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多禮。”
方成棟面上佈滿慈祥笑容，伸手虛扶。
“早就聽說，翡翠峰蘇憐雪那小丫頭收到了兩個好徒弟。
本來，老道還以爲，你們兩人只是與宗內後輩弟子不相上下，有望爭一爭真傳之位。卻沒想到，卻是大出我等所料。”
他的震驚之情溢於言表，倒也不是違心誇讚。
而是真的這麼認爲。
林懷玉倒還罷了，能在凡煉九重，刀境二境層次，速敗宗師境……刀法精妙圓融，說一聲千年不遇之才一點也不爲過。
但總的來說，這種千年之才，各門各派之中，偶有出現，方成棟也不是沒見過。
真正成長起來的，其實並不算多。
有才是一回事，能夠有着足夠的本事，闖過一次次劫難，最終笑到最後，又是另一回事。
但是，周平安這裡卻是有點讓他驚嚇到了。
同樣的凡煉九重，武意二境，這位竟然能與真武二重拼個旗鼓相當，不落下風。
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天生神力”這種天賦，方成棟是看出來了，並且，還看出周平安還修了明王寺的明王金身法這等橫練不壞身……
他無法理解的還是，周平安爲何可以把鯤鵬真形圖上的規則系神通絕藝，練到了精深層次。
要知道，鯤鵬真形圖譜上面，悟出來的技能，是出了名的難修難練，用起來更是負擔沉重。
就連他們這些真武層次的內府長老，練就一門之後，也是作爲最厲害的底牌壓箱底的。
而且，說句不太好聽的話，他們也基本上沒練得太明白。
所領悟的東西，比皮毛要多一點，根本就談不上精深。
“你那裂空刀法，已經有了幾分破開空間的神威，悟性之強，簡直匪夷所思。若是我猜得沒錯，你應該學會不久吧？”
方成棟身邊人影一閃，一個黑衣高冠道人，突然出現。
此人目深鼻挺，面如刀削，就算是笑起來，也頗有幾分冷肅。
“裂空刀法？”
周平安心想，說的應該是自己所領悟的那分海一刀了。
名字是自己取的，魚長生師叔，也沒有細說其中到底能領悟什麼招數。
或許是她不在意。
或許是她自己也不知道。
魚師叔的性子就是這樣，有時候很迷糊，有時候又很精明。
跟她的師父一樣，讓人摸不着頭腦。
想到魚師叔的“赤子之心”，周平安立即釋然。
所謂赤子之心，換做現代用語來說，就是蠢萌蠢萌的，完全不能用常人的思維來猜測她心裡想什麼。
“對，鯤鵬真形圖，真正說起來，其重要性還在浮雲劍典與滄海刀典之上，悟性不佳之人，拿到手裡，也是全無用處。
但若是悟性足夠，這張圖譜，甚至比起一些仙經，也是毫不遜色。
其中最常被人悟出的四大規則系殺招，就是裂空、覆海、遮天、御風……”
顧明霄性情雖然剛硬冷厲，此時態度卻是極好，一點也沒有不耐煩，竟然還仔細的向周平安解釋這些名目。
“一般來說，門下弟子領悟此圖，身爲師長，都不會告知其中到底藏着什麼樣的高深絕藝。
就怕弟子好高騖遠，選錯了領悟的方向，反而不美。”
於是，周平安就明白了。
自己施展出來的“裂空刀法”可能很了不得，就算是在四門常常被人領悟出來的絕藝神通之中，也算是其中優品。
“這門裂空刀法，練到圓滿，號稱能一刀斬斷虛空。
當初開派祖師，就是以裂空刀著稱於世，殺得四方膽寒，強行在此方世界，立下萬世不滅之基……”
顧明霄難得的話多了起來，“後來，三代祖師秋池，以及十七代三元祖師，都是主修裂空刀法，其威能之強，本宗諸絕技排名數一數二。
你能斬開血神子，斬掉崔廣陵神意精神聯繫，想必，也已經體會到這門刀法的強悍之處了。”
“的確如此。”
周平安細細想了想。
如果不是這門分海一刀，他還真沒辦法斬殺本就能虛實轉換的血神子。
那種虛不受力的血霧，捅一刀一個窟窿，又有什麼意義。
血霧涌動之間，就重新長好傷口。
非得斬殺其中更深層的一些規則類別的本源，才能徹底斬殺乾淨。
