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紅髮紅袍之人好像根本沒有看見小寒的七傷劍,依舊重拳打向了小寒,小寒也沒有躲避的意思,想自己已經有了真氣護體,至多受傷而已,但是這可是刺死他的大好機會,因此,小寒毫不猶豫地繼續將手中的七傷劍遞了上去!
“啊——”果然如小寒所料,七傷劍不偏不倚正刺中那紅髮紅袍之人的脖頸,劍尖從脖子後邊露了出去,劍尖之上鮮血開始滴滴答答。
在場者無不驚駭,魔帝宮的人怎麼也不相信好不容易恢復肉身的九尾赤蛇就這樣再次被毀了肉身,難道是他的肉身還沒有恢復完全?古佛寺一方的衆人,有些不敢相信這個紅髮紅袍的神秘厲害人物,竟然這樣低智商,用雙拳去換七傷劍。
再看小寒,被雙拳擊中了身體,但是體內真氣急速流轉,尤其是木系和土系功法瞬間遊遍全身,化解了那股巨大的衝擊力。他似乎根本沒有受到多大的傷害,古佛寺一方的人們短暫的沉寂後,開始呼喊起來。
然而,還沒有等大家高興幾分鐘,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自紅髮紅袍之人的身上緩緩閃出一道人影,竟然還是一個紅髮紅袍之人。再看被小寒刺中的那個人,已經不再是紅髮紅袍,而是衆人一直想要殺死的神秘人——魔帝!
只見那個人和往日大家見到的一樣,罩着頭,一身的黑衣,從身形和各種體態判斷,那個人斷然就是大家曾在魔帝宮見到過的魔帝。白髮巫婆瞪大了眼睛,根本不相信地開始喃喃自語:“魔帝,魔帝死了?九尾赤蛇要、要幹什麼?造反?”
不但是他,就是五大宗宗主也都看向九尾赤蛇,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就在正邪雙方都驚異的時刻,小寒劍下的魔帝又有了新的變化,外邊的黑衣緩緩脫落,裡面竟然是一件灰色的道袍,與此同時,魔帝臉上的黑布也消散了,他的臉也開始漸漸清晰起來,那枯瘦的、飽經滄桑的臉上,有着小寒最初的熟悉。
小寒的手開始顫抖起來,那七傷劍慢慢脫離了他的控制,“噹啷”一聲跌落在地,小寒呆傻地站在那裡,彷彿沒有了任何意識。
恍惚中,身後有人喊道:“師傅——”還有人喊道:“師爺——”小寒聽着那聲音好像來自九天之外般遙遠、飄渺、虛無。自己好像在做夢,做一個可怕的、可怖的噩夢。
突然,小寒看見身前的了緣師爺對着他輕輕笑了笑,彷彿一切終於結束了一般的釋然了。小寒的腳步不由自主地邁了過去,雙手抱住了了緣,頭埋在了緣的肩膀處,輕輕喊了一聲“師爺”,此刻的小寒對待了緣,就像一個母親怕驚擾到一個熟睡的孩子一般小心翼翼。
“小寒——”一個嘶啞的破喉音,彷彿來自遙遠的過去,遙遠的從前,卻清晰地響在了小寒的耳邊。小寒把頭擡起,睜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人,看着那張曾經熟悉的臉,淚悄然滑落,卻是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了緣的眼神中有種期待,他的嘴動了動,但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小寒不明白他要說什麼,他的頭再次本能地靠近了了緣的肩膀,耳朵卻將全部注意力集中到了極限,想聽聽了緣師爺最後要告訴自己什麼。
極其細微的聲音,如絲如縷,輕若髮絲飄落,但是小寒還是聽清了他的話:“小寒、天、天機獄、魔帝、九龍、九龍陣——”小寒聽得斷斷續續,迷迷糊糊。
突然白髮巫婆一聲狂笑,竟然在中劍、重傷的情況下,站立起來,緩緩朝着了緣和小寒走來,雙方都是大爲驚訝。可是,誰也沒有說話,甚至連歐陽寒雪想提醒小寒小心都不知爲什麼竟然沒有說出口。
此刻的玄風和散仙在衆弟子的守護下,慢慢醒了過來,剛纔由於太大的刺激雙雙昏了過去,睜開眼,竟然看見白髮巫婆衝着小寒走去,想要提醒小寒小心,但是隻見白髮巫婆一邊走,面具一邊漸漸消退了,也露出了真面目,一個蒼老的老太婆,古佛寺一旁的爾漣驚叫起來:“師傅,師傅,是你嗎?是你嗎,師傅?”
衆人啞然。
這個白髮巫婆原來竟是十幾年前失蹤的水月庵無塵師太。
了緣看着面前的無塵,嘴角露出一絲難以理解的微笑,最後,重重倒在了無塵的面前,如同一堵牆倒了下去,砸起地上的土霧,迷糊了無塵的雙眼。
無塵師太本來已經收了重傷,此刻又被了緣的死去重擊,她突然仰天長嘯:“老天啊,爲什麼要這樣對我?爲什麼?”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把抓住身邊有些呆愣的小寒,顫抖着苦笑了起來,聲音抽噎着:“你,你是不是就是從小在水月庵長大的那個小寒?”
小寒被她抓得肩膀生疼,但是他還是咬着牙沒有反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沒有去反抗,也許,白髮巫婆突然成爲無塵師太,魔帝成爲了緣已經讓他徹底傻了吧!也許他需要一段時間整理自己的思緒吧!
