,她跟我和喬偉一直說話到了夜裡十二點多才回她的房間。
她問了我們許多關於鬼魂的內容,同時也把她所知道與毛瞬生有關的一切信息都跟我們毫無保留地講了,包括毛瞬生、毛瞬康兩兄弟之間的關係,包括毛瞬康的髮髻史,最後她還說了一些毛瞬生的性癖,說是希望我們能從這些信息中分析出毛瞬生性格中異常點。
根據陳嘉文所說,毛瞬生很尊敬他的父親,他跟陳嘉文在一起的時候談的最多的也是他的父親。
毛瞬生的父親在十年前去世了,不過死之前老爺子並沒有將木偶作坊交給毛瞬生,而是給了大哥毛瞬康。毛瞬康從二十歲之後基本就沒碰過木偶,毛瞬生則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用在木偶上,所以老爺子的決定讓毛瞬生非常的不解,也十分不滿。
雖然不滿,但毛瞬生還是尊重他父親的決定,因爲他尊敬並且崇拜他的父親,他覺得他父親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木偶工匠,他覺得他父親如此決定一定有道理在其中。
老爺子去世之後,毛瞬康並沒有要那個作坊,除了房產權外,其他的所有東西他都交給了毛瞬生。毛瞬康答應他的弟弟,除非是毛瞬生不打算再做木偶或是打算搬到更好的地方,不然他是絕對不會賣掉那房子的。
毛瞬生對於他哥哥的決定是心存感激的。
毛瞬生一直都很喜歡他的哥哥,不是因爲他哥哥把木偶作坊留給了他,而是因爲從小他哥哥一直都非常照顧他。不過這兩兄弟之間的來往卻並不算多,究其根源也就是一點——木偶。
毛家可以說是木偶之家了,毛老爺子最大的心願就是毛瞬康能繼承家業,可是毛瞬康無論如何不想做跟木偶有關的工作,爲這事他還跟老爺子吵過架,最後甚至離家出走了。
有好多年毛瞬生都是他父親一起生活的,一直到他二十四歲的時候他哥纔再次出現。那時候的毛瞬康已經混出了一些名堂,也有了錢,老爺子雖然還是生氣,但看到兒子有了出息也就不再強迫毛瞬康做什麼木偶了。
至於最後老爺子臨終的決定,那大概也是他希望毛瞬康最後能夠回心轉意繼承起毛家的木偶事業,可惜老爺子還是沒能如願。
陳嘉文對於毛家情況的講述其實對毛瞬生死因的調查也起不到多大的幫助,至於她最後說明的毛瞬生的性癖,那就更沒多少意義了,起碼我從中並不能分析出毛瞬生的性格,倒是能看出陳嘉文這位大姐挺豪放的。
好不容易送走了陳嘉文,我的瞌睡蟲也已經快要霸佔我的整個大腦了,毛瞬生的事我決定暫時先放到一邊,等睡個好覺明天了再做打算。
估計也是跑了一天累了的關係,我剛躺下沒一會就睡過去了。
我完全不知道睡了多久,但在朦朦朧朧當中我好像聽到了一些叮叮咣咣的聲音。起初我以爲我自己是在做夢,可翻了個身之後卻發覺那聲音好像就在門口。
“喬偉?你折騰什麼呢?”
我閉着眼睛喊了一聲,可是並沒有聽到喬偉的迴應。
叮叮咣咣的聲音還在響着,吵得我實在有點睡不着了,我索性把被子一掀,睜眼坐起來想看看喬偉到底在幹什麼。而就在我坐起來的一瞬,我也看到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朝着我的心口紮了過來!
我“啊”地驚呼了一聲,然後一骨碌身從牀上翻下了地,不過不是腳着地而是屁股先坐在了地上。
還沒等我從地上站起來,那刀子就從牀上朝我飛刺了過來。
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把刀上,根本沒心思去看持刀的到底是誰。
我手裡唯一能用來當做防身物的就是那被子了,我也趕緊把被子朝刀的方向揚了過去,趁着刀子被阻住的時候趕緊起身朝門口跑,一邊跑我也一邊大喊道:“喬偉!有人他媽的要殺我!!!”
這時我也才發現喬偉的那張牀已經空了,他人也沒了影,另外房間門還是開着的。
很明顯,外面的那叮叮噹噹的聲音就是喬偉弄出來的!他也被襲擊了!
我快速衝到酒店房間外面的走廊裡,正看見喬偉手裡拿着個水壺,和三個持刀的東西對峙着。
之所以用“東西”這個詞,是因爲那三個玩意根本不是人!它們只到人膝蓋那麼高,身上穿着小丑的戲服,臉上能動的部位只有上下動的嘴脣和左右動的眼珠——那竟然是三個木偶,持刀的木偶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