“若是領悟出其他絕招，就算修爲再高一些，實力更強一些，也很難對那崔廣陵造成太多傷害。”
想到這裡，再來看兩位內府長老。
周平安就明白對方爲何對自己這般重視了。
敢情，他們也不敢闖陣，不敢進去與那崔廣陵廝殺一番。
生怕污濁了精神和肉身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他們根本拿不出什麼更好的辦法，把那血神子除掉。
只要血神不死，那麼，無論做什麼，都是在做無用功。
“可惜啊，如果再給你三年時間，把這門刀法領悟更深兩個層次，說不定，真的可以修到裂空大成。
到時候，一刀斬出，分陰陽定虛空，破這血神也不是難事。
現在卻是難以做到……陣法也破不了，倒不如就此抽身離去，主攻一面……”
左成棟也是搖頭嘆息。
開口勸道。
周平安訝然：“方師祖是說，把廣雲郡就此捨棄，留下血魔在此凌虐百姓，禍害鄉里？讓我等開赴雲州？”
這話一出，周平安就立刻醒覺，對方說到底，還是來當說客的。
總算不是以師祖名義強行下令，比起張太炎，還是要強上許多的。
不過，這兩位師祖明明看到自己大佔上風，爲何仍然持不樂觀態度，就很值得考量。
“多謝兩位師祖好意了，廣雲不能捨……”
周平安擡眼看向，四面奔走鎮壓反抗力量的麾下精卒，再想到周邊十縣，如今殺成一團，清除血災的軍隊。
還有，如今已然立足漓右三縣之地，把自己當成主心骨的百萬生民。
他哪裡可能會就這麼離開？
辛辛苦苦打下來的地盤還要不要？
這些百姓還救不救？
自己聚大勢，積天運，加速修行，突破真武的計劃，豈非是一朝崩毀。
那還怎麼進步？
“你有所不知，唉……若是能佔得廣雲郡，當然更好。
但是，平安你有沒有發現，爲何廣雲崔廣陵如此胡亂施爲，把一郡之地鬧得天怒人怨，人心背反，卻全然沒人多做理會？”
周平安低首默然吐出一口長氣：“我知道，兩位師祖是想說，這廣雲郡其實已是別人的盤中餐食，是有人早早佈下後手，就等收割。”
他擡起頭，展顏笑道：“但無論是誰，已經弄出這等局面，開了這個頭，收尾就輪不到他來說話。
郡守府，我必破之；血神，也必然會斬殺……
若是兩位師祖能相助弟子一臂之力，那自然是感激不盡，若是再勸弟子放棄廣雲，就不必了。”
周平安搖搖頭：“雲州有云州的好，廣雲也有廣雲的好。
或許張師兄那裡，還能圖謀裴家，聯合朝堂兵馬，掃平紅蓮賊……但那是他的功果，與我無關。唯有這裡，我想，再試試！”
“你這孩子，怎麼就那麼倔呢？”方成棟眉毛一掀，鬍鬚微動，面色陰鬱了下來：“實話跟你說了吧，如今江州地界，梵天宗與輪迴宗，爭得不可開交……
更有紅蓮教四處起事，鬥成一團亂麻，咱們雲水宗再插進去一手，不見得就能得到什麼好處。
廣雲郡既然已經失了先手，被人先行看中，此時虎口奪食，就有無窮兇險。
宗門弟子培養不易，生生折損此地，太過可惜。”
“既如此，那也不必再投入門下弟子，各人全憑自願，生死各安天命。
周某與師妹在此立下基業，但憑掌中刀，胯下馬，倒也不懼何人……”
周平安油鹽不進。
說破大天去。
讓我舍了這一府十三縣，整整將近四百萬民衆，如此大好基業，跑到雲州去爲別人搖旗吶喊，怎麼想都不可能啊。
至於梵天宗、輪迴宗以及紅蓮教勢力交纏亂鬥。
那就鬥唄。
看看誰笑到最後得了。
“你……”
方成棟苦口婆心，還待再勸，卻聽得顧明霄輕咳一聲，當下不再多言。
臉色陰晴不定，擠出一個笑容。
“平安既然有了防備之心，那我們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要提醒一句，血神經此法來自不可名狀之地，極爲邪門。修練之人必然會經受反噬，精神錯亂。
崔廣陵能夠一直保持着清醒，定然有更深層次的隱秘，別被他的表象給矇騙了。”
“多謝兩位師祖提醒，弟子省得。”
周平安慎重道謝。
對方再怎麼說，也是一片惜才之心。