小寒呆傻地對着白髮巫婆點了點頭,白髮巫婆的笑突然停止,手像是摸到了刺兒一般,猛然抽了回來,一邊後退,一邊搖頭:“不,不,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那個小寒,你不是——”
雙方都爲這些突發的始料不及驚詫之時,白髮巫婆突然用力一扯,將身上的劍拽了出來,口噴鮮血,劍在她的手中顫抖着,上邊的血滴滴答答。她竟然又是一步步朝小寒走去,可是,大家似乎都被什麼力量攝住了一般,沒有一個人說話,小寒也好像有些失魂了一般,看着白髮巫婆,不,應該說是無塵師太拿着帶血的劍,一步步靠近了自己。
沒有走到小寒跟前,無塵師太便倒在了地上的了緣身上,小寒不知什麼原因俯身下去伸手去扶她,手伸了一半,不知道爲什麼沒有再伸下去,他自己對於自己的行爲都感到不可思議。
無塵師太眼睛看着小寒,似乎想說什麼。小寒湊了過去,只聽到無塵最後的微弱喘息聲:“孩子,你,你要記住,如果你喜、喜歡、歡鬼丫頭,就不要管、管天下人的眼、眼光——”
無塵似乎在最後一刻頓悟了什麼,躺在了了緣的懷中,終於安靜地睡去了。
小寒的大腦一片混亂,爲什麼在無塵師太臨死之前,跟自己說的話竟然是這個,她又是怎麼知道自己喜歡鬼丫頭的?
紅髮紅袍之人看向場內,見一切都安靜了下來,才緩緩道:“現在諸位都明白了吧!都知道古佛寺是什麼正道門派了吧!一個是古佛寺的方丈,一個是水月庵的師太,竟然有私情,大概各位都不知道吧?”
玄風和散仙同時想起了十幾年前那件事情,兩個人都無語。爾漣本來要衝上去看看師傅的,但是被身邊的黃雅夢等人拉住,這才一直站在了原地,此刻聽到這些,也大爲驚訝,想要反駁,但是無塵師傅選擇在死之前躺在了了緣的懷中,兩個人若是沒有什麼,又拿什麼來解釋這個?
正道一方有些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古佛寺和水月庵的人一個個變得有些呆癡起來。
“下面我給大家再公佈一個天大的秘密,他們不但有私情,還有私生女,而且,私生女還有一個私生子,諸位,想知道是誰嗎?”說着,那紅髮紅袍之人將目光慢慢移向了還在發呆的小寒。
“信口開河,胡言亂語,你找死!”一聲怒喝,玄風已經飛身而起,雙掌拍向那紅髮紅袍之人。他可不想讓小寒受到重大打擊,所以緊急出手來阻止紅髮紅袍之人的話。
散仙也趁機道:“殺死魔帝宮的人,替我們正道死去的人報仇雪恨!”呼啦一下,衆人彷彿被喚醒了,再次大戰起來。唯有小寒站在那裡對一切似乎置若罔聞,視而不見。
陌路塵使出自己的冰凍魔法,大喝一聲:“凍之神靈,速速前來,展示你力量的時刻到來啦!”周圍的空氣突然冷了下來,許多功力較低者都被凍僵在那裡,一個個再是無法動彈。眉毛和頭髮之上還有一層微白的雪霜。而黑衣人一個也沒有事情,此魔法果然神奇。
再看玄風,哪裡是那紅髮紅袍之人的對手,幾十招過去後,玄風被人家一掌拍了回來,這一次比上次受的傷重了許多,他有些懷疑眼前這個紅髮紅袍就是真正的魔帝了。
五大宗宗主合圍散仙和其餘幾位正道人士,正道死了兩個,其餘受傷倒在地上,實力爲什麼如此懸殊,其實,正道的那些真正高手有的根本就沒有來,有的在路上,這裡的都是爲參加英雄會來的年輕一輩或者是各個門派的二三流。
紅髮紅袍看到大家再次陷入了沉靜,道:“好,下邊我接着講我剛纔沒有講完的故事。”
他看了一眼依舊呆傻的小寒,又看向正道衆人:“諸位,我也算仁至義盡,剛纔沒有讓人趁機下手去殺了他,已經對你們很仁慈了。”
“其實呢,這件事還要從十幾年前說起。”紅髮紅袍看向那些想阻攔他卻沒有能力的衆人,得意一笑,道,“先說說這個小寒的來歷吧,十幾年前,古佛寺派一個叫玄雨的弟子下山尋訪我魔帝宮的所在,結果這個玄雨在水月庵碰上了庵裡的一個姑娘,叫做爾嬋,私情之下有了一個孩子,正是現在站在我旁邊的這個小寒!”
此語一出,驚詫衆人,人羣中有人喝道:“你這樣憑空一說,鬼才相信呢?你有證據嗎?”
“哈哈哈哈,如果我說是無塵師太說的,你們信嗎?”紅髮紅袍之人突然大笑,“了緣負了無塵,無塵由愛生恨,墮入魔帝宮就爲了發泄私仇,本想殺了了緣,可是,老天似乎對她的懲罰重了些,居然最後讓她知道了這個小寒就是她的外孫!”
“你說什麼?”衆人全部驚訝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