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們驅車按照地圖的指引到了亂葬崗的時候,大概是凌晨五點多吧。
按說這個時間點,天空應該泛白了。可亂葬崗上黑漆漆的,參差的樹木,風中搖曳的樹枝像一隻只鬼手一樣,婆娑晃動發出沙沙的聲音。
上山的路只有一條一尺寬的小路,旁邊不是墳頭土包就是拔地而起差不多到膝蓋的石筍,風颳過時,總會想起嗚嗚耶耶的聲音,時而像女子哀婉的抽泣,時而又像猛鬼的咆哮。
小娜走在前面,我在後面,我總感覺背後有什麼東西跟着我們。每當我扭頭時,總能看到一個黑影一閃而逝,我驗證了好幾次,次次都能看到黑影,我心裡有些慌了,緊走幾步追上小娜,一把拉住小娜的衣服。
小娜不高興的扭頭,冷聲說:“放手!”
我不敢看小娜眯起來的眼神,忙鬆手,不過忙說:“我總覺得身後有人跟蹤我們,我看到好幾次黑影一閃而逝。”
小娜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你不會是害怕了吧,害怕了你就直說,我走後面也沒關係。別用這麼幼稚的藉口,以爲我是傻子啊。”
聞言,我是又好氣又好笑,丟下一句話:“你愛信不信,你從來都沒相信過我。”說完我憤憤的一個人朝前面走了上去。我還聽到小娜在我身後說還男人呢,真是小心眼兒。我聽了更氣,也不知道誰小心眼兒了,抓着老闆娘那件事不放。
我因爲生氣,也沒有回頭,而且一直感覺身後有人跟着,所以也就認定是小娜,一直往上走。
直到走到亂葬崗的山頂上,我也沒找到所謂的棺材坑,我纔對小娜說:“我們不會被老闆娘騙了吧?”說話時,我扭頭。
我看到身後的時候,手猛地哆嗦一下,手電吧嗒一聲掉在地上。
我身後沒人,我一直都聽到小娜跟在我身後的腳步聲,在我停下的前一秒我還聽到了,怎麼轉身小娜就不見了?
手電掉在地上,燈光照射在地面上,我看到了血紅色的腳印!
石頭路面,順着燈光我看到我身後一串染血的腳印!
我慌忙拿起手電,順着血腳印原路往回返,我擔心的幾乎都快要哭了,血腳印會不會是小娜的,小娜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如果是小娜跟在我身後爲什麼她流血了也不出聲叫?還有如果真是小娜,爲什麼我扭身的瞬間她就不見了?
假設不是小娜,又是誰跟在我身後,能在我轉身的瞬間消失?
除非是……鬼!
我越想越害怕,鬼跟在我身後,那小娜呢?小娜現在在哪兒?還活着嗎?我擔心極了,我順着血腳印跑啊跑,我拼命的跑,我就想着回去找到小娜。
忽然,我發現前面沒有了路,我又回到了亂葬崗的山頂上!不同的是我身後又多了一串血腳印。
我看着那一串腳印,我心裡就涼颼颼的,這說明我身後一直都跟着一個人。我扭頭一看身後空空的。我記得爺爺的茅山秘術裡寫到,鬼會緊貼着人的後背,腳會撐在人的腳下。
我試圖擡起腳在地面上踏了以下,然後迅速抽回腳,接着我就看到我那個腳印是血紅色的!
我只覺後背冰冰的,好像真有一隻鬼就緊挨着我的後背貼在我身上,他的嘴正對着我的脖子,吹的我脖子涼颼颼的。我想到我剛纔原路返回,暗說順路一直跑會到山腳下,可我現在卻回到了山崗上。
鬼打牆!
我想起了一個許多人都知道的詭異情況,鬼打牆!