雖然多多少少有着一些私心，但這普天之下，誰又沒有私心呢？
能夠勸到這一步，已經算是仁至義盡。
尤其是，自己還殺了方成棟家後輩孫兒，罪過罪過……
“那好，事不可爲，當抽身爲上。不可深陷其中……
如今黃澤事急，求援書信已經到了宗門，我等當立即求援，不好耽擱，就此別過。”
方成棟和顧明霄嘆息一聲，無可奈何，看了周平安一眼，身形一晃，遁入半空之中，呼嘯而走，竟是不再停留。
“恭送師祖。”
周平安望天施禮。
一雙眼睛就微微眯縫起來。
聽這兩位的語氣，崔廣陵這裡不但有着秘密，還是個大秘密。
他還藏着什麼底牌？
爲免夜長夢多，耽擱不得了……
得想辦法，儘快誅殺血神，破了此陣，把崔廣陵斬殺當場，平定廣雲郡。
否則，還真的可能會引來重重變數。
到時功虧一簣，就不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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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二章遊夢仙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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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血神經的奇異之處。
周平安領教過多次，此時也大抵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
那個被修練出來的血神子，介於虛實之間……
可以說是真的，也可以說是假的，受到攻擊的時候，就如天邊的雲氣，聚散自如。
虛化的時候，就像是空氣一般，你可以打散，可以斬開，卻不可以從根本上毀滅。
如果只是如同空氣和雲霧之類，還可以放火燒燬。
但血神子這種東西，沾上了一個神字，自然有着神奇的能力。
無論是放火，還是冰封，還是別的什麼，都不能傷到其根本。
周平安兩次斬殺，斬開血神子，也只是斬掉對方身體內的一些精神聯繫。
說白了，就是斬斷了崔廣陵的一部分神意。
讓他不能好好的操控血神子攻擊。
看起來，那東西變得虛弱，也不是真的虛弱。
偏偏，這東西攻擊別人的時候，就會十分兇厲。
不但有實質上的傷害，更能污染精神靈魄，傷到靈魂本源。
就算是周平安如今的體質，在交戰之中，也會被血神子偷偷吸血，盜取精神印記，防不勝防。
與崔廣陵交戰幾次之後，周平安明白。
自己之所以一直還稍稍佔據上風，只是因爲那位崔府主並沒有把血神子煉得“神我合一”。
一旦他與血神子煉成一體，不分彼此，那就全無弱點，極難對付了。
那時候，自己除了一走了之，還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
不過，此時卻是還來得及。
陣法立在那裡，打是打不破的，陣法核心，也就是那柄萬靈血劍，似乎還能隨意修復，只是消耗點血元。
周平安目前不清楚的是，那位崔府主到底存了多少血元，是真的資源不夠呢？還是假裝資源不夠，想要坑自己一把大的。
或者說，故意示弱，暗地裡加速祭煉血神子，想要“神我合一”，一次性梭哈？
有鑑於這個原因。
周平安就不得不另想辦法，準備速戰速決。
“裂空刀法”這門神奇的刀法，如今還差一點達到精通境界……緩不濟急，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突然領悟突破。
據顧明霄所說，就算是這門刀法，突破了精通境，也不能直接斬殺血神子。
除非刀法大成，一刀破虛。
