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感覺真氣在體內瘋狂聚集,凝於一點,最後匯聚到那金色的光球之上,金色愈發的耀眼起來。
白髮巫婆終於微微向前挪動了一步,冷冷地道:“第一招,玄陰魔杖。”話音剛落,手中的柺杖似乎是隨意地丟向了小寒,那有些暗黑色的柺杖在空中翻飛,拋向小寒。
衆人頓感一道銳不可當的氣勢,隨着那柺杖穿過小寒佈防的光球,奔小寒而去,一個個臉色俱變,這玄陰魔杖小寒自然沒有聽說過,但是在場者都是高手,自然有不少知道,那玄陰魔杖練到一定高度,可以化解任何佈防的力量,但是大多卻沒有親眼見過,如今見了,才知道這據說中失傳的神秘武功真正的威力似乎比傳說中還要厲害不少。
小寒見那柺杖居然輕易穿過了自己第十層的土系和木系防護,心中大爲驚駭,一度以爲自己用錯了功法呢,這一走神,便再也沒有了躲避的機會。那柺杖卻是切切實實帶着陰陰的風聲又翻了一個跟頭,照着小寒的頭就砸了下來。
“啊——”一個女子的驚叫聲,自陌路塵的旁邊傳來。
“啪”一聲巨響,衆人雖然都是魔道中人,但是還是有些不忍心看這樣一顆腦袋被生生砸得稀巴爛。有的轉過頭,望向別處,有的低頭,想躲過這殘忍的一幕,那巨響彷彿敲在衆人的心頭之上,一個個縱然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心中也爲白髮巫婆下如此狠毒的手,大爲驚訝。更加對這個神秘的以手段毒辣出名的婆婆產生了幾分的畏懼。
但是,衆人並沒有聽到小寒的慘叫,當大家有些疑惑地將目光注視到小寒頭上的時候,那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奇怪的頭罩一般的東西,若隱若現,正是鬼罩。由於鬼罩一向隱藏着,連小寒都忘記了還有這麼一個寶貝在自己的頭上,也是令他震驚之餘大爲驚喜。
那暗黑色的柺杖正和鬼罩來了個硬碰硬,居然將那柺杖震得倒飛了出去,而小寒的頭卻一點事情也不沒有,小寒信心大增,擡眼看向前方的白髮巫婆,想不到這把年紀的老婆婆,下手居然這麼狠毒,讓他有些懷疑自己先前的判斷了。
白髮巫婆先是一愣,但是已經發覺小寒頭上正是鬼罩了,似乎對於這個結果,她還是可以接受的,又聽她道:“第二招,血魔掌。”
話音剛落,小寒就見白髮巫婆的白髮飄舞,枯乾的雙手緩緩擡起,周圍的空氣都被旋成了一個漩渦,一股股巨大的吸力彷彿要將自己吸過去。這個有些破碎的通道中,煙塵四起,土末遮眼,那些碎石都開始飛舞起來,撞在牆壁之上,發出陣陣響聲。
混亂中,小寒就看見一隻血紅、血紅的手,上邊彷彿還有血在滴滴答答掉落着,那手呈立狀,朝着自己平穩地推了過來,而這隻手竟然慢慢離開了白髮巫婆的身體,獨自向着自己飛來!後邊白髮巫婆的身影已經有些模糊了,此刻的小寒也顧不得許多,將手中的七傷劍祭起,念動咒語,催動七傷劍砍向那雙令人毛骨悚然的血手!
令人不可思議的一幕再次出現了,只見小寒的七傷劍獨自在空中飛舞,就在白髮巫婆的血手快要捱到那劍的時候,七傷劍原本向前的劍身突然轉後,七傷劍的劍把卻是奔向那血手,衆人都爲之驚訝不已。
“噗”,一聲肉體被刺破的聲響過後,只見那七傷劍的劍把處赫然也出現了一隻血紅血紅的五指手,而且每一根都比白髮巫婆的細上一圈,此刻,那五指正好全部一對一地刺進了白髮巫婆那五指之中,上邊鮮紅血液一般的東西,不再掉落地上,而是沿着七傷劍之上的五指緩緩流動,就像大海吸納江河一般。
衆人早已經被眼前的情況驚呆了,就是小寒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而慌亂中,誰也沒有看到陌路塵有些慌亂的神色。
七傷劍的五指和白髮巫婆的血魔手就那樣在半空之中對峙着,小寒就感覺體內真氣似乎又多了幾分,似乎那七傷劍五指吸取的血液全部輸進了他的體內,他有些錯愕地看着七傷劍的五指,心中一個可怕的念頭突然跳了出來:鬼手,難道鬼手又衝破賴皮師傅的禁錮跑出來了?
前方遠處的白髮巫婆身子微動,也對小寒的七傷劍產生了懷疑,只見她再次發功,想要將七傷劍吸回去,但是七傷劍卻是在那裡一動不動,而血魔手之上的血紅液體依舊源源不斷被吸取着,衆人有的已經感覺到巨大的危險了。有幾個扭頭看向白髮巫婆,顯然想要證明自己的猜測,而此刻的白髮巫婆也有些不安,只見她突然跳起,雙手同時朝小寒打去,無數樹葉一般的飛鏢打向小寒,打向七傷劍。
“拈花微笑神功?”小寒心中不由得一怔,再聯繫白髮巫婆的聲音,他更加確定面前這個人的真正身份了。可是,她爲什麼要這麼做?根本沒有任何理由啊!