我害怕極了,真後悔自己沒有把爺爺那本茅山秘術隨身攜帶,後悔當初沒有好好用心看那本書。
我現在光着急,卻想不出任何辦法來解決背後這隻我看不到的鬼。
我忽然想到時候有次放假在爺爺家過暑假時,村裡的三姑婆中邪逢人就亂喊亂叫說什麼我回來了,是你們害死了我,我要殺了你們。最後爺爺出馬,用我的尿灑在三姑婆身上,接着三姑婆就好了。
我記得自己曾經問過爺爺,爲什麼我的尿能治三姑婆的病,爺爺眯着眼睛和藹的笑着告訴我,髒東西害怕童子尿。
我此刻爲自己二十三年守身如玉感到得意,有了辦法,我就立即付諸實踐,我解開褲子。
可我感覺那玩意像是被人捏住了一樣,任憑我如何憋得想要尿尿,就是尿不出來。憋得我疼的都想哭時,一股風吹過我渾身一個激靈,手一抖很悲催的尿了我一褲腿。
水順着褲腿灌進鞋子裡,甭提當時多麼丟人了,儘管小娜不在,我都覺得無地自容。
不過好在鞋子裡接住了童子尿,我小心警備着,渾身哆嗦着彎腰脫鞋子。當我看到自己的鞋子時,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耳刮子。
尼瑪,我才注意到鞋底掉了,我的腳背磨得血肉模糊的,兩隻鞋的鞋底都掉了。
我現在明白血腳印哪兒來的了,感情是自己的腳磨破了導致留下一串血腳印。弄清楚不是鬼貼身,我一下子鬆了口氣。從褂子上撕了兩塊布,我包紮腳的時候,才發現我的腳竟然沒一點知覺。
我捅了捅自己的腳,毫無反應,就像不是我自己的腳一樣。
我纔看到自己的腳裸有燒焦一樣紫黑色的手指印,這不就是被周瞎子抓過的地方嗎?我看了另外一隻腳,相同的地方也有一個紫黑色的手指印。
屍毒?
我猛然間想到了在爺爺那本茅山秘術上看到關於屍毒的介紹,屍體腐爛會產生一種具有傳染性和傳播性的毒素。中毒者身體會慢慢失去知覺,味覺等,最後形同活死人一樣,對任何事物都沒有感覺。
有些屍毒還會令屍體產生變化,變成殭屍。
我倒是沒見過殭屍,可我只要想到周瞎子和白衣老太太很有可能是一夥的,再想想金隊長老婆和女兒,我全身就不寒而慄。
茅山秘術裡面曾寫到,解屍毒的辦法,用生糯米研成粉末灑在傷口就能夠治癒。或者是蛇也可以,蛇屬於至陰至寒之物,蛇血陰冷,用蛇血以毒攻毒能拔除屍毒。
可目前這種環境,我想要找到糯米根本就不可能,除非能碰到蛇。
我把腳重新包紮一邊,這時候天矇矇亮起來,亂葬崗卻並沒有變得明亮,反而更加讓人害怕。因爲也不知道從哪裡騰起濃濃厚重的白霧,將整個亂葬崗籠罩,可視度連五米都不到。
我包紮好後,在坐着的地方用石子畫了一個叉號,然後沿着小路上的血跡往下面走。
走了不一會兒,我發現原來在我昨天走到小娜前面那個地方有兩個岔路口,其中一個有血跡,另外一個沒有。
有血腳印的岔路口,是一個上山的小路,另外一個是下山的。上山的小路上有三道血腳印。
其中兩道往上,一道往下,很明顯有兩道是我的腳印,我比對了一下我的腳印一模一樣。
另外一道往上走的腳印明顯比我的腳小了一些,我忽然有些明白了,爲了證明我心裡的猜想我順着往上爬,大概半個小時左右吧,我終於到了山頂。我看了看周圍,果然我做記號哪裡幾乎一模一樣。
不過我卻知道,這絕對不是我剛纔離開的那個山頭,因爲我沒有在這兒找到任何的記號。
所以說,我昨晚不是遇到鬼打牆,而是亂葬崗有連個一模一樣的山頭!可這種一樣也太逼真了,幾乎沒有任何的區別,不都說世界上沒有完全相同的兩個人,沒有完全相同的兩片樹葉嗎?可我觀察眼前這個山頭許久,都沒發現和那個被我做了記號的山頭有什麼不同。
不過我還是明白了,是有人故意想引誘我倒這邊來,所有才故意留下血腳印。昨晚天黑加上我心裡面慌亂,我在岔路口的時候精神全都放在血腳印上,所以沒有注意到下山的路。而且慌亂害怕下,我根本就沒有發現血腳印大小的不同。
我拿起手電照了一下,周圍五米之外白茫茫的,我什麼都看不到。我不由再想是誰引我來這裡,這裡到底有什麼?小娜去哪兒了?