對於周平安來說，這基本上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但他有一門本事，可以速成。
也正好適應如今的局面。
那就是“入微”第三境“窺虛”。
窺見萬物弱點，一刀破之。
如果說，明心見性，心意通明，這種“入微”二境能力，能讓人居於不敗之地，怎麼打都佔盡先機。
那麼，“窺虛”這重境界，就有些不講道理。
是肉身戰法真正的精髓所在。
修練肉身者，單憑強橫的身體，以及粗拙的武藝，憑什麼能與煉氣修士千奇百怪的神通絕藝分庭抗禮？
甚至，還略佔上風。
其根源，就在“入微”這門天賦神通上面。
“入微”之境，越是更深一層，發揮出來的威力，越是不講道理。
尤其是到了第三境的層次，就能與神通絕藝相抗衡。
“破盡萬法”，不再是一句口號，而是真的可能做到。
那麼，怎麼才能達到入微“窺虛”境呢？
周平安知道，單憑自己領悟，是悟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的。
他想要的是“天慧神光”。
只要通過伏魔試煉，不但能拿到鎮獄伏魔經下一層次的修練秘法，更是能享受天慧神光的照耀，讓天賦神通再進一個層次。
這個信息，上次進入試煉之時，伏魔令已經把消息傳輸到自己腦海。
‘看來，這次免不得也要做一個討嫌的人，搶先召集一下隊友，希望能隨機到一些靠譜的傢伙。’
……
“周兄，你猜對了，真的有寶物。”
林懷玉這次沒有騎馬，而是身形化做一股微風，掠過房脊，飄到了酒樓裡，沒有驚動任何人。
周平安一看三小姐乘風而起，如姑射仙子般的縹緲姿態，就明白了，她從那鯤鵬真形圖中悟出來的秘法絕藝，一定就是“御風”。
難怪，在她與林仲德對拼出刀之時，刀光能融入風中，快得眼睛都受到欺騙。
快到極處，給人一種時間停滯感……
明明看着是出了一刀，卻不知她到底出手多少次。
連看都看不清林懷玉的出手，林仲德又怎能不敗？
周平安本來以爲，三小姐只能把這種領悟用在刀法之中，現在看來，她整個人都能融入風裡……
‘如此甚好，就算遇到了什麼大危險，也能一走了之，就算強她不少的敵人，也很難留住她。’
周平安心中轉念，臉色卻是不變，只是笑着問道：“到底是什麼好寶物？讓我猜猜，是不是增加悟性的寶貝？”
林懷玉以一種‘你就是神棍’的目光看着周平安，眼中全是佩服。
“又猜對了，真的能增幅悟性，只能說，王家虧損大了。”
寶物是一個枕頭。
說枕頭其實並不算太過貼切。
應該說是一塊透明寶玉。
只不過，被雕刻成枕頭形狀。
中間凹成弧形，容納一人脖頸還要多點。
“試試看。”
林懷玉催促道。
眼神中微微帶着雀躍。
看得出來，她身上氣息，多了不少靈性，性子變得更活潑了一些，比起先前，好像又年輕了幾歲。
‘應該是大仇得報，消除多年塊壘的原因。
心魔一去，身心再無陰霾，靈性增加……這時纔是她的真正本性。’
看着林懷玉眼裡那毫不作僞，恍如一汪春水般，柔和清澈的光輝，周平安心中微微一暖，輕輕撫了撫她的臉頰，笑着躺在枕頭之上。
心裡則是在想。
或許在世俗之人的眼光之中，林懷玉對自己親生父親如此大施辣手，未免心狠手辣了一些。
但是，只要代入一下林懷玉內心。
就能明白。
她只是斬去林仲德四肢，並沒有當場殺死，其實已是心善手軟。
當初，年歲幼小的林懷玉，生活在林家，相依爲命的就只有她的母親。
都不用去多加猜測，就能知道，以林仲德的心性，一旦決定討好王家夫人，想要突破自身修爲極限，是怎樣迫害這母女兩人。
百靈夫人被毒殺之時，林懷玉當時還只有十二歲，就在旁邊眼睜睜的看着。
她甚至不敢哭。
只是摟着兩歲的妹妹瑟瑟發抖。
至於接下來，兩姐妹又遇到了什麼事情，在府裡又會受到什麼樣的對待？
那也不用說了。
百靈夫人，甚至沒被當做林家之人，埋骨在西山荒地之中。
而林家兩兄弟，爲了討好方宇，甚至說出挖出百靈夫人屍骨，引得林懷玉出面的話來……