就在小寒陷入短暫思維困局的時候,那些樹葉一般的飛鏢“噗噗”打入了他的體內,他有些眩暈,感覺一切都像是在夢中一樣變得不真實起來,眼前這個白髮巫婆漸漸變得有些親切起來,彷彿又聽到了那個人曾經無數次的喊自己的名字。
就在小寒眩暈的時候,半空中的七傷劍頹然掉到了地上,血魔手也消失不見。小寒用盡最後一點力量將七傷劍召喚回來,他就感覺體內氣血翻騰,亂了脈象。就在他倒地的最後一刻,彷彿聽見殘天霸等人狂妄的、得意的笑聲,而那笑聲在一個平靜的毫無表情的聲音下戛然而止——他已經接了我三招,讓他走吧!
小寒終於重重倒在地上,他沒有看到殘天霸等人不解的神情,沒有看到白髮巫婆好久以來不曾有過的短暫的慈愛還有不解的疑惑,也沒有看到鬼丫頭擔心的神色,他什麼都沒有看到,但是,閤眼的瞬間,那淡淡的清澈的眼神,彷彿這裡的一切,他早已經全部看到了。
寂靜的短暫的沉默後,趴趴熊不知怎麼弄出來了重明鳥,那鳥帶着趴趴熊,還有過了三招昏死的小寒,在衆目睽睽之下,留下那些各自心中不同想法的人,悠然飛出了魔帝宮。
小寒雖然昏迷了過去,但是他的意識竟然出人意料地清醒,他甚至感覺到自己已經被帶出了魔帝宮,他第一個念頭就是自己這樣離開,師傅怎麼辦?會不會被他們——
然而,很快小寒便笑了。其實小寒已經想到這些:如果玄風當初在自己手中寫的字是真的,那麼,自己走與不走師傅玄雲都是安全的,而要是玄風騙了自己,那麼,此刻自己走了,師傅也是安全的,因爲,魔帝宮還想用師傅來抓自己,所以小寒徹底解除了後顧之憂,心才穩了下來。
就在小寒剛剛釋然的時候,體內那些飛鏢般的東西就像貪婪的毒蛇,突然瘋狂遊走起來、撕咬着他的每一處神經,然而自身真氣彷彿也在自行匯聚、四處阻擊那些毒蛇的進攻,他的整個身體就像是一個戰場,真氣和毒蛇在進行殊死搏殺。
小寒在意識清醒的狀態下,很明顯得感受着被毒蛇撕咬的疼痛,同時也感受着真氣涌過去之後,那一股股熱量帶來的溫暖、舒適的感覺。突然,那些毒蛇驟然分爲了四路,分別在自己體內中央開始向着雙腳和雙手同時進發過去。
小寒心中暗驚,但是卻無法動彈,也無法睜眼。兩路毒蛇沿着自己的雙腿一直撕咬了下去,陣陣的刺痛讓小寒想大聲喊叫,但是卻喊不出來。隨之過後,體內被撕咬的地方涌起一股股真氣,那些疼痛的地方開始變得癢癢的,有些被人故意撓的舒服感。小寒便又沉浸在了短暫的麻醉快樂中。但是隻是一瞬間,因爲,前方的毒蛇還在啃咬着其它地方的細胞、神經,那鑽心的刺痛,讓他想要徹底擺脫那麻醉的快樂,同時想大罵體內的真氣。
爲什麼那些真氣不先去護住自己,而非要等被咬了以後纔出來修復?小寒有些恨體內無能的真氣,但是,此刻的他再三實驗,還是沒有辦法匯聚真氣,他只得忍受着一陣疼痛、一陣快樂,他真想徹底昏迷過去,這tm太折磨人了!
當然,與此同時小寒的雙手也遭受了同樣的待遇,小寒沒有辦法,好不容易等到雙腳和雙手都不被攻擊了,他稍稍舒服了一些,心中剛要放鬆下去,卻清晰地感覺到體內那些毒蛇一般的邪氣急劇匯聚着,而自己體內的真氣卻似乎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小寒無語!
突然,小寒感覺體內在胸前已經匯聚完畢的毒蛇擰成了一股強大的意識氣流,開始衝撞自己的大腦,小寒徹底被嚇住了。這,這是怎麼回事?它們,它們難道要控制我?
小寒猛然間就想到了血魔掌,想到了七傷劍五指吸食那血魔掌的時候,自己體內那種異樣的感覺,難道,難道說那血進了自己體內?它們,它們難道真的想要控制自己?
重明鳥載着趴趴熊和小寒平穩地飛行着,那些白雲都向着後方快速移去。趴趴熊睜着那雙小而精光的眼睛,四處看着,彷彿在尋找着目的地。突然,它的眼前一亮,用前爪摸了一下重明鳥,重明鳥仰頭嘶鳴一聲,斂翅一頭向着下方一座鮮紅鮮紅的楓林墜去,急如閃電,卻是平穩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