我想既然有人把我引到這裡,一定是有什麼意圖,所以我就呆着沒有動。我想等太陽驅散霧氣後,一切都會真相大白的。
我等了很久,上午十點時,霧氣漸漸散去,整個亂葬崗的輪廓出現在我的眼裡。
我看着亂葬崗的輪廓,心底裡只有無盡的恐懼和寒意。我視線所及之處,就一個山頭,就在我的腳下。
我仔細的尋找那個我做過記號的山頭,根本就沒有。
更奇怪的是,山上小路本來是三道血腳印,可現在只剩下兩道和我腳印一模一樣的血腳印了。
我分明記得是三道,絕對不會錯的。
血腳印哪去了?還有另外一個山頭哪去了?整個亂葬崗,都透露着一股濃濃的詭異。
這時候,迷霧還沒有散盡,我只是能目擊大概幾百米左右吧,我心裡恐懼。同時僥倖的在想,另外一個山頭一定還在迷霧的籠罩中,可能一會兒就會出現。
第十九章:棺材村、有緣見
“死喬峰,你死了嗎?活着就回句話!”我忽然聽到遠處有小娜的呼喊聲,順着聲音望去,遠處的白茫茫霧氣還沒有褪去。
我欣喜的衝着那個方向喊道:“我在這兒!”
沒多久,小娜和金隊長出現在我的視線裡,他兩人是從山下的小路上來的,他們上來後我就問小娜:“你怎麼走半路溜走了,害得我找你整晚。”
啪!
小娜立即伸手在我腦袋上給了我一巴掌,插着腰氣呼呼衝我吼:“你到埋怨我了對吧?我被人打暈丟到山底下,我沒發生個三長兩短,不跟你計較倒算了,你還敢惡人先告狀!”
我看這小娜,心裡好笑,心說也只有我纔會傻得喜歡你,別人不會傷害你的!
這話我當然不敢和她說了,我忙問:“你發現什麼人把你打傷的嘛?”
小娜搖了搖頭,我又問金隊長怎麼也來了。金俊武衝我很光棍的聳肩笑了笑,對我說:“俺現在也是無業遊民了,想加入你們,不知道你是否歡迎。小娜姑娘已經同意我加入了,就剩下你了。”
我告訴金俊武我當然同意了,金俊武的武功實力不弱,而且很明顯是經歷過屍山血海的人,有這麼一個人在身邊,無疑更加安全。只是我很好奇他怎麼辭去了刑警的工作。金俊武告訴我,原來他也對案子有所懷疑,暗中調查,被他們局長髮現,所以他不是辭職,而是被無情的開除了。
金俊武只是不相信接過調查了一下,就被開除了?
我越發覺得這個案子背後一定隱藏着驚天陰謀,或許我老爸的失蹤,就和這個陰謀有關聯。
“呀,你的腳怎麼成這樣了!”小娜忽然注意到我的叫,俏臉變色喊了一聲。
我笑着說:“沒事,就是中了周瞎子的屍毒了。”我挽起褲腿,讓他們看我腳裸上兩個紫黑的手掌印。
金俊武看到我腳底血肉模糊已經開始腐爛的模樣,倒吸了一口冷氣,就說:“聽說屍毒很嚴重的,我們還是快點送你去醫院吧。”
“對,馬上去醫院。”
我攔住小娜要攙扶我的手,搖頭說:“真不嚴重,我知道怎麼解屍毒,抓條蛇,賣點糯米雙管齊下一定沒事。”我慢慢的對爺爺那本茅山秘術開始相信了,實在是我所遇到的事情,簡直讓人感覺匪夷所思。
不過,我最終還是沒有堅持過小娜和金隊長,在他們的堅持下,我決定下山。
下山我特別的輕鬆,金隊長揹着我,我聊着昨天發生的事情。
“咩咩……