由此可見，在林家一衆人等心裡，林懷玉兩姐妹到底是如何的地位尷尬卑微。
能一直活着，跑到青羊縣。
周平安都覺得這是一個奇蹟。
三小姐爲了活下來，爲了展現自己是個有用之人，估計用盡了全身力氣。
因此，就算林懷玉親手殺掉父親，屠掉林家滿門……
周平安都不會覺得她心狠手辣，而是隻覺快意。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無論是大丈夫，還是小女子，自當快意恩仇，不留遺憾。
否則，還練什麼武，修什麼道？
他靜靜躺在玉枕之上，只覺心靈澄澈，雜念全消。
似乎覺入最深沉的夢裡。
夢中有人演法。
思維轉向“裂空刀法”。
周平安就夢到自己正在苦苦修練，一刀刀劈落，無數感悟，一點點生成，化爲細碎的光點，融入到心靈之中。
每一刀，都能比上一刀，更進一步……
似乎冥冥之中，有一種莫名指點，讓自己永遠走在正確的道路之上。
“這！”
周平安大感驚奇。
這東西真的不簡單，能助人悟法。
那麼，再試試武意。
想到林仲德，以一般武功，普通資質，竟然能在年過半百之時，突破到神意通天的宗師層次，他就有些期待。
果然，等到運轉破軍武意。
他就發現，自己的意志，能更清晰的感應到那顆兇橫霸道的碩大星辰。
意志波動的頻率，一點點向着星光流紋靠攏……
“好寶貝。”
但凡增進修練速度的寶物，全都是可遇而不可求。
周平安試過效果之後，就算以他的淡定心態，也不由得眼中放光。
“消息不能傳出去了，一定得保守秘密。”
他第一時間，就意識到。
這種可以傳家，可以增進悟性的寶玉到底重要到什麼程度。
雖然不知道，這東西是否對真武層次還有用。但就算是隻能增幅凡煉九重層次的武者修練，也能當做一個家族的根基。
如果對真武層次還有用處的話，該能省掉多少修行時間？
等於無限增加真武突破神武的機率。
難怪，林仲德爲了這東西，可以如此狠心，做到那種無情無義的地步。
據林懷玉說，當初林仲德重傷垂死，遇到百靈夫人，用保命靈丹救了他一命。
兩人相處琴瑟和鳴，也有一段美好時光。
最重要的是，當時的百靈夫人，正值藥王谷滅派……
年僅十六歲的她也沒什麼主見，更不敢報仇，只能隱姓埋名，嚮往着平靜安穩的生活。
被林仲德一番花言巧語哄着，失身於他，就此上了賊船。
……
過往種種畢竟已經過去。
周平安也不太關心，當初的百靈夫人到底是怎麼進的林家大門。
他只關心，這東西王家到底知道不知道？
林懷玉也是面色慎重：“按理來說，應該是沒人清楚這塊通靈寶玉的下落。
據王家那個毒婦交待，當初這東西，只是當做‘遊夢仙枕’的仿品，拿來拍賣。
這塊枕頭，除了會讓人做一些稀奇古怪的美夢之外，也沒有什麼出奇……
後來，被王夫人偷了出來，帶到林家，本來是作個玩物，以增情趣。
有一天不小心，碰落地上，打壞一角，就發現了其中隱藏着的玉芯……”
這就叫“無巧不成書”。
周平安還沒說什麼，就看到林懷玉喜氣洋洋道：“周兄你不是正愁着沒法斬殺那血神子嗎？正好用這枕頭加速領悟，看看能否有點用處。”
“沒用的，想要得到質的突破，非一朝一夕之功，至於對付血神子，我倒是另有他法。”
周平安搖頭道：“枕頭還是給你用吧，最好是把那門身法儘快提升，遇到危難了，逃得越快越好。”
“給我用太過浪費了，還是你用吧，只要周兄你再進一步，咱們大家都安全。”
林懷玉見到周平安還想說些什麼，伸出柔軟小手，就輕輕貼在他的脣上，抿嘴笑道：“我就算是要修練了，不會躺在你旁邊嗎？笨……”
說完話，羞不可抑的臉色紅了紅，林懷玉一溜煙就出了屋子。
周平安愣了愣，低頭看向“遊夢仙枕”，不禁啞然失笑。
那枕頭弧線缺口，果然能夠躺下兩個人。不過，得緊緊抱着